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我要去洗手间!
作者:慕容锦夜      更新:2020-12-24 21:56      字数:14532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
  夜玫无奈地叹了口气。妩媚的脸上也是无可奈何。“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想他亲口告诉我。如果不是夜君一直派人来保护我。并暗中找人来美国接我。那现在我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这”
  堂口老大刚刚也是义正言辞让初辰解释清楚。现在知晓是误会了。忙微微鞠了个躬。“夜君,之前多有得罪。请谅解。”
  “我们都误会了。还望夜君大人不记小人过。”
  有人附和说。初辰淡淡勾起唇。波澜不惊的眸子泛起亮光。“没事。现在夜玫在这里。真相可以大白。更重要的是肃清盟内的不轨者。”
  夜玫回过头。感激地看看他。“我决定把所有都说出来。三年前那通说是苏小姐打来的电话其实是伪造的。那天刚好我无意就在现场。那里除了大哥。只有一个人在。”
  说着,她顿了一下。讥讽地笑了起来。“所有人都当他是最得力的助手。不过是只吃里扒外的白羊狼。狂放,你想少主的位置很久了吧?!”
  夜玫咬重了那个名字。在底下哗然一片的时候又紧接着说。“当时我没有证据。况且他在盟内德高望重。也许我说了也没人信。所以我一直没敢说出来。直到我前一阵子和夜君一起喝醉酒自己说了出来。”
  她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朝初辰瞪去。初辰轻笑起来。他是知道她知道些什么。才故意将她灌醉。她猜得没错。夜玫大喇喇地跳过这件囧事。充满狠意的眉目扫向身边脸色灰白的狂放。“沈衣医生也说了。半年之后老大铁定醒来。我就不怕死地说了。当年在场的那个混蛋。就是狂放!”
  “你这么说了。大家都信了吗?”
  狂放不置可否地笑。淡定得仿佛真没做过。夜玫差点没命。现在看见他是恨得牙痒痒。“大家信不信不是你我说了算。如果你等不到半年。现在给你另外的惊喜也行。还记得你派来的那几个愚蠢得像猪一样的杀手吗?
  我记得他们身上可有你专属的印记。”
  她嫣然一笑。朝门外拍拍手。狗急跳墙的狂放低喝一声。掏出枪来。直指夜玫。“哈哈哈哈!!”
  夜玫看着门口大笑。实际上。门口却是什么都没有。太过急切而着了一道的狂放恼羞成怒。拔了枪栓。砰
  “啊”
  一声枪响,随之而来则是撕裂的尖叫。狂放右手被射中。手枪从手中脱落。被捉住的他捂着手。回头看向初辰手中还在冒烟的枪。错愕了一秒。他突然哈哈大笑。“初辰。过不了今天你会哭着求着让我放了你。你那离家出走的小妻子果然是个宝。难怪你大哥会看上她。哈哈哈哈哈哈哈!”
  “喂,欧澄风!”
  “喂!”
  “我要去洗手间!”
  宽大的床上。苏蜜桃喊了半个小时。喊得喉咙都上火了。门连条缝都没开一条来。欧澄风没在家那就是耳朵聋了。咦?!
  他没在家?!
  苏蜜桃心里涌上些许欢喜。她像条软绵绵的毛毛虫从床上跪坐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用牙齿咬开了领带打的结。活动了几下被捆得僵直的手腕。她跳下床。找卧室里找到电话。先给沈衣打了一通。叮嘱他给初辰打电话注意安全。她慌得很行。生怕欧澄风突然推门进来。一句话哆嗦了很久才说清楚。“小桃子。是不是出事了?
  你别乱动。我马上让boss派人来救你。听见了没有?”
  苏蜜桃傻兮兮地点点头。忽然想起这是在打电话他看不进来。才硬从嗓子里挤出一句哭腔。“嗯。”
  “你在给谁打电话?”
  耳边蓦地响起阴森森的声音。苏蜜桃一声尖叫。话筒从手中脱落。抬起头。欧澄风脸色阴得可怕。她小腿发软。直直往墙角退去。“小桃子。你真要这么做?”
  欧澄风紧锁着眉。已经是痛苦到极点。苏蜜桃受不了他受伤而又质询的眼神。哇地大哭。“欧澄风。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
  我们出国去吧。你别管初辰他们了。”
  “不好!”
  欧澄风干脆地拒绝。将苏蜜桃逼退了墙角。再也无路可退。“我们会出国。”
  他深情地俯视着她。轻轻摩挲着她头顶柔软的发丝。“不过得等初辰死了。”
  苏蜜桃泣不成声。混沌的意识只知道猛摇头。他的笑脸上仿佛浮着一层寒冰。当那冰凉透骨的手指绕在她脸上。苏蜜桃不由地颤抖了一下。欧澄风紧紧地凝视着她。指腹轻拂过她湿润的眼睑。“你这些眼泪是为了我?
  还是初辰?!”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在意初辰。苏蜜桃又气又急。“我不想看见你们任何一个人受伤。我再也不见他了。我们一起出国去。”
  如果欧澄风执意要和狂放一起对抗初辰。那么他们两个之中至少有一个会受伤。她两个都不想。“别傻了。”
  欧澄风笑笑。从身上掏出一条尼龙绳。看着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似有犹豫。“亲爱的,忍忍。”
  他吻吻她流泪的眼。手中的绳子利落而轻柔地捆住她的手。绳子绕了几圈。又绕到脚下。苏蜜桃挣扎着要将他的手踢开。反被他一手握住。便被他连双腿都捆住了。苏蜜桃抽泣着。知道她劝不了欧澄风了。“亲爱的。抱歉。你先睡一觉。”
  欧澄风捏着一块手帕捂住她的嘴鼻。一股刺鼻的臭鸡蛋味道钻入嘴里和鼻子里。苏蜜桃恶心得想吐。可更快地。便是强烈的晕眩。混乱的思绪很快便被黑暗所吞噬。再醒来时。是在一辆疾驰的车里。她手上的绳子套在车的护手上。欧澄风抱着她。轻轻揉着她被磨得发红的手腕。车子的车窗挂着嘿嘿的帘子。看不透外面是哪儿。也不知道车要往哪儿开。苏蜜桃看着欧澄风的眼神。有些毛骨悚然。尽管手被捆着没法动弹。可是她还是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他手指的触碰。“你怕我?”
  他固执地把她拥入怀里。皱起了眉头。“你要带我去哪里?”
  苏蜜桃头抵在车窗上。还是看不清窗外的情景。不知道沈衣把消息带给初辰了没有。“看着我。小桃子。”
  不满被她无视的欧澄风。捏住她的下巴。逼得她把视线转回去。看着她茫然又恐惧的眼神。欧澄风眼中一痛。他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地说。“不要不理我。你永远都要陪在我身边。”
  “那你马上带我走。”
  苏蜜桃直觉他会是带她去找初辰。心跳更加杂乱了。只觉得整个人没有坐在车上。而是坐在海盗船上。心晃晃悠悠地随着风摇摆着。找不到着力点。欧澄风满意地笑了。“过完今天我就带你走。我们去环游世界好不好?”
  “你为什么非要去找初辰的麻烦?”
  苏蜜桃急得快哭了。“我真的不爱他了。你相信我,好吗?”
  欧澄风的笑凝在了嘴角。他一瞬间似乎有些生气。可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怒气通通压了回去。“小桃子。别再提他了好吗?”
  他将头枕在她颈后。动情地说。“我只想我们两个的世界。只有我们两个。”
  “可那也和初辰没关系啊!”
  苏蜜桃无奈地吼道。搞不懂他为什么一定要置初辰于死地。要说要想杀了初辰的人是她才对。她都没那种疯狂的想法。可是欧澄风到底是怎么了?
  下巴蓦地一疼。欧澄风抬起头。额前青筋毕露。一瞬间。是那么地狰狞。“我说了。不许你再提他!!”
  苏蜜桃觉得如果自己不马上答应。他就会捏掉她的牙。她吸着冷气连忙点头。欧澄风满意地松了手。有些懊恼地看着她下巴上的红印。他咬着牙一拳打在车窗上。巨大的声响吓得苏蜜桃尖叫了一声。她手动不了。只能大叫制止他疯狂的行为。“小桃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伤害你。对不起……”
  欧澄风握紧了拳。痛苦地喃喃。“我没事。一点也不疼。”
  苏蜜桃摇摇头。安慰地将脸贴在他脸上。“我知道你不会想要伤害我。”
  他一直都是那个笑起来如沐春风的男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他对她的那些照顾她也不会忘。欧澄风紧紧地搂着她。仿佛要将她一块揉进他的身体里。“小桃子。我什么都没有。可是我不能没有你!
  前面的十年我一直一个人。我不觉得寂寞。可是现在一分钟一秒钟见不到你。我就会觉得整个世界都空了。”
  苏蜜桃心里难过得紧。他这样的在乎让她很感动。可也让她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她一直不说话。欧澄风以为她还在想着之前的事。他想了想。犹豫着说。“初辰的事我可以放过他的命。可是我必须从他那里把狂放大哥救出来。”
  “狂放?!”
  苏蜜桃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他真和那个一肚子坏水的狂放有关系?!
  “欧澄风。狂放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她有必要去提醒他。欧澄风苦笑着点头。“我知道。可我和我妹妹的命都是他救下的。至少对我来讲。他就是个好人。”
  苏蜜桃疑惑地挑起眉。她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他的家人。她之前一直以为他是孤儿呢。欧澄风眼里染上一层灰色的痛楚。他牵起嘴角。笑着,却仿佛在哭。“我爸是意大利黑手党的小头目。被手下叛变。那年我十五岁。我和我才四岁的妹妹被我妈推进衣柜里。她在外面把衣柜门锁上了。我看着那些混蛋一个又一个地欺凌她。可是我却没有力气去挣脱开锁。只能看着他们玩够了再一刀划破了我妈的头。那些混蛋听到我妹妹的哭声。用刀没有砍烂锁。最后只好拔出枪想斩草除根。那时狂放也在里面。是他看不下去。几枪解决了那些畜生。后来我就跟着他回了国。我妹也被他送了人。为了躲避意大利那边人的继续追杀。他一直没有告诉我。我妹到底在哪里。我不用知道。只要她过得幸福就好。对了,她的名字和你像。我们都叫她小梨子。”
  “哦……”
  苏蜜桃呆呆地应和道。她仰起下巴。看着他闭着眼。有些心疼。却找不到安慰的话。想起他说不会要杀了初辰。她朝后仰。不停地蹭了蹭他。“怎么了?”
  欧澄风不解地张开眼。苏蜜桃轻轻笑了笑。“那你救出狂放。就不要再管这些无聊的事情了。我们走吧。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好啊。”
  欧澄风翘起嘴角。“这也是我一直的梦想呢。”
  车忽然猛地停下了。前面鸭舌帽压得低低的男人转过身来。眼神朝苏蜜桃身上点点。“三哥,快到了。是不是?”
  “嗯。”
  欧澄风点点头。低下头在她脸上轻吻了一记。“你好好睡一觉。醒了我们就离开。”
  苏蜜桃还一头雾水。没有弄懂他话里的意思。很快那刺鼻的味道又窜入脑海。她抓着欧澄风的手一松。又晕了过去。
  再醒来天已经黑了。苏蜜桃只觉得眼皮发沉。费力地扭动着僵硬的脖子。看出去。墙外是一片空旷的夜色。破旧的墙。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工厂。连正式的门都没有。四周是三五个吸烟的人。“呃……”
  她看见欧澄风和狂放站在一扇还未完工的窗前。想叫他。可嘴里堵着快破布。却怎么也喊不出来。手脚似乎也被布条捆着。怎么动也动不了。她低头看着身下的椅子。不懂他们是要干什么。只从心里升起寒意。“大哥,三哥。她好像醒了。”
  守着她的一个小弟喊道。欧澄风回过头来。撇下了狂放。大步跨至她身边。“怎么不舒服吗?”
  他扶住椅子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脸。看她堵得难受就要替她解下嘴里的布条。“你在干什么?!”
  狂放跑过去。一巴掌打开他的手。责备地瞪着欧澄风。“你是让她把初辰喊走吗?”
  欧澄风一怔。放弃了替她解开布条的打算。“抱歉。”
  他愧疚地替她揉揉紧缚的手腕。苏蜜桃一眼看见狂放已经骇到不行。她扭着头。死命地瞪向低垂着头的欧澄风。不是说救了狂放就够了吗?
  他们现在又是想干什么?!
  欧澄风蹲在她身边。替她按摩了好一会儿。不顾狂放的阻止去拿了瓶矿泉水来。“来,你先喝点水。”
  他取出布条。把水瓶放她嘴边。喂了一小口。苏蜜桃不管不顾地咽下清凉的水。喉咙好受多了。在他又要喂她喝水的时候。她摇摇头。质问地看着他。“不是说好。把他救了出来我们就走吗?!
  为什么现在还把我捆在这里?”
  “来,再喝一口。”
  欧澄风避开她的视线。不顾她的拒绝。又喂了她好小口。然后又给她把嘴堵上了。由始至终。他根本没告诉她。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有一点却可以肯定。狂放一定没安好心。苏蜜桃浑身绵软无力。想喊也喊不出来。气得想跺脚。可软得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最后只能恨恨地瞪向不敢看她的欧澄风。他骗了她。“孩子,我不会亏了你!”
  狂放得意地拍拍欧澄风的肩。嚣张地扫了她一眼。“要不是你在街上偶遇她。说不定老子今天就真的死在他手上了。”
  什么?!
  苏蜜桃全身血液直往脑袋上涌。眼珠瞪得就快掉出来了。什么叫做在街上偶遇?!
  一开始遇见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初辰的妻子吗?!
  “大哥,别说了。”
  欧澄风难堪地侧开身。将她质疑的视线甩在身后。狂放愣了一下。再看看两个人的表情。当下了然。他哈哈大笑揽住欧澄风的肩。“以后等我做了天鹰盟的老大。比她漂亮优雅的女人多的是。还是没被人碰过的新鲜货。这种孩子都怀过的人怎么能做我义弟的女人?”
  欧澄风脸一白。声音为难。“大哥,请你别这样说她。”
  “怎么?”
  狂放不快地哼了声。“你是真的对她动感情了?
  当初一开始我告诫过你。玩玩可以。就是不许给我来真的。她到底有什么本事把你也迷得神魂颠倒?”
  苏蜜桃呜咽着。椅子在墙上撞得嘭嘭嘭地响。她不敢相信。他到底是从时候开始骗她?!
  是英皇的楼下?
  还是那个小酒吧?
  来时在车上那些不能没有她的鬼话也是假的吗?
  明明是三伏天。苏蜜桃却仿佛置身于冰窖。全身从头冷到了脚。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捶在她胸口。她看着始终不看她的欧澄风。眼泪簌簌地落下。这些比当初初辰对她的欺骗还让她受伤。在她最无助最孤单的日子里。是他挺身而出。陪她一起度过最艰难的日子。没想到。这一切也不过是假的。到这之前。他都仍然在利用她。苏蜜桃咬着下唇。又恼又恨。自己是个白痴!
  才会被人骗了一次又一次!
  “老大,他来了!”
  一直趴在窗边的男人举着望远镜回过头喊道。狂放面上一喜,问。“几个人?”
  “只有他一个。身后五百米没有车也没有人。”
  狂放仰天大笑。兴奋得眼睛发亮。“你再继续看。特别注意前面的路口!
  哈哈哈哈哈。”
  他笑着转过身。见欧澄风仍呆呆地靠着墙站着。不悦地皱了皱眉。“还不快去把她看着。”
  欧澄风迟疑地愣了好几秒。最终还是从西装里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小桃子。事情结束了。我可以向你解释。”
  他飞快地瞟了她一眼。看着她脸上的泪。长眸骤然一紧。他又抽出条丝巾。才在她眼下抹了一下。苏蜜桃将头一扬。厌恶得不想再看他。欧澄风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小桃子。你别乱动。我不会伤害你。”
  苏蜜桃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当冰凉的匕首放在颈间的时候。心却狠狠地紧了一下。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低下头看着刀锋上的光芒一闪一闪。握着刀的那只手也在微微颤抖。突然间。刺眼的灯光亮了起来。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苏蜜桃闭着眼。好一会儿才适应了环境。微微张开眼。朝那人看过去。却惊得瞪大了眼。果然是初辰!
  他们果然还是把他骗来了。“夜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狂放装腔作势地坐在沙发上。半眯起的眼迸射阴狠的光。初辰从上楼来。始终看着被欧澄风按住的苏蜜桃。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把她放了。有出息就我们自己解决。”
  “当然。”
  狂放爽快地点头。可答应归答应。他却再没有任何示意的动作。对峙了一阵。他朝后打了记响指。还趴在窗口的人回过头。汇报道。“大哥,现在还没看见任何人。”
  “有种!”
  狂放满意地翘着脚。“我最喜欢有种的人了。放了她可以。等你死在我跟前。我的好弟弟会亲自放了她。”
  “你确定是我会死?”
  初辰不屑地冷笑。黑钻般的长眸一如往常地璀璨。他天生便有不同常人的气质。即使在这样被胁迫的情景下。依然淡定得仿佛喝茶般。狂放恨得牙痒痒。“那我们看看今天是谁死了。不过现在我们先来把帐算清楚。”
  他若有所思地看看自己还裹着纱布的右手。又朝后挥挥手。啪
  一根木棒和一把雪亮的西瓜刀扔在初辰脚下。扬起细碎的灰中。狂放狠毒地笑笑。“你伤了我右手。现在先把我的伤还回来。你先跪下。”
  初辰冷酷地挑挑眉。仿若没听见他的话。狂放似乎早有预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他缓缓站起身。走到苏蜜桃跟前。看他走近,苏蜜桃撑大了眼。惊恐得说不出话来。她惊惧地喘着气。手指蓦地一凉。低下头。一个小巧的器具扣在她小指间。器具冰凉得她的指尖不停地打颤。“别动!”
  狂放笑盈盈地吩咐道。“如果一不小心触到我的开关。你这根手指可是毁了。”
  他说着。拇指更是有意无意地在指环的扣动器那儿摩挲。纤细的手指被扣在中间。只要他一用力。两边的利刃便会夹碎她的手指。苏蜜桃肩膀不停地颤动。脸色白得像纸。却挣脱不了。“听说你很会弹钢琴。你说……少了一根手指你还要怎么弹呢?”
  苏蜜桃嘴角不停地抽搐。眼角滚出一滴泪来。她不敢想象。少了一根手指的自己是怎样的情景。“大哥!”
  欧澄风惊慌地低叫住狂放。“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伤害”
  “闭嘴!”
  狂放不耐烦地朝他吼道。目光看向已然是有所屈服的初辰。“怎么了?
  是不是想到九指钢琴家心疼了?
  不过你也可以不用管她。之前你不是也憎恨她么?”
  初辰凝着她苍白的脸。瞳眸阵阵收紧。双腿一屈。笔直地跪了下去。“然后呢?”
  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恐惧和畏怕的声音。听在狂放耳里。不异于刺一般的存在。即使到了现在的境地。他的软肋被他控制在手心。他还是尊贵得不容藐视一般。狂放眼神阴狠地看向地上的尖刀。“你先刺几刀出来。我这只手流了多少血。你就还我多少血。哦,对了。别叫出来。我讨厌听人喊痛。只要被我听到从你嘴里发出一声。咔嚓”
  他低头扫过泪光盈盈的苏蜜桃。冷笑道。“她有十根手指。你还有十次机会。”
  看着初辰眼眨也不眨地拿起刀。苏蜜桃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口。脸涨得通红。初辰侧过头。含着笑的长眸凝了她片刻。手中的刀利落地刺进大腿里。哧
  锋利的刀刃扎进肉里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苏蜜桃浑身一震。不知怎么。大腿那儿也隐隐也痛了起来。汩汩的鲜血从伤口不停地往外流。看得她头晕,止不住地想吐。初辰只喘了喘气。一刀又刺进另一边。空气中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苏蜜桃满眼都是血红色。单薄的身子颤了颤。快要支撑不下去。初辰连续刺了好几刀下去。即使脸色发白。握着刀的手也几乎颤抖。却果然是一声未吭。苏蜜桃眼泪狂流。后背被冷汗从浸湿。每一刀刺进去。她都感觉那刀仿佛刺在自己身上。他不是不爱她的吗?
  又何苦为了她能不能弹钢琴来伤害自己。“好了。好像你流得比我多一些也。”
  狂放邪妄地笑着。颐指气使地指指那块一指厚的木板。“现在还我一只手臂。右手!!”
  “唔唔唔”
  苏蜜桃疯狂地摇头。身体里窜出一股强力竟将椅子向前挪了一步。欧澄风吓白了脸。还好收回手及时。否则她的脖子上就会多一条划痕了。苏蜜桃失了平衡。噗通一声连椅子一块栽地上。好像一万匹马在她心中奔腾。她几乎要将唇咬破了。初辰他的右手不能出事。他以后还要拉好听的小提琴。他拉小提琴那么好听……
  “还给你了。是不是就放她走?!”
  初辰支着地。喘着粗气问。得到狂放肯定的回答后。他转过头看了看急得只能哭的苏蜜桃。沾着血的唇缓缓嚅动。无声地吐出几个字。“听话。别哭……”
  苏蜜桃胸口好像塞了块棉花。哭得更厉害了。嘴里还被布条堵得。她哭得喘不过气。脸也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初辰捡起地上的木条。举起右手。咬住牙。木条狠狠地敲在手臂上。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初辰丢了木条。脸上已经爬满了冷汗。右手像一条失去生命的木偶软软地耷拉了下去。苏蜜桃几乎真的要疯了。在狂放放肆的笑声中。她爬也爬过去。“小桃子。”
  欧澄风一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初辰眯着眼。定定地看向狂放。“我们约定好的。放了她。”
  “好。我就喜欢你这性格。”
  狂放志得意满地亲自走过去。取出了苏蜜桃嘴里的布条。苏蜜桃哭得嗓子都哑了。揪准机会恨恨地朝下咬住他的手。素白的手紧握成拳。她用尽了力。直到腥甜的气味在嘴里弥漫。狂放又痛又恼。一巴掌挥过去。打得她头一偏,松了口。手上已经是个清晰的牙印。还渗着血丝。苏蜜桃脚下踉跄。便被欧澄风接住。她恨极地瞪他一眼。将他推开。回头望见血色全无的初辰。他一只手撑着地。偏着头直直地看着她。秀挺的眉皱成了团。隔得那么远。她也能看见他额头豆大的汗珠。可是他却冲她微微一笑。她悔恨至极。想要跑过去。又被欧澄风死死地抱住。“小桃子。你过去他会打死你!
  你先走!”
  “啪”
  苏蜜桃反手一巴掌抽他脸上。沙哑着声音冷冷地,说。“我就是被打死。也不要你碰我!!”
  欧澄风一怔。见她果然要跑过去。狂放朝旁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欧澄风吸了口冷气。迅速地拔出手枪,上膛。枪口快准狠地对准了狂放的脑袋。“老三,你什么意思?”
  狂放没有料到他会有此一招。伸手要夺过他手中的枪。“大哥,你别动!”
  欧澄风沉着声喝道。“放她们走。”
  “你是傻了还是被那个女人迷晕了?
  今天不把他弄死。死的就是我们!”
  狂放怒既地大吼。懊恨刚才不该图一时痛快而没有快点了结初辰。现在弄出这样的乱子来。“我可以想办法。我们去意大利。可以找到我爸当年残余的手下。重头开始。”
  欧澄风冷静地劝道。同时又眼神示意苏蜜桃去初辰那儿。“你还真tm天真!”
  狂放眼见他临阵倒戈。有些歇斯底里起来。“你真当你爸还有多少残余手下?
  告诉你。当年就是我告的密。我做的内应。你爸的手下通通死光了!
  回意大利。你等着被仇家打成马蜂窝吗?”
  欧澄风眼神一震。身子晃了晃。努力镇定了下来。枪仍稳稳对准他的头。他头也不回。对跑到初辰身边的苏蜜桃喊道。“小桃子。你快带他先走!
  谁要是敢拦下他们。我马上开枪!”
  苏蜜桃没多想。泪眼模糊跑到初辰身边。他流了那么多血。她咬咬牙。将强烈的晕眩压了下去。“你还能站起来吗?”
  她托起初辰左手的胳膊。吃力地架他站起来。初辰懒懒地耷拉着眼。竟还能撑着她的身体勉勉强强站起来。“欧澄风……”
  苏蜜桃不确定地回过头去。欧澄风紧张地握着手上的枪。僵硬地冲她笑笑。“你先走。我劝了大哥。再来找你。”
  苏蜜桃看狂放脸上的表情已经是忍耐到了极点。赶忙撑着浑身流冷汗的初辰往外走。才下了两层楼。初辰已经体力不支。她承受不起他的重量。脚下一软。两个人一起跌在地上。初辰捂着痛到断裂的手闷哼了声。苏蜜桃扶他起来。看见那只失去了知觉的手。想到那是他拉小提琴的手。咬破了唇。还是忍不住痛哭。她现在恨死了自己。到现在还是只知道没出息地哭。“你先撑着。我们马上马上去医院。”
  她咬咬牙。托起初辰越来越沉重的身体。才走了几步。又摇晃着差点跌倒。初辰挣脱开她的搀扶。软软地靠坐在墙角。冲她摆摆手。“你快点跑下去。找个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藏起来。快!”
  “不要!”
  苏蜜桃重重地摇头。“我们一起走。”
  初辰笑睇着她。哑着声说。“乖。我们两个一起走不了多远。你把自己保护好。”
  苏蜜桃仍是固执地摇头。“那你怎么办?”
  “楚狂他们应该快到了。”
  初辰笑笑。他知道瞒不了多久。他们一定会查到这里来。所以他特意留了信息给他。除非苏蜜桃成功跑出去。他们才能火拼进来。苏蜜桃擦了擦泪。靠他身边故作轻松地一笑。“那我陪你一起等。”
  如果她真的就这样跑开。那她会良心不安一辈子。是她的愚蠢才会害他受那么严重的伤。“你走吧。”
  初辰抵靠着墙。看了她一眼。又将眼闭上。苏蜜桃心一慌。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是嫌她惹了麻烦?
  还是怎样?!
  久久没有听见她的动静。初辰缓缓睁开眼。毫无血色的唇绽开一个温柔得化开冰水的笑。“听话。你在这里。我没办法让楚狂他们开火。”
  苏蜜桃似懂非懂。知道他并不是烦她惹了祸。才心安了一些。可是
  真要留他一个人?
  万一他说楚狂会来只是骗她的。那怎么办?!
  “我不会再骗你了。真的。”
  看破她在犹豫什么。初辰凝着她,坚定地说道。这承诺似乎还带着些其他的意味……
  苏蜜桃无暇多想。“走吧。”
  初辰担忧的眼神飘向楼上的阶梯。“时间耽搁越晚。欧澄风他也越来越危险。”
  “怎么怎么可能?!”
  苏蜜桃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血吓晕了。不然为什么会觉得脑袋晕。“狂放曾经就救过他。他是狂放的义弟啊。就算……
  就算他拿枪威胁了狂放。可是他不会有事吧?!”
  初辰撇着她忐忑不安的神情。眼神愈发地冷。他知道狂放是怎样的人。果然苏蜜桃还在踟蹰间。楼上砰砰响起的枪声震耳欲聋。紧跟着。便有细碎的脚步声向下。“听话,走!!”
  初辰勉强撑起身。着急地挥手。苏蜜桃被他脸上的急色吓到。脑中一片空白。只得听从他的命令匆匆往下跑。跑了一层楼。忽然听见连续的枪声惨叫声从楼上传来。她脚下哆嗦。扑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颤抖的手摸着冰冷的栏杆。不知怎么才爬了起来。楼上的声音慢慢消退了下去。苏蜜桃心莫名地一空。她再也顾不了初辰让她逃跑的命令。转身冒着冷汗冲上楼去。就算她现在跑出去了。如果他真的为她死了。那今生今世。她这样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初辰”
  血腥味和火药味弥漫的楼梯间。一架直升机安静地在窗外盘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枪致命的男人。楚狂扶着初辰。沈衣已经蹲在他面前。简单地处理着他的伤口。看见尚且算是完好无损的初辰。她摸着上下起伏的胸口。浑身一软……
  靠着破败的石墙坐下……
  又流着泪又无意识地傻傻笑……
  “楚哥。狂放饮弹自杀了。还有”
  从楼上仓库跑出来的男人愣了一下。接到楚狂肯定的示意后。才又接着说。“狂傲他好像也……快不行了。”
  苏蜜桃起先没有弄懂他说的狂傲是谁。可后来看见初辰担忧地看向她。就连楚狂也都回头看她。那眼神……
  苏蜜桃仿佛又被人掐了一把。才松弛下的神经蓦地崩断了似的。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发疯似的冲上楼。寂静的仓库里。狂放的尸体斜斜地躺在墙角。另外那个高大的身影安静地坐在墙角。听见她的哭声。他费力地撑开眼。惨白的唇牵出一条浅浅的弧度。“对不起……
  我不是有心想骗你……
  我是真的打算……
  打算等帮完他,我我们……
  我们就环游世界……”
  “嗯嗯。”
  苏蜜桃忙不迭地点头。滚圆的眼泪砸在他白纸般失去血色的脸上。“你别动。你也别说话了。沈衣沈衣他来了就好了。”
  手指颤抖地抚上他身上的几个血洞。可是那么多的血……
  带着他身体渐渐转凉的体温。一点一点从她手指间流了出来。“小桃子。别按了。不要脏了手。”
  他扯开她的手。以往温热的大手此刻冰凉刺骨。苏蜜桃感觉到整个人几乎冷到了骨子里。她大睁着迷蒙的泪眼。迷茫而又无措地看着他。不明白。只是一时之间。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小桃子。别哭了。”
  欧澄风皱起眉。软得没有力气的手轻握住她颤抖的指尖。“今天以前我都是让你笑。从来没有让你哭过……
  你现在也不要哭,好不好?
  你再哭下去。我也没办法拜托你了。”
  “好好。我不哭……
  我不哭……”
  苏蜜桃粗鲁地抹去脸上的泪。硬生生忍住溜到嘴边的呜咽声。“你说。”
  “帮我找到我妹妹。她叫小梨子。她后背有一块玫红的蝴蝶形胎记。她被狂放送到了孤儿院。”
  孤儿院?!
  不是说送去了一个富人家吗?
  看着欧澄风痛苦的神情。她心里一痛。鄙夷地看向已经死去的狂放。亏欧澄风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没想到他却是把他耍得团团转。真是卑鄙!
  “拜托你。帮我找到她。公寓里我书柜里的有一份留给她的东西。还有一份。我本来想今天晚上亲手给你。可是好像没机会了。小桃子。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们先遇到好不好?
  我保证。我再也不会骗你。和你在一起。我是真的很开心。第一次听你弹那首小夜曲。我就没再失眠过……
  如果还有下辈子……”
  他声音渐渐微弱。看着她的眼逐渐失了焦。可手还是紧紧握着。他还有救。他还有救!
  苏蜜桃很想他能再睁开眼。可是手中那只有力的大手却一点点地松了。“沈衣大哥!”
  她惶恐地叫来沈衣。扯着他的手。“你快点来救救欧澄风啊。”
  “小桃子。我刚才已经看过了。他中枪的地方全是内脏。能撑这么久已经是不容易了。”
  沈衣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脱下身上的西装。该在欧澄风被射破几个大洞的身上。苏蜜桃不死心地扒开他软弱搭下的眼皮。可无论她怎么用力。他就是不睁眼。最后。她软软跌坐在地上。呆滞地看了好久。才终于回过神来。接受了这让人难受的事实。他死了。心仿佛就被挖空了一大块。连呼吸都跟着疼。兴许是太累了。她倦极地闭上眼。头一黑晕了过去。
  怎么回了半山山庄她不知道。半夜醒来的时候。她就躺在半山山庄二楼的卧室里。睁开眼的刹那。便是黑得让人战栗的昏黑。她缩在床上。手慌乱地在墙上摸开关。却怎么也按不到。压抑的黑暗却越逼越近。她失神尖叫起来。“怎么了?!”
  门被人推开。啪嗒
  温暖的黄盈满了整个房间。沈衣一进门便看见缩在床上瑟瑟发抖的人。“谁把灯关了?
  不是说要开着吗?”
  他将目光看向紧跟而来的女佣。女佣畏惧地连连弯腰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出门的时候忘记了
  对不起……”
  沈衣拔步上前。把她拉过去。安抚地轻拍她的背。轻柔的声音仿佛催眠似的呢喃。“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苏蜜桃从惊吓中清醒过来。呆傻地看了他好几分钟。才完全褪去了恐惧。“沈衣大哥……”
  她好怕。闭上眼眼前就是刺眼的血。“嗯。我们都在。不用害怕了。”
  沈衣扯来被子。盖住她下滑的睡衣。由肩头的力量让苏蜜桃慢慢镇定下来。她呆呆地坐着。眼睛像个木偶似的转了转。“沈衣大哥。初辰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吧?”
  “没事没事。”
  沈衣心疼地捏捏她瘦削的肩头。“他身上的伤口全都处理了。麻药还没全退。他睡着了。明天你就可以去看他了。”
  “嗯。”
  苏蜜桃轻轻点头。忽然又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做。只一想。心里又不可抑止地疼了起来。红肿的眼睛又涩又痛。“沈衣大哥。你可以带我去欧澄风家里吗?
  他还有些东西在那儿。”
  她哭得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像没有灵魂似的。沈衣心疼地凝着她仿佛大病初愈的神情。不忍地说。“晚点去吧。等过几天你心情好些了我再带你去。”
  苏蜜桃坚定地摇摇头。“没事。沈衣大哥,我很好。如果我不去拿回来。我怎么也不会好起来。”
  湿润的眼眸祈求地看着他。沈衣便没了辙。“好吧。我带你去。晚上凉快。你多穿一件外套。”
  欧澄风公寓门前。苏蜜桃从地毯下摸出开门的钥匙。开了门。那是他特意为她留的。走进房门。苏蜜桃没有开灯。她怕她看见公寓里熟悉的一切会再一次痛哭。那张沙发。好多个夜晚。她就和他靠在一起看电影。那张木桌。他仿佛经营着事业般管理着她的早中午餐。房间里装满了太多的回忆。太多的言语。可是此刻。仿佛它也知道主人已经不在了。格外地落魄和清冷。苏蜜桃径自走进欧澄风的房间。打开书桌。里面果然放着几件经过包装的物品。这一定是早上他带她离开时才放进去的。之前她在房间里找东西时并没有看到。一个捆着天蓝色绸带的牛皮袋上写着“小梨子”收的字样。拆开了。里面是几张银行卡。还有厚厚的一迭房产证明。厚实的纸张中夹着一张老旧的照片。照片上。英俊而高大的外国男人。眉宇间和欧澄风有惊人的相似。他和一位温婉的中国女人挽着两个孩子。男孩子个子高高的,很是清瘦。漂亮的笑容。到了现在也没有变化。他搂着的丸子头的小女孩就是小梨子了吧。一滴泪滚在男孩稚气又漂亮的脸上。苏蜜桃揉揉肿胀的眼。小心地将所有东西放回牛皮袋子里。那些一定是他努力了这么多年。为了小梨子存的积蓄。他也许不知道狂放骗了他把小梨子送进了孤儿院。而他准备多。不过是为了尽一位当哥哥的责任。苏蜜桃沉重地将牛皮袋放桌上。打开另一个包装过的大盒子。小心地拆了锦带和花玻璃纸。她深吸了口气。终于将盒子打开。里面还有一个粉色的小锦盒。旁边还有一个钢琴造型的音乐盒。这就是他为她准备的礼物吗?
  苏蜜桃想他已经猜到了小锦盒里的东西。目光错过锦盒。她拿起钢琴造型的音乐盒。旋开了开门。悠扬的曲子流曳出来。是他们第一次遇见时她弹的小夜曲。苏蜜桃指尖搁在桌上。不由自主地随着旋律动了起来。嘴角轻轻地扬了一抹弧度。“咳咳”
  蓦然间。音乐停住了。轻咳的声音带着嗓音主人的羞怯轻轻地响起。苏蜜桃骤然停下了动作。心重重一提。便不敢再用力呼吸。“小桃子。我发现我真的不带种哎。本来是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可是。我发现这些比情话难说多了。你别笑我啊。”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定是困窘得直挠头。苏蜜桃想着。笑了起来。不知不觉眼眶也湿了。钢琴上的小人还在转了。沙沙的声音顿了顿。似是豁出去了般再次响了起来。“你笑就笑吧。反正你笑起来那么好看。我真的怎么都看不够。小桃子。嫁给我吧。可是在我向你正式求婚前。我一定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如果你听了不开心的话别不理我。你打我骂我咬我都行。嗯……
  其实在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当你说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谁了。对不起。我骗了你。你一定生气了对不对?
  千万别砸了音乐盒。因为我话还没说完呢。一开始是狂放大哥让我留意你。可是不管你信不信。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很想逗你笑。和你说话和你待在一起特别好玩。所以我就当做任务理所当然地陪在你身边。可是可是,你听完我说可是。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并不是任务。这都是真的。今天一切都会结束。我们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对不对?”
  传来轻轻笑的声音。他含笑的声音又响起。“因为我要正式向你求婚。我是这么打算。如果你愿意嫁给我。你就戴上锦盒里的戒指。如果你不愿意。那就我把戒指给你戴上。怎么样?
  我想你会自己戴上吧。亲爱的小桃子。我爱你。”
  苏蜜桃打开小锦盒。滚圆的眼泪再锦盒上滚了滚。才无声地破碎。看了眼盒内闪亮的粉钻钻戒。她啪地盒上。不想再看一眼。将锦盒放进大盒子里的时候。她终于留意到盒子底部的一个信封。疑惑地拿起来。打开了。取出两张机票。时间就是今天晚上。地点飞往维也纳。苏蜜桃用力控制的眼泪始终再无法强咽下去。她捏着机票。蹲在地上失声大哭。他已经准备好了和她离开的一切……
  他说的都是真的。他没有骗过她……
  狼狈地狠狠地痛哭了一场。苏蜜桃将这一辈为他流的眼泪都一次流尽后。抱着他留给她们的东西走出卧室。沈衣站在客厅里。他很好地没有进去。看她哭红的眼也只是担忧地看了看。苏蜜桃很感激他的沉默。现在什么话对她来讲。都已经是毫无意义。“走吧。”
  沈衣走往门边。苏蜜桃正要跟上去。忽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转而走向窗边。她拿起花洒。跑去厨房接了壶水。再回到窗边。将所有的花花草草都浇了一遍。月光下。那些曾经在阳光下明媚灿烂的植物也裹着层冷寂。苏蜜桃眨眨干涩地眼。仔细地不放过任何一株小小的植物。那些欧澄风一个人的日子里。就是这些植物陪他。可是主人不在了。没多久它们也会死亡了吧……
  第二天。苏蜜桃从梦里哭醒了。梦里。欧澄风做好了早餐。晨曦中。他扬着好看的笑容站门口叫她起床。她一张开眼。天刷地黑了。欧澄风也不见了。她在梦里找了很久。直到恍惚的瞬间。突然就记起他已经死了。睁开眼。流着泪的眼怔怔地望了天花板很久。直到有什么东西从心里悄悄溜了出去。苏蜜桃下了床。换好衣服洗漱好。又在初辰之前送她的首饰盒里找了一条银色的链子。窜了欧澄风留给她的戒指戴在颈上。留恋地摸了摸她从未仔细看过的戒指。苏蜜桃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她这一辈子是没戴上它的机会了。出了门。才走到楼梯口。正巧撞上下楼的沈衣。乍然一看见她。他微微地吃了一惊。可很快就被他克制住了。“一起去吃点早餐?”
  苏蜜桃摇摇头。提到吃的。她就想到那些血淋淋的场面。心里就作呕。她摸着冰冰凉凉的木质扶手。朝楼上望望。沈衣只是了然地一笑。“boss醒了。好像心情还不错。”
  “那我去看看他。”
  苏蜜桃点点头。转身往楼上走去。在路上。她想了无数个可能。也给自己打了无数次的气。可她始终不敢想象。看见初辰那被绷带缠着的右手时。她会有怎样的反应。她也是从小就练钢琴。也听家庭老师讲了许多因为受伤。而导致再无法登上顶峰的艺术家。她怎么会不知道。操纵乐器的手最经不得一丝的伤害。只要一根细微的神经受到伤害。也许再也无法演奏出最完美的曲子。曾经他拉的小提琴曲让所有人都着迷。如果……
  如果他真的再也不能了。那会是怎样的场景。她不愿意去想。也想象不到。这个道理她知道。初辰他也一定知道。她心里的疙瘩越拧越大。在门口站了好几分钟。也没敢推门进去。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有许多事情是她理解错了。算了吧。她叹了口气。将手从门把上抽回。转身想走。抬头看见几步外站着的人。措不及防地愣住了。他他他……
  他怎么没在卧室里?
  初辰坐在轮椅上。尽管手上还缠着绷带。脸上还有些憔悴。可是白玉的脸依然气度非凡。他安静地在她身后。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反射着阳光的光芒。苏蜜桃不知道他看了好久。怎么一直都没叫她。她尴尬地看着他。悄悄握紧的拳头微微地发抖。“嗨!!”
  一开口。嗓子干哑得厉害。“怎么不进去?”
  初辰低下头拨弄轮椅。估计是想进房间。苏蜜桃见他动作别扭。赶紧走过去。拿开他放在轮子上的手。去他身后将他推进房间。“你……还痛吗?”
  她看他勉强地撑上床上坐下。小心翼翼不知该怎么扶。他腿上好几处都包裹得密密实实。好起来就让人心慌。等到在床上躺好。他悄悄皱起的眉头才舒展。“还好。痛过了就没事了。”
  他在撒谎。她分明就看见他脸上豆大的汗珠。“你好好在房间里待着吧。有什么事不是有女佣吗?”
  苏蜜桃抽来纸巾递给他。让他擦擦汗。初辰眉一扬。笑了笑。“我本来去楼下想等着一起吃早餐。后来沈衣说你不想吃了。”
  天!!
  苏蜜桃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他居然还下楼了!
  “要不要让沈衣来看看你伤口啊?”
  “刚才在楼下他已经看过了。你和他口吻还真像。”
  初辰失笑。苏蜜桃忽然觉得不对劲。从在门外遇到他。他就笑了好几次。嘴角扬起的弧度好看又觉得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