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托付辟邪
作者:易显非      更新:2021-01-04 12:33      字数:3427
  又行过数日,他们终于踏入了洛阳城。
  而这时,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一路向北,寒气越来越重。等到他们一起进入绿竹巷,任盈盈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杨秋亭和曲非烟都加一件棉衣,省得他俩说她这个主人不热心待客。
  绿竹巷里只住着一个善弄箫琴的老者,无名无姓无亲无友,被称为绿竹翁,是唯一让任盈盈下令留在此地陪她兼保护她的人。
  在任盈盈来到洛阳之前,绿竹翁就已经生活在绿竹巷了。
  他的师父前些年欠了任我行一个人情,所以他便为还人情而入了教,但实际上从不过问关注神教的事,一把年纪逍遥自在,从不出洛阳。也是任盈盈只要与他同住,不求他办江湖事,他才愿意听从。
  比起心怀大志顺势而隐的任盈盈,这位绿竹翁看上去更像一个真正的隐世高人,一身武功不输江湖好手,弄箫抚琴志趣高雅,平日编竹篮打篾席来维持生计,任盈盈还会接受日月神教洛阳分坛送过来的东西,他却从来不取不用。
  见任盈盈和曲非烟有说有笑,绿竹翁也不多话,任由她们自己闹,将他们迎进去便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佩服任盈盈于乐律上的造诣,平时也多会请教,但对于她一直把多数心思放在江湖俗事这一点,一直是不敢苟同。不过他只是个日月教的普通教众,还长期处于脱离状态,自然没什么资格对堂堂圣姑说三道四。
  这里除了一个老翁,就是两个姑娘,杨秋亭不愿多呆,与她们约好接曲非烟走的时间,便自己离开了。
  杨秋亭上次来到王家,还是送林震南夫妇的时候,当时他答应了他们,会去寻林平之的行踪,到现在已经快半年了。
  这次再见面,王家一堆人跟上次相比没什么大的变化。
  早在数月前,王元霸就已经得了林平之拜入华山派的信,也乐得看外孙成为五岳弟子,只是可惜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今天见杨秋亭来了,正好从这个活信使身上再问问林平之的具体消息。
  当晚,杨秋亭又蹭饭成功。
  今天王元霸兴致甚好,同意了他露天烧烤的提议,杨秋亭自然是专心烤串,不用被王家骏他们拉着对饮了。
  原本这时的各种调味料和烤制技术是不能跟后世比的,但架不住杨秋亭这个现代人多年来的钻研追求和推广,便直接买了这两年兴起的烧烤架,肉串烤翅金针菇统统安排上。
  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烤着吃着,不大喜欢让下人靠近干活,杨秋亭便主动包揽了烤制的任务,反正他一身凉凉的内力不怕热,刚好借着烤烤火,驱驱寒。
  在黑木崖的时候,杨秋亭也会弄些小型烧烤,不过只用他指导了两次,那些侍卫侍女就烤得很熟练了,他和东方只需要吃。
  王元霸原本还觉得他一个男人弄这些有些自低身份,要让仆从来烤,但两串羊肉一下肚,立刻什么也不说了,乐呵呵的看着他干活。
  “喏,护心肉,鸡肉串,金针菇肉卷,再一人一个烤茄子。”杨秋亭给两个孩子分发,“吃这些缓一缓,下一轮再来羊肉。”
  王家骏和王家驹连忙点头,每人拿了一大把,坐在他对面抱着啃。
  看着这一副和谐的场景,王老夫人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对:“夫君,你觉不觉得,这场景有一点熟悉?”
  王元霸看着自己的两个孙子吃得不亦乐乎,满脸不忍直视:“能不熟悉吗,十年前就是这个样子!”
  十年前杨秋亭来王家小住时,就和王家骏兄弟玩在一起,王家兄弟俩比杨秋亭小一点,杨秋亭本就有些少年老成,比普通孩子更会照顾人的,所以他俩当时就天天缠着杨秋亭,不管是练武切磋还是游逛玩乐都要一起。
  当时杨秋亭经常带他俩出门这里逛逛那里玩玩,也有时候不带他们,会单独拎着小林平之出去玩,买了零食或者去城外逮只鸡烤完回来分给他们,就是这一副哄孩子分糖果的样子。
  落在王元霸夫妻眼里,就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孩子哄着三个孩子,林平之一个小豆丁还好说,王家骏这俩瞧着真是太幼稚了。
  现在他们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好像一点都没变,依然是眼巴巴坐在那等分吃的,杨秋亭倒是从买吃的分赃变成了烤完串分串,从零食的搬运工变成了美食制造者。
  王老夫人叹了口气:“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人家孩子看着那样,咱们的孙子就还是这老样子,唉。”
  王元霸拍怕她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他们还小,等以后娶妻生子就稳重起来了,你不也知道嘛,秋亭现在是心里有人了,肯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这么会照顾人的。”
  老两口正说着,王仲强捧着一大盘新出炉的牛肉串又过来了,正好听到他们的话:“爹,我看您是在安慰人。十年前秋亭心里可没什么人,不还是这样。”
  王元霸瞪了他一眼,气哼哼地拿起一串吃掉,不跟他一般见识。
  坐在杨秋亭旁边帮着打下手的是林震南夫妇,他俩本来是坐过来先问问林平之的现况,问了一会儿见杨秋亭烤得香,干脆坐着不走了,一边帮忙撒调料一边吃。
  杨秋亭把林平之的经历一说,笑道:“难怪平之会折服于岳掌门的风采之下,我瞧他的处事为人,分明就是一个小君子剑。”
  现在岳不群所言所行的确是君子无疑,杨秋亭现在这么夸没什么问题。
  林震南听了林平之宁可乞讨也不偷窃的行径,心里也是倍感安慰:“我这一辈子没什么大本事,能把平儿教得有些原则,就是最了不得的了。能得岳掌门青眼,是我们的福气,只是没能让他跟着你,依照他从小黏你的劲头,怕不是想拜你为师父呢!”
  王夫人在一旁听了,也忍不住笑了。
  杨秋亭哈哈一笑:“我只把平之当弟弟,师父还是受不起的。华山派是百年大派,平之根骨又好,那里还是很适合他的。”
  提起华山派,王夫人也道:“听你所言,可见华山派从上到下的风气极好,有令狐少侠那样的大师兄在,足以见得其他弟子也都是仗义公正之辈,我就盼平儿与他们一道,也能如他们一般厉害。”
  “那是自然。等明年开春我会再去华山派走一趟,到时候也验一验平之这一年进步如何。”杨秋亭笑道,“他本就是踏实肯干的,有同门一起切磋,到时候肯定是伯父也比不上他的武艺了。”
  林震南给王夫人递过一串鸡翅,道:“那可糟了,以后见了平儿,跟我一比,你伯母可要念叨我笨了。”
  王夫人立马点头:“你若是怕到时候乍一听不习惯,我从现在起就开始念叨,好先让你习惯习惯。”
  林震南忙不迭地给她再递两串:“吃吧,吃吧,别说话了。”
  王家驹又端着一盘烤羊腿送去给爷爷了,杨秋亭将金针菇和玉米青椒一一摆好,道:“不过说句老实话,有些名门正派也就那样,不管是青城派那群人,还是在衡山城闹事的嵩山派,都不是什么好人,总有一天会有人把他们都料理了……咳咳,不说这个,吃肉吃肉。”
  林震南差点把一串羊肉掉在地上,心想幸亏没人潜伏在王家偷听,道:“你这话可不要在外面说,秋亭,让有心人听去了,一定是要对付你的。你再厉害也敌不过那么多啊。”
  杨秋亭笑嘻嘻地点头:“好,我肯定不乱说。”敌不过那么多是因为他本人不是天下第一啊,把他家教主拉出来一遛,就看看哪些人乱嚷嚷。
  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一会儿,林震南犹豫着道:“秋亭,正如你说的,近几年我和你伯母是不敢出洛阳的,平儿在华山也不会乱走,有件东西我想托付给你。”
  杨秋亭一下子就被辣椒呛到了:“咳咳……”
  他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抽搐着嘴角道:“不至于吧?等过几年平之练好了剑法,来看你们的时候,直接告诉他就好。”
  见他根本不用思考就猜得八九不离十,王夫人叹道:“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你伯父是遵从祖训不看不练,但现在消息已经传开,觊觎的人不知多少,我们思来想去,也只有你靠得住,又有本事走这一遭了。”
  林震南继续道:“虽说现在看来,这已经不是什么招福的东西,但对你们武林中人来说应当是有大用的。秋亭,你救了我们全家性命,也不用避讳你,我们福州向阳巷老宅地窖中所藏的,就是那要命的剑谱。这个消息从未外传过,你若是什么时候有空,便去翻找出来,若合你的路子,你便可自练,将来你愿意交给平之也好,自己留着也好,我们已经是这把年纪,能保命就已经知足,再不多想什么了。”
  王夫人点头道:“正是,无论是不是出世,以后会不会继续招灾都是两说,但有了它,便是多了份筹码。虽说前人有言翻看不祥,但横竖都是有人要夺,不如让自己人拿到手。”
  杨秋亭心想,然而我有自己的武功,练着也不差,而且并不想自宫。再说,若是想练辟邪剑谱,还不如直接让东方不败分享一下葵花宝典来得快呢……打住,快打住这危险的念头。
  杨秋亭叹了口气,道:“好,这次离开洛阳,我会考虑先去那里走一趟。不过我倒是想说,伯父伯母若是知道了这秘笈的第一句是什么,是一定拼死也要阻止我把它给平之的。”
  林震南和王夫人都是满脸问号。
  此时他们身旁无人,杨秋亭轻声道:“具体原因,伯父伯母就不要问了,我没看过这秘笈,但确实知道它的第一句——”他把声音放得更轻,“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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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原著时,林震南叫儿子平儿,感觉好萌(抱住平之摸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