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乐薇跪在钟鸣面前，卑微地攥着他的裤脚。
  见惯绝望的钟鸣，看见乐薇涕泗横流的绝望模样，还是会于心不忍，弯腰，伸手托住她的胳膊，扶起她，“乐小姐，小凯的病我会努力的。还有，小凯的医药费……”
  乐薇抹抹眼泪，“我……我会努力的。”
  眼前的女人，羸弱，胳膊细得仿佛一折就断，衬衫袖口已经洗得破口，全身上下没一处值钱的。
  再次心生怜悯，钟鸣几乎脱口而出“要我借你吗”。
  终归是不合时宜，他只是谨慎地说：“我要去查房了。”
  乐薇仓皇地松开钟鸣，“钟医生，你忙，你忙。”
  充盈着消毒水味的走廊，乐薇耳边回荡着钟鸣的话。
  “还有，小凯的医药费……”
  这次缴纳完医药费，她的积蓄彻底为零，而小凯的病，没有好转的迹象。
  走投无路的感觉沉沉压向她，犹豫间，她点开手机相册，第一张是程湘抱起林弋弋，第二张是艺术厅里，薄寒辞与程湘错位亲吻的照片。
  她那这些威胁程湘，却久久得不到回应。
  拇指抚过程湘的脸，想到病中的儿子，乐薇有了决断。
  “你想拿这些照片做什么？”
  冷不防听到程湘的声音，乐薇心跳骤停一秒，手机“啪嗒”落地，惊悸地望向妆容精致，揽尽春光的程湘。
  “程……程小姐？”
  乐薇惊魂未定，唇瓣哆嗦着。
  她敢为了头条、为了奖金跟踪程湘。
  可真正面对光芒万丈的程湘，她还是觉得自己黯淡无光，失去对视、沟通的勇气。
  程湘施施然弯腰，捡起屏幕碎了一条裂缝的手机，递给乐薇，“把照片删了，跟我合作，怎么样？”
  乐薇震惊得无以复加，“你……”
  偏头，示意走廊上人来人往，程湘道：“去我车上？”
  乐薇稳住情绪，“好。”
  程湘毕竟是声名在外的程家大小姐，做不出杀人灭口的事。
  何况也没深仇大恨。
  至于合不合作……
  眼前浮现小凯苍白病弱的模样，她缓缓握拳，她只看钱。
  地下车库。
  程湘钻进车内，乐薇紧随而上。
  程湘低头翻出一张银行卡，放到乐薇手里，“这是定金，十万，密码六个零。”
  “这……”
  掌心的银行卡，是她急需的。
  小凯现在是常规治疗，她已经很吃力。
  如果要做手术、或者服用更昂贵的药，她都束手无策。
  但……她需要为程湘做什么？
  她还威胁过程湘，她没理由相信程湘会做慈善。
  娱乐新闻真真假假，但她知道，程湘是爱憎分明的人。
  程湘将乐薇的惶恐看在眼里，平静地解释：“程氏有公关团队，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些程氏和我都不能出面的事。我选择你，是因为你缺钱，并且有胆识。”
  薄家，不是一般娱记敢惹的。
  哪怕程湘见了乐薇后，料定乐薇是急于赚钱。
  但她相信一个母亲的潜力。
  乐薇沉默。
  刹那间，逼仄的空间，静默无声。
  程湘并不催促，等着乐薇回应。
  程氏和程湘不能出面，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乐薇需要这样长期的合作，但又怕等小凯病好了，她难以脱身。
  思量许久，乐薇偏过头，看到程湘无可挑剔的侧脸。
  有一个浅浅的泪痣。
  安安静静的，却勾魂引魄。
  这便是传说的程大小姐。
  漂亮。
  女人公敌。
  兴许她满心满意都是治好小凯，面对程湘的美艳夺目，丝毫没有嫉妒心，反而……很想去相信她。
  她可以吧。
  又犹豫几分钟。
  终于，乐薇蜷起手指，“好，我答应你。”
  “你想我做什么？”
  含笑的眸子看着乐薇，程湘说：“第一件事，删除手机里关于我的照片。”
  乐薇收好银行卡，当着程湘的面，照做。
  满意后，程湘凑近乐薇低语几句。
  乐薇听完，说：“没问题。”
  等乐薇下车，程湘开车回程氏。
  虽说回了程氏，但她把事情都推给李轻轻和丁一，坐在办公室，盯着林凝的照片。
  那晚得知父亲可能认识蔺岚心，她第二天就找霍恒再次见了父亲。
  父亲没有好转，也对旧照片里他和蔺岚心的合影毫无波澜。
  她想去又不想去港城。
  倘若林凝不是纵火的凶手，她不会觉得这照片有什么特别。
  都是成功人士，随便一个场合都可能被合影。
  所以，林凝一定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熟悉的手机铃声拉回她的神思。
  是薄寒声。
  想到他和林子衿你侬我侬的场景，她根本不想点开！
  一秒后，她绷紧小脸，点开短信：你没回家。
  呵。
  为前妻彻夜不归的男人，有什么立场质问她？
  程湘心里窝火，手指翻飞，几乎秒回：关你什么事。
  短信如石沉大海。
  十分钟过去。
  程湘在脑海里，把薄寒声大卸八块了数遍。
  他轻描淡写一句“你没回家”，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就是他守护林子衿的解释？
  程湘气恼地扔开手机，翻出田恬的邮件。
  意外的，田恬接手后薄寒辞并没有刁难，项目按部就班地推进着。
  程湘逐字逐句看完，正要回复邮件，便听到手机铃声。
  余光瞥见是“薄寒声”。
  她第一念头是不接，但手不受控制地拿起手机。
  “林弋弋失踪了。”
  薄寒声声音沉稳平和，听不出半分焦急。
  想到林弋弋肉嘟嘟的可爱模样，程湘为小团子不平。
  原来，在她心里，林子衿是林子衿，林弋弋是林弋弋。
  听到这消息，她是真心希望林弋弋可以平安回到薄寒声身边。
  “那你快去找。”
  那头，男人低淳的嗓音再次响起，“爸也失踪了。”
  爸？
  程湘愣住，转而睁大星眸，“我爸？”
  “嗯。”
  现在的父亲，记忆混乱，没了曾经的计谋深沉，变得天真敏感，失踪了？
  而且，是在霍恒手里失踪的。
  霍恒是谁？
  是比闫浩更得薄寒声信任的人。
  如果不是父亲自己逃走，那对方肯定是狠角色……
  耳边嗡嗡作响，程湘机械地撩唇，“你派人去找林弋弋吧，我去找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