慕泽这会儿还没往官盐上想过，慕阙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如果慕泽能支持一下自己，这官盐归自己管的几率就大了不少。
  “那是宁王妃挑的东西，你能喜欢就好。”慕泽应了一句。
  听到元锦玉的名字，慕阙的脚步顿了一下，笑容似乎都没那么灿烂了。但是他还是没接话茬，只是拉着慕泽坐下：“来，皇兄先敬你一杯。”
  慕泽接过酒杯，新人敬酒，他是不能不喝的，尤其他还是这人的皇弟，虽然感情不怎样就是了。
  慕阙喝得很豪爽，眼看着还要倒第二杯，慕泽制止了他：“宁王妃怀着身子，不能沾酒气，今日臣弟就喝这么多了。”
  慕阙的笑容有点苦涩，慕泽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慕林来。
  那孩子的心思还是太好猜了，所以他才没在那里多留。
  再看慕阙，脸上已经丝毫都没有不忿的表情了。
  “好，王妃的身子重要。”慕阙坐下，也没去别的桌敬酒。
  他是王爷，也没人会真的追究他这个。
  而后来，慕阙和慕泽说了什么，他自己都不记得。
  他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出窍了一样，在头顶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那个穿着大红喜服的自己，和慕泽说每句话，都会笑一笑，就像是心情真的特别好。
  可是他的心里，却想起了蒋馨来。
  她其实死了也没多久，可是整个京城，都像是把她给忘记了。这府中，也只听新人笑，再也听不到旧人哭。
  蒋馨死的时候，还怀着自己的孩子，马上都要临产了。
  慕阙看着慕泽那样自然地提起元锦玉，还有他们的孩子，心中就堵得慌。
  给元锦玉瞒下来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可是他每个午夜梦回，似乎都能感觉到蒋馨谴责自己，在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人，能控制住自己的动作，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他的心，早在见到那个女子的第一眼，就交出去了。
  慕阙还在俯瞰自己，心中已经想了很多种办法，想要置慕泽于死地。
  慕泽依旧是面容冷淡，一身冷硬的铠甲，和喜气洋洋的端王府，格格不入。
  最终慕泽还是在这里吃了一顿饭，但是没再多留下去。
  慕阙亲自送他出了府，慕泽上马的时候，慕阙还笑着说：“今日是本王成亲的日子，也不方便说公事，等过几日，本王还有事和你商量。”
  “那皇兄提前告诉本王一声就行。”
  慕泽虽然回应，可是却不咸不淡地很。怪不得今天非要留自己在府中吃饭，原来是有事想让自己帮忙，觊觎锦玉的，他通通都不喜欢，慕阙和自己说什么事，他应该都不会答应的。
  就是不知道，看到自己这张脸，慕阙真的不添堵么？
  那么多恩恩怨怨，怎么能是一笑就泯恩仇的。
  慕阙和慕翎或许能做到，自己却不行。
  所以策马离开的时候，慕泽依旧是连头都没回。
  慕阙再回府，也没了心思招呼宾客，只是自己在厢房呆了一会儿，晚上的时候，宾客都离开了，他才去了新房。
  这里是新修缮的院子，蒋馨原本的住处，已经被封上了，以后那里都不会住人了。
  慕阙喝了点酒，心中一片纷乱，也在厢房中冷静下来。
  他知道，今日是自己和蒋子翠成亲的日子，怎么也不能让她独守空房。
  掀开了盖头，红烛摇曳下，他看到了蒋子翠的那张脸，还算是漂亮。可是和元锦玉的比起来，却寡淡了不少。
  慕阙发现她的口脂掉了一点，笑着问她：“吃过东西了？用不用我吩咐厨房再给你做点儿。”
  蒋子翠愣住了。这会儿不是应该先喝交杯酒么？
  不过他这熟稔关切的样子……让她心底涌起欣喜。
  有喜娘伺候他们喝过了交杯酒，又将他们的头发系在一起，这才带着伺候的丫鬟，鱼贯地走出了新房。
  屋中就只剩下了两个人，蒋子翠的心嘭嘭跳得飞快，像是烟花炸开一样。
  她的手无意识地攥在一起，骨结都有点发白：“回王爷的话……”声音绵软，小若蚊虫：“臣妾已经吃过东西了，不饿。”
  慕阙依旧在心中说：声音也没有元锦玉好听，果真是二房的女儿，恐怕在教养上，连蒋馨都不如。
  但是他面上却那样体贴温柔：“夜还长，还是再吃点吧。”
  饭菜都是已经做好了，热一下就能端上来了。
  蒋子翠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暗中打量慕阙。
  这个人，以后就是自己的夫君了呢。
  之前被蒋老爷要挟的时候，她是那样的无力和痛恨，但是现在，看着他如此俊美，怎么心里就像是有小鹿在乱撞一样呢。
  出嫁从夫的道理，她娘亲都教过的，他对自己这么好，自己一定要和他好好过日子。
  不然，旁人这会儿一定都在洞房花烛夜，慕阙怎么还给自己准备吃的东西？
  如今蒋子翠承认，蒋老爷有一点说的是对的，慕阙虽然是比自己大了很多，还娶妻生子过，但是比那些不懂得疼人的毛头小子要强多了。
  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会不让人喜欢？蒋子翠觉得，说她是对慕阙一见钟情都不过分。
  她甚至还有点感激蒋馨，若不是她死了，自己怎么会嫁给一个这样好的男人。
  慕阙偶尔转头看她一眼，还用帕子，轻轻地帮她擦嘴，动作别样认真：“慢些吃，没人和你抢。”
  这样的吃相，蒋老爷也不知道是怎么教的，若是到了德妃面前还如此，她肯定会生气。
  慕阙叹气，还是自己的疏忽，等明日，让嬷嬷给她讲一下吧。
  蒋子翠也不知道慕阙心里想什么，只是马上解释：“臣妾就是觉得快点吃完，可以快点休息，王爷今日一天也累了……”
  “哦？原来本王的小王妃，是在关心本王？”
  可是你这关心有什么用，本王想要关心的人，从来都不是你啊。
  蒋子翠的脸更红了，她刚刚是说什么呢，跟暗示慕阙她想要快点洞房似的。
  虽然把速度给放缓了，但是她因为太紧张，根本就没吃出来是什么味道。
  一顿饭好不容易熬完了，蒋子翠又净了口，等回到床边的时候，才发现慕阙已经把外衫都给去了。
  如今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隐约能看到身上的肌理，那便是男人的身体，同自己的一点都不一样……
  蒋子翠慌张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慕阙却对她伸手，看她的时候，还故意弯腰：“不要怕，好吗？我是你的夫君。”
  蒋子翠犹豫了一下，还是羞怯地把手搭在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是那么温热有力，如今她觉得自己的心田绽放出了鲜花。
  慕阙牵着她到床上，身子慢慢地压上来，尽量不让自己做出太具有攻击性的动作。
  他还凝视她的眸子：“看着我，相信我，不会很疼的。”
  蒋子翠的呼吸急促起来，她觉得被他看上一眼，自己都不会喘气了。
  最后也不知道慕阙看没看到她的点头，她就闭上了眼睛。
  慕阙确实没看她的那张脸，甚至手下的动作也漫不经心得很。
  他只是想早些完成作为夫君的义务，早点结束。
  不过他确实还是体贴的，期间也没让蒋子翠痛很久。
  而且在时间上，严格说来，他只能算是草草解决。
  蒋子翠靠在他怀中昏昏欲睡的时候，还在想，原来自己这就是真正地嫁过人了，成为了别人的女人。
  那种被充斥满的感觉，实在是又可怕，又刺激，还让她感觉有些说不出的甜蜜。
  她搂着慕阙的腰身，别样地依赖他。
  心想，他为了不让自己太难受，只要了一次，说明他是很尊重自己，也在意自己的想法的。
  这样的男人，之前自己为什么要和蒋老爷置气，觉得不想嫁给他呢？
  如今找遍全天下，可能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男人了吧？
  她这是捡了个宝啊。
  ……
  在今日洞房花烛的，还有慕林和孙梓珊。
  孙梓珊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晚上的时候，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慕林还一身酒气地回来，看着她的时候，虽然双颊通红，但孙梓珊知道，他才不会是害羞呢。
  虽然她才刚嫁过来，但是已经有了女主人的样子，吩咐丫鬟给自己送了热水过来，就让她们都下去了。
  孙梓珊慢慢地把自己的袖子给挽起，还洗了一块干净的布巾，想给慕林擦一擦。
  等拧好水后，转头一看，发现他已经去床上躺着了。
  孙梓珊无奈地走过去，还拽了一下他：“王爷，这床铺还没收拾呢。”
  下面都是核桃花生和大枣，慕林就这么大刺刺地躺在上面，不觉得硌得慌么？
  慕林听孙梓珊这么一说，还真是伸出手摸了一下，抓住了一把花生，就丢在了地上：“这什么东西。”
  “那是花生。”孙梓珊坐在床边，伸手帮慕林擦着额头，因为袖子还挽着，从慕林的角度，能看到一截白净的皓腕。
  他不怎么喜欢孙梓珊碰他，还默不作声地转头，像是在抗议什么一样：“放这么多东西在床上做什么，让不让人休息了？”
  孙梓珊在心中叹气，这慕林，在朝中表现得再好，其实归根结底，也是个很年幼的皇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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