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灵相离体太久太久了, 重新回到身体的时候会生出一种陌生感，一方排斥，一方牵扯, 往来拉锯, 受罪的就成了闻时本人。
  他昏昏沉沉地睡了很久。
  痛感断断续续, 时轻时重，跟尘缘缠身时候的疼痛是一样的。以至于他有点分不清, 那究竟是灵相入体带来的, 还是回忆带来的。
  但是所有的疼，都被最后那个痴缠暧昧的梦境覆盖了。
  闻时醒过来的时候，外面也下着雨。
  雨水打在窗玻璃上的响声, 和打在松云山那间雅舍的屋顶有点像, 闷闷的。到处都是雨水汩汩流淌，潮湿的动静沿着屋檐墙根、沿着耳蜗，流进骨头缝里。
  一样是在夜里，房间里只有一盏灯, 调得很暗，像当年的那豆烛火一样，无声无息地落下一圈光，不会晃眼。
  但闻时还是抬手挡了一下。
  他在手背下眯着眼睛，那点光就从他眼睫的缝隙里漏下去, 在阴影中映出一抹亮色。
  “醒了？”有人忽然开口。
  是谢问。
  他低低沉沉的嗓音跟雨声一样, 在安静的房间里并不突兀。
  闻时挡着光的手指却蜷了一下。
  就在上一秒, 他刚在回忆里听过这个人的声音，只是没这么清晰。
  对方披着雪白的长衣, 提灯倚在门边。山外滚着惊蛰的闷雷声, 而他垂眸坐在竹榻上, 满身湿汗，心如鼓擂。
  闻时闭了一下眼，从床上撑坐起来。
  他“嗯”了一声，算是应答谢问的话。
  躺了太久，浑身关节都变得紧绷僵硬，动起来咔咔作响。闻时垂着头，揉摁着后脖颈。他抿着的唇色很淡，单从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更看不出来他在梦里想起了多少前尘过往。
  站在床边的谢问弯下腰，伸手调亮了床头灯。
  闻时的目光从手肘间瞥扫过去，看向对方苍白瘦长的手指，梦里的场景又乍然落在眼前。
  那些湿漉漉的傀线交错纠葛，或长或短，紧紧绷着。那是他灵相延伸出来的一部分，是他自己。
  梦里的那只手同样苍白瘦长，捻着他的傀线，沉声对他说：“叫人”。
  那是闻时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扫不开的东西——
  那个给了他名字、又给了他来处的人，在十多年后，成为了他不能说的俗世凡尘和痴妄欲念。
  闻时抬起眼，看到了谢问在昏黄灯光下的侧脸。他衬衫解了两颗扣子，袖口挽上去，露出突出的腕骨，拇指拨捻着灯下的旋钮。一如当年披着长衣，提灯站在屋门前。
  闻时忽然想不起来，19岁的自己究竟是怎么处理那些隐秘心思的了。
  无非是藏着闷着一声不吭，再借由书上学来的洗灵阵，一并洗掉。然后到了及冠之年，跟师兄们一起离开松云山。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次想起来的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也许是因为在那之后，他跟尘不到之间再没什么亲近的往来，举手投足间总隔着几分克制的距离。
  就连趣事都寥寥可数，乏善可陈。
  他压得太深了、躲得太远了。在尘不到眼里，可能就是个幼时惯于依赖、大了又忽而生疏的徒弟吧。
  如此种种，闻时同样记不得了。
  “头还疼么？”谢问的嗓音淹没在潺潺的雨声里。
  房间里的灯亮了许多。闻时的手指依然搭在后颈上，毫无目的地揉摁着，目光就落在谢问脚边的影子上。
  看着他，又错开他。
  “不疼。”闻时应了一句，声音含着困意的微哑。
  他从谢问身边收回视线，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
  然后就听见床头什么东西轻磕了一下，他偏过脸，就见谢问拿起了柜面上的玻璃杯，直起身来要往外走。
  闻时抬起头，谢问脚步顿了一下，回身看了他一眼，举了举杯子说：“去给你倒杯水。”
  接着沙沙的脚步声才走出门去。
  “你醒了吗？”
  “终于醒啦？”
  两个脆灵灵的声音忽然响起来，闻时望过去，就见大召小召两个姑娘扒在门口探头探脑，一个脸圆一些，一个脸尖一些，表情却如出一辙。
  闻时以前就觉得这两个姑娘有几分奇怪，现在倒是清楚了缘由——她们都是傀。
  松云山上好几个孩子，尘不到又常会出门，不能时时照顾着，后来便捏了一对傀，就是大召小召。
  但闻时对她们的印象并不算很深，也许因为她们不像金翅大鹏一样，时时站在他肩头，小时候的每一段回忆，几乎都少不了那只鸟的影子。
  大召小召更多是呆在山里，平日就是照顾吃住，并不是一直都在。偶尔有哪个徒弟生病了，她们才会出现得久一些，烹药熬羹。
  以至于她们只要看到有人身体不舒服，就停不下手。
  “你还难受吗？水烧好了，一直温着呢。”大召说。
  尽管印象并不算很深，她趴在门边探头探脑的样子，还是让闻时恍然回到了松云山。
  原来谢问身边看着热热闹闹，总跟着这个或是那个，倒头来却没有一个是人。
  “我们能进来吗？”小召说。
  闻时嗓子还有些哑：“为什么不能？”
  “老板不让，嗷——”小召咕哝了一句，被大召掐了一把，“——进。”
  闻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老板是谁。
  以前也是这样，其他徒弟不舒服，都是大召小召撸着袖子忙前忙后，他却是个例外。
  因为他体质特殊，身体里藏着太多东西，每每不舒服，都不是简单的头疼脑热受凉伤风，必然会伴随着那些浓稠尘缘的反扑。
  每次都是尘不到亲自来，而大召小召包括老毛，都只有在窗口鸟架上扒着看着的份。
  “告我什么状？”谢问沙沙的脚步声从客厅那边拐过来。
  大召小召刚蹑手蹑脚要进门，又被惊得鸡飞蛋打，呲溜滑了出去。
  大召摇头：“没告没告。”
  小召跟着道：“哪敢哪敢。”
  谢问倒没拦着她们的意思，在那俩姑娘怂兮兮地让开一条路后，端着杯子进了门。
  他朝身后瞥了一眼：“她俩跟你胡说什么了？”
  闻时沉声道：“没有。”
  过了几秒，他又动了动唇，抬眸道：“你有什么能让她们胡说的。”
  房间安静了一秒，谢问从身后收回视线，眸光半垂着落下来，跟闻时目光相触。
  大召小召还一上一下地扒着门框，忽然噤声不语。
  有那么一瞬间，闻时觉得对方要顺着这句说点什么了。
  谁知谢问只是微微弯了一下眉眼。
  “我么？”他把水杯递过来，嗓音温温沉沉地响在闻时耳边：“挺多的，但是量那俩丫头也没有胡说八道的胆子。”
  很奇怪。
  他所做的事情，明明跟千百年前松云山上的某一刻差不多。一样是那种不慌不忙的照看，偶尔借着旁人旁物调侃几句，但又跟那时候截然不同。
  闻时接过水杯的时候，手指触到了谢问的指尖。
  他动作顿了一下，无名指往后退了一厘，避让开那抹触感，然后把杯子换到左手，半阖着眸子，微微仰头喝着水。
  右手下意识捏着关节的时候，闻时在心里想：无怪乎有不同。
  小时候的他跟尘不到之间，从不会有这样的氛围——
  语气风平浪静，内容却剑拔弩张。像潮汐时节松云山坳的那汪湖，面上不起涟漪，水下早已暗潮汹涌。
  小时候的他总是乖的、闷的，带着依赖的。
  这样的语气追溯起来，还是他成年以后。
  每一次从洗灵阵里出来，他总会有几天是张着刺的。卜宁他们常开玩笑说，洗灵阵效果确实不同凡响，能把冷若冰霜的人洗成冰箭，碰一下都扎手。
  但那些其实不是有意的。
  他只是看着自己满身痴欲在洗灵阵的作用下一点点消散褪去，再以干净的、不沾凡俗的模样站在尘不到面前，冷冷淡淡地说着一些无关风月的话，就会忍不住露出那些扎手的针尖麦芒来。
  因为只有在剑拔弩张的时候，他才能把自己跟幼年时的那个小徒弟割裂开来。然后从尘不到的眼尾眉梢里找一丝错觉和回应。
  那时候闻时觉得自己矛盾又执拗。
  现在想来，不过是情不自禁，又欲盖弥彰。
  “发什么呆？”谢问忽然出声。
  闻时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抓着空杯子，很久没说话。而谢问居然就这样在旁边站着，垂眸看着，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他忽然瞥见对方微曲的手指伸过来。
  有一瞬间，那手指几乎要轻碰到他的脸了。
  闻时眼睫动了一下，却见对方只是握住了他的杯子。
  “没什么。”闻时收了一下手指，掀开被子，从床上下去，说：“我自己来。”
  说完便拎着那只空玻璃杯，赤足往门外走。
  他个子很高，穿着宽大的t恤和居家长裤，出门的时候微微低了一下头。
  大召小召两个姑娘不是没见过他成年后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被惊了一下。缩回脑袋，让了一步。
  也许是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缘故，俩姑娘欲言又止。一直退到角落，才窃窃私语起来。
  大召用手扇了扇风，说：“脸热。”
  小召附和着轻声说：“我脸也热。”
  她俩声音极小，倒是谢问沉声说了一句：“把鞋穿上。”
  闻时脚步顿了一下。
  他面前是昏暗的客厅，只有远一些的厨房亮着一条浅黄色的灯带，应该是刚刚谢问倒水留下的。
  外面的雨还在下，打在庭院的花草上，扑扑簌簌。
  闻时转头瞥了谢问一眼，忽然问道：“你为什么管我？”
  谢问看着他，：“你觉得呢，受凉有你难受的。”
  闻时默然跟他对视了一会儿，转头丢了一句：“我怕热。”
  其实他完全可以说“我做了个梦”，或者“我想起来一些事”，更直接一些，甚至可以说“我知道你是谁了”，但他喉咙底的这两句话绕了很久，又莫名咽了回去。
  而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
  这个雨季确实闷热，屋里没开空调，其他人不知所踪。
  以至于给闻时一种错觉，好像整个家里只有他和谢问两个人。可大召小召虽然总喜欢挑一个角落猫着，却又不是毫无存在感。
  于是，反衬得这个空间有种微妙的私密感。
  闻时走到厨房，拨开鸭嘴龙头，把喝完的杯子在水下草草冲洗一番。
  “其他人呢？”他听见身后有沙沙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
  “你说你弟弟么？”谢问的嗓音在背后响起，“你这边迟迟不醒，睡着了也一阵一阵地出冷汗，说了些听不清的胡话。”
  他说到这里，不知为什么顿了一下。
  闻时搁下杯子转过头，看到他背着门口的光站着，眸光半藏在影子里，过了片刻，才道：“他在屋里乱打转，我那店里刚好有点药，让他跟老毛去拿了。”
  “我说什么了？”闻时问道。
  谢问：“没听清，你梦见什么了？”
  闻时动了一下唇，厨房再次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里。他看着谢问，却发现看不清他的眼睛，所以不知道对方是希望他梦见什么，还是不希望。
  但他很快又意识到，如果是希望，那对方根本不会这么问了。
  相比而言，更像是一种试探。
  闻时心里忽然泛起一股说不清的滋味，他跟这个人居然有一天会处在这样的一幕里，你来我往地拉锯着。
  “忘了。”闻时说。
  谢问轻轻“啊”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闻时只能看到他的身影轮廓，对方的肩膀在那个瞬间有一丝微微的松懈，像是因为这个答案而放松下来。
  果然，还是不想被发现自己是谁。
  可是这很矛盾不是么？既然不想让人知道你是谁，又何必远远找过来，费了那么大劲租住在这里，把那些陈年旧物原封不动地搬过来。
  早已枯死的白梅树、养过锦鲤的泉池，替代过谁和谁的小龟……
  还有金翅大鹏鸟和大小召。
  当初在笼里刚意识到谢问是谁的时候，闻时是生气的，气对方为什么不说。但这一刻，在想起太多前尘过往后的这一刻，他忽然有了更复杂的情绪。
  他有点弄不明白了。
  他自己从小到大藏着掖着不说真话，只有过一个原因，就是欲盖弥彰……
  那么……尘不到呢？
  ※※※※※※※※※※※※※※※※※※※※
  感谢在2020-06-29 23:54:51~2020-07-01 23:58: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耶啵取消赞、宁暮暮、木苏里保佑我考试满分、宝兒 1个；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布布日理万机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布布日理万机 4个；江甜.、白梅松木山澗酒 3个；木苏里的宝贝鳅、盛望天下第一可爱 2个；咕、比丢丢、一滩蠢猫、limiriver、洗衣机、朝云、卷毛狒狒、破云广播剧r.i.p.、殷无书、42699051、gaosubaru、福山苏晏、猪猪猪猪猪、30769703、夜雨雨雨、拥吻盖聂、夏司逆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紫菀、布布日理万机 2个；与先生恋爱、貝爾蒙特兔、问问闻闻、庄慕臻、江宇直.、想给小燕当学生的一天、夜月明阳、糯米鸭鸭、程芋、温雪舟、盐水鸭不甜、niseusagi、米良、rrong_bx、纪屿柠、flourish、envy、缄默星言、昵昵昵称是什么、死、jiangtian_江添、以沫.、小白好好学数学、洗衣机、木苏里是我老婆、赫尔薇娅、蒋丞、卷毛狒狒、懒懒爱睡觉、景白、星卡里、烟南渡、b612星球住户-、悦下彩虹、冻干草莓干、木苏里是我宝贝～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陈烨凯眉头稍稍一扬 57个；丫丫又乌乌 30个；尘不到今天掉马啦！ 11个；禾肆 10个；一只兔和猫、花鸟风月 6个；ju花残满地伤 5个；南风入我怀.、林清野、arrivederci、秦琛是个帅比、秋幽蝶梦、zzzzzzzzzzzzzzz 4个；超级喜欢木苏里~、悦下彩虹、奈恩.、江肆、秦熠专注按头十八年、君绝试图表白木苏里、卷毛狒狒、殷无书 3个；茗茗子、mm、解千山、林君虞、阿弗瑞德·奥福·埃尼、cinnabar.、关雎洲、君离笑、木_ mu、锦鲤阿俞、躺在loki怀里、vv世最可！、木苏里的宝贝鳅、我要上江停、京城猛1简隋英、快兰isrio、江裴驰.、小添望仔平安喜乐、东方镜君、星球坠落.、星河璀璨、困吉为周、落落_玓瓅、南安、donut、36516948、亦如初止 2个；肉胖儿同学、灀林醉、等等、40909774、確認取消、beeu、掉马甲啊啊啊啊啊、高野、monsieurrose、今天也是爱木苏里的一、摄氏124度、挣碗钱、漠念九、空空夫斯基、vvvvery、乌龙茶是青茶、怪味豆儿.、泽川覆雪、添望的撒泼女孩儿、福西西阿呆姆0616、fortunate.、45668236、飞向月球的兔子、唐延絮、玄鸟、木鱼、云深鹤归、_你在神以西、46000877、箴妍声声、栉风、阿崽、泥巴、o昏尼、鬓边、是相思局没错了、尘不到问时、拉拉、41289367、江添牌望仔、tinu、佘懿、我是个莫得感情的磕糖、戒断、朕、我在朱一龙怀里、如魚不知鱼、豆粥不放糖、苏逸墨、镛镛、故里、桃大大大、长安七月雨、墨城白舍、南家小吉、eva1026、沐沐、桂花糕超甜、小望仔母上大人、∝、查查、柴然、km18yj、卷骨、爱吃鱼的猫、小猫与六便士、xy、共产主义接班人、morbidity.、杜沈言、糖是咸哒、白洛斯特、yjm、7806、阿陌墨、甜言不盐、监考官小染、枸鸭枸、几染潇水、甜甜的旺仔、南西子鸭、不停抖动、山崎、箐、perseus、三三月上、汐言、咩诶诶诶诶、夏末尘星、一期一会、大角牛、饭量过人林无隅、daydream、亡心人、风过林梢、40947215、德玛西亚、柏拉兔、坐等相认啊！、jsdhwdmax、娓娓、一只幸福的阿尔帕卡、纪梓瞳、初一、北鸢、时雨濛濛、小楚.、鱼豆腐、林秋川、mmmmmmmi、哼先生、没有昵称的喂喂、無定、蛋崽、棽煜泺、鹤别、leviathan、养了只小猪、睡在闻时和谢问中间、jeero.、阿七要吃鱼啦、布布日理万机、忆熙、anki、绝肚逢粥、charon、皮皮云鸭、倩、我家美钰、啊噜、我不想写论文、一方鎏白、绿豆蛋黄酥、春风不渡。、秋子乐旭、齐肯、淮书、贺山、木苏里是我老婆、罐装、楼外楼、huirhuir、林惊陟、遇见、白面馒头、长生abc、尘不到后边排队，我先、花が咲く、是璃络也是洛洛哦、做个人、添望、闻闻问问、魇、桃源满、愁凑、(⊙o⊙)…、摔成了点心的方锐、怀里温柔抖落三分、我永不低头、一颗骆驼丸子、云焗甜豆花、小森林littleforest、小熊猫、盗版叉叉、wongkeyi、意灰、望远镜妹妹吖、水清无鱼、旺仔、墨香我爱你！、苏木沐慕_啾、闻时小可爱啊.、濯纓、夹鱼小面包、好学、江樵、十代岚守夫人、922、40205705、……、勤奮涵涵、近水楼台。、使君子的款冬花、枍佾、1.76*10^11、晴天yq、湖畔超市市长、所以然、时间无止、喃喃自语、41680063、ujojing。、千fafafafa、45846464、27896465、是yuuuus、袁谷让、√、网恋被骗少女、夜书、gsg集团打杂部、锦琛、奶盐、陋室空堂、木琮、臨淵不羨渝、飒飒吃不停、缄默星言、25463375、枢临、新酒邀詩換_、企鹅商人、sogni_infranti、可可不喝可可、情意猜不透轻或重、玩具货车、今天我心爱的小说更新、lau、路邊有玖、是鹅、救赎、莫t、limiriver、听祀、阿纭、sssuan、良尘吉时gkd！、时染、喜欢某某监考官yu、长安jx、黎羽、悠忧、潜入深海、雨衣、neverend&江月、line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银丹草 350瓶；红汤白菜 211瓶；木苏里保佑我考试满分 195瓶；炽 159瓶；伊伊 150瓶；潇湘子 147瓶；31977779 143瓶；38908295 118瓶；秋白i 110瓶；不想上学、秋秋的秋 105瓶；啊、我的皮卡丘、世界观测家 100瓶；一轮满月 96瓶；青橘与花椒 90瓶；什么时候才能睡唐逐、苏灼 84瓶；禾之一 81瓶；良娩、异想天开的想 80瓶；子书清河、蒋丞 77瓶；致佳人 70瓶；37462292、关山莫、jl 69瓶；星佑、湫鹿今天也想绿了琛琛、莫叽莫叽 66瓶；偊霙 65瓶；言言言言卿、秋夜絮语 60瓶；柚子、为了木叽吃土又如何！、甜酒罐、34321676 59瓶；不死猫 58瓶；尘不到什么时候能行？ 56瓶；町疃鹿场 55瓶；臨淵不羨渝、苏子甜、辞锦、既望、人與動物的差別、迟鱼鱼鱼、0493、十七 50瓶；宝宝的刀、淇昱shmily 48瓶；iiiooo、小风 47瓶；嵩云秦树 44瓶；也荇叭。 43瓶；今天添哥喝望仔了吗 42瓶；uncier、kamhosin、兔小笨、识途、瑰意琦行、гpo6、快乐柠檬软糖、送送、筱葉、岸火 40瓶；丁零当啷、明笙、清梦. 39瓶；42911984、不二 38瓶；听祀 36瓶；平田叶、天光呓语、小月牙、guguu 35瓶；鱼豆腐、11.、失踪人口·酒师° 34瓶；沈卿辞、阿卷啊啊啊、x、琥珀 31瓶；海底捞马路边边和乐乐、羽筱笑、铜离子、团先生、漠念九、临安、木苏里全球推广大使、没有不穿靴子、1001、小岛、康小安、默子、今天噼啪又坑了吗、迟早、乌江踏月、摆好小板凳、王青在门口、澋祤、栉风、ryuji不吃柚子、哒哒走噢噢噢、胡耳朵的图图 30瓶；红尘陌、多喝奶茶少喝粥 29瓶；咩咩咩、一西、没有鱼、南木可依 27瓶；永远守护jae、我家有个呆萌娃 26瓶；atis、快递还在骑马来的路上、今天没洗脸、经年°reminis、困吉为周、淡若无痕、莓九 25瓶；五一画集拉呱啦、十代岚守夫人、朩、波酱 24瓶；schafe、寒月、二愣子、恰饭不吃菜、用户名 23瓶；尘不到闻不到闻时、凉夫人、神奇杰尼猪 22瓶；每天都想睡懒觉 21瓶；渺渺只想学习、白der、莓囿、敷衍、是阿金呀、进击的蜗牛、wenweni。、老g、五花肉(??д?)b、蒋丞脑残粉、溯溯、谨言、高冷禁欲攻晋江x妖孽、南安、看文呗、爱吃玉米的星星、陆必行、苏淮、旺仔、苏曜x、dream酒、ci、琬、帽帽猫、转经筒、月下独倚人、穷山恶水出刁民、晚风拂、年轮、freal_cr、小七、朝兮、arrivederci、青苹果0125、苹大瓶子、好想吃兔兔啊、keye、glory、猫的名字叫望仔、从心。、旧舟、小羊排、甘蓝菜、尧城、18222835688、9100322、叶有南音、是你吗、夜色入墨、尘不到你不行让我来、ks、喵丞丞爱兔飞飞、步古居士、百里风音、ziyunyinyin、朽木溪雪、断言、一蓑烟雨任平生、周周有糖、栎玥、冷斋、茉莉limo、蘼芜mi、一条可爱闲鱼、莫唯卿、好吃的莲子、怪味豆儿.、flechazo、鬓边、干了这碗墨水 20瓶；阅十余岁、长安春望、公子北来 19瓶；花与篖、嘉鱼、尘不到、木苏里狂热爱好者 18瓶；时光与你皆难守、薄暮、藜藜原上草、木人人、似尘、despair 17瓶；明与梦芯、沫沫鸭脖、柳云亭 16瓶；夏槿漓、静数秋天、笑笑笑笑笑、41889274、路知子不是知子、让我再睡一会儿、squirtle、羽叶茑萝、斗木獬、么弧、七月、zwbsszd、joy、巴拉巴拉小魔仙、故里、一树梨花压海棠、嫒睎、白鸥 15瓶；我最怕忘不了、戚时安、乔乔、季停斯、秦究、考官a的耳钉、rem 14瓶；叶子兮、学术垃圾产出者、甜言不盐、大条神经 13瓶；41883843、hr7、乌鸦 12瓶；鲸余i、程芋、一滩蠢猫、掌上明竹 11瓶；你里鲵姐姐、和你一样爱吃火锅、...211、月岛奈奈酱、抓到只羊仔、飞向月球的兔子、干戈、临江仙、37746670、千春、尘不到、添了奶的茶、楼星河、吴雩的立顿红茶、juju、glimmer_ing、小熊猫、雨中阳光、许天博、37787102、啊啊啊啊啊我好了姐妹、巧克力小严qwq、茕泽泽、梨花院落溶溶月、荋蒓、要罐装的！、酒火、悠闲天秤、你头发乱了哦、莫莫、walden、萧默、桃饼巨甜、盗版叉叉、40596742、洛克贝尔、冬日、李书音、十八、我永远喜欢许乔宝贝！、小小、sherrywhen、30051426、独钓寒江雪、木灵也是棂、李梨梨梨梨、陈年旧事、renaissance、布瓜、是非非呀、13540311、阳光、- 安于命゜、我可以单身我磕的cp必、玩具货车、热望难寻、三九年、银河系漫游指南、哥哥.、夨凰、江添牌望仔、雁寄、岁晏、素月墨羽、尖叫鸡嘻嘻、tknpy、welshare、light_white、季晏纾、汤执、小兔子乖乖、学生卡、樵妹小宝贝、蜡笔大新、言许……、言祈、尘，、四百万、江添盛望的结婚证、kylin、yakko、某某的某某、二宝、夏日桃子冰、秦究我把游惑带走啦！、妄雅、缄默星言、八月、桑普是只兔叽、木子逗逗、a懒得起名总是撞名又、45794020、樱花朵朵喵、@豆豆@、45981074、八風不動。、咻咻吃货、十一维、susu、海藍藍、江还、溯洄、马什么梅？、多多酱、domino、宝兒、燕绥之太可爱了、susu、22914589、很困的桃子、牧眠谣、闻时激吹bot、syszd、德玛西亚、蒸鹿尾儿、亦如初止、今天也要吃糖、洒泉、夏夏夏、终池、n12、听听绥之、21世纪数学之光、河岸上、不爱吃肉、啾咪、blidy、无栖.、好加、piggy?、会向瑶台月下逢、我觉得我的id特别顺眼、两斤排骨、江仞衣、amor、随风、苏稚、一只长得像土拨鼠的尖、添的望仔牛奶.、林林林林林茶、魇、卷骨、charon、hidex21540、乐花夙、奇怪の陌生人、小鱼儿、鹤归洲、半半半半半秫、天线宝宝说你好、胡阿橙、祾瑾、落川、望仔有点烫、喝水的小猫、我懒、此时此刻我是只咸鱼、akira、待篱归、滚滚。、皮皮皮皮皮诺曹、想上了钟宛.、苏幕遮、有刺客、江肆、貌合神离、一叶落知天下秋、山牙子的鸟、花が咲く、亦歌、纸片人都来和我谈恋爱、仙仙仙仙仙仙酱x、许麽麽、盛望、箐、陆沨他可以的、ccydx、绛冷漓、tirety、小小小线人、知知、相思似海深、亓凌、人生、磕基、彼岸无花、安然、唐北柯、夜、猫爪棉花糖、游九棠、陌碎、三笙莲、牛顿不吃苹果、山尘星 10瓶；放飞自我的xkk、我好污、南城、顾昀、笙雨颜夕、想喝橙汁、辞夜、迟蓝、云拂心、之遥、帅帅的大宝贝、子说 9瓶；八千日落、秋秋、小甜饼爱好选手、bibby、老是登录失败ˊ_>ˋ、无泪、镜泊&清铧、奔跑的五花肉、莫得名字、有点冷 8瓶；独沐南枝、山鬼、语竹呐、婧喵喵爱叶子、临、镜子鱼、没有更新、夏司逆、你看到我的车了吗、小雪人儿、晨曦的微笑、想要甜甜的番外、zai-、京溪、打烊 7瓶；青团子、爱喝奶茶的胖子君、我来自火星、屎丸是只假?、不得善终、江泉、江停他扒拉我、微微、闻闻问问 6瓶；一博回家吃饭、27808871、星辰大海、不带脑子看文会失去很、43897372、易安菌、moonlight、怹、菓菓、容楚遥、qaq欣晨、15863710、狗子喵喵、lsland、蘑菇云、楼楼、冰月之影、dy.zy、丨一、缄默默默默默儿、我磕的cp早晚要上床、cc、小白好好学数学、修仙不如收破烂儿、纵一苇之所如、辞玖、灀林醉、拖瓶子的小三爷、纪屿柠、赍辰、江边川渡、朝露未晞、芒果精、是苏汉伟的女朋友啊、蔺菉、勤奮涵涵、february、一只海豚儿、一粒生米、霜落、逸林、美少女超甜、猫崽、快乐可比可、愁凑、限速冲浪、包子呀、雪舞、寒秋、阿璇飞檐走壁、淽容、懒猫、一只栖迟、芜亦、小白不会飞、十里河话、妄川19、鬼鬼的女朋友、白开水、43018732、碎冰冰冰、闻笙、冷秋小姐、是冉冉子啦、(⊙o⊙)…、再看一章就睡、王朵朵、暮夏-微凉、2578386、hhhhruy、祖师爷的傀是陆翡帱、布布布布理、olivine_、一碗多加臭笋的螺蛳粉、千玺于我心中羡.、范范、我花开后百花杀、暮恩light、lu1、promise_、祝秋、疏园、夺命飞猪 ?、霜刃未试、时柒、添望的撒泼女孩儿、我就是小可爱、二十二owo 5瓶；荼衣、清商、秃头小宝贝、某起花邋、久彡年、陈陈小芒、不久、夏日蝉鸣、衍川、黄小盒、好学、冬冬-win、茗茗子、一只猫、快乐似神仙、28803888、温之、我朋友会吹萨克斯 4瓶；双木成林、小屁、如卿如月、作业太多了、锦笙、baek.、谢俞小朋友、夜、好酸的柠檬汁、叮叮糖、yjm、咕咕咕咕咕、莫嗔、代悛、shirleys、慵懒的猫猫、阳台君、欺城、39ssssss、看到我请叫我去学语文、九日、耳钉bling、小金鱼、故辞、矛盾综合体、fstoaze_、时雨濛濛、往川、初识、ying、啾 3瓶；可乐饱、仰望星空的猫、求我磕的cp在一起、个、9527、游游、萧球球、曦晖朗曜、嗯、哦别烦我、阿影、松间岚、在下随便、哈哈哈哈哈士奇、闇月、长醉不醒、江添选手、梁玥、浅蓝、抱抱木叽、唐延絮、iwzmslzc！、26706371、起名太要命了、regina欣、vivian、41411696、邵大鹅鹅鹅~、开在宇宙的小火车、民政局、东方镜君、林九、九和、萱、墨晓、蓝家人、安归、菲特啦啦啦啦、morti、今天可以摘到月亮吗、芒果布丁、说客、tsing_summer、taco、林秋石、西北一枝花、cindy、我欢喜喜欢你、chuuyaaaaa、十三 2瓶；刀下留人t^t、比丢丢、ycln也是辞宁、宣玑真的不是鸟人、一只柯基、人非草木、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筱胖圆^、言心锁死、美咲、凉橘、考官a、一只兔和猫、清都山水郎、雏田、柠檬汁、dawn 、游惑、奶盐、苓蕊、苏热热鸭.、亲亲tun、遇见江鸟、大师呀啊呀、陌安歌、小女子、拾土、是嘟、有所思、code5555、我他妈真是螺旋棒棒锤、二三。、财神爷保佑、西瓜虫子、潞阿鲁、_ad钙_、试映未频、梓砚、yuueeii、西出阳关、oi、祁醒是我.★、梦、缓存、岚家小甜饼、不改清阴、!、瞎子、非酋都没我非、陌颡mio、花開荼靡、、小尾巴、知圭、健胃消食片、zhi片人、看不懂啊、今天改个名儿吧、akbxdhh、清芷、唯咔咔、私语、木亓、sunpansy、段嘉衍、吴邪小乖乖、咩诶诶诶诶、段琰他妹、liaero、41398446、哐当哐当不哐当、十六岁青年想养生、我爱小师弟！！！、粥粥、不是夹心饼干是饼干警、李子理、ustinian、千里云烟、肉松汤圆、qaq、rampant、archiveofourown、snowymo、懒懒爱睡觉、豆子、鱼、daydream、橘子洲头、sherri面包君、苓祺祺祺、我心照明月、零莫、31359213、炸鸡啤酒胖肚肚、陆深、正月既望、只管三七二十一、江添爱喝望仔、凤栖梧桐、蠢蠢的芸芸就是我呀、船板、艾艾艾芙琳、十三橙啊、谢白、今夕何夕、以渡、my、小金人、krj-轻松熊、一只匿名的细节控、45255561、一厘米身高差、臭屁、毁人不倦无敌最俊朗、正月冷风像大刀、萬鹿林、醉、玥茨、夏末尘星、sin、renaissance、silenzi、木苏里老婆看我！、二笋笋、沂辞盏、lucialuo、xyx、时恩、冻干草莓干、云深一梦、gaosubaru、谢俞、木柚、泼墨倾茶、遇见、4592685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