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稍有保留，“应该不会错。”
  之前丁一找到过程慎思和蔺岚心的旧照，却调查不到更多。
  据他所知，程慎思暂时没有和盛宇合作的计划。
  具体他们为何想见，也许是他不可窥探的秘密，他只是把自己辨别出觉得重要的讯息告知程湘。
  “好，我知道了。”
  程湘微漏颤音。
  丁一察觉她的异样，见她不想说，也不追问。
  又坐几分钟，程湘才看了眼腕表，“丁一，我和浅意约了逛街，下次再来看你。”
  “好。”
  看到盛宇的瞬间，她虽想起港城惊悸的经历，但还是相信盛宇在榕城不敢造次。
  得知盛宇去找父亲，思及蔺岚心的短信，再结合父亲在她问及身世晦暗不明的态度。
  她不得不警惕。
  程氏集团。
  程湘一路无阻，直接去程慎思的办公室，半路被李轻轻的助理小舟拦住。
  “大小姐。”小舟抱紧文件夹，眉眼露怯，慌张地哀求着，“轻轻姐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程总半个小时前把她叫进去，现在都没出来，我……我挺害怕的。大小姐，程总现在在气头上，你帮忙劝劝。”
  小舟的真情实意，程湘都感觉得到。
  她毕业就来程氏实习，一直都是李轻轻带的，对李轻轻感情深，虽然处事玲珑，但性格纯真，这次李轻轻出事也许是她上位的好时机，非但不拉踩，反而求着自己为李轻轻求情。
  其实，这也是李轻轻会带人。
  如果李轻轻没被陆明镜荼毒……
  “放心。”程湘安抚，“我会酌情处理的。”
  小舟双眸放光，言语恳切，“谢谢大小姐！”
  将将靠近办公室，程湘便听到父亲动怒的声音。
  一天从疑似丑闻变成真的，李轻轻也在消耗父亲的信任。
  程湘屈指，敲门。
  只听里面传来父亲中气十足的一句，“现在没空，你看着处理。”
  程湘笑眼勾人，款款走到两人面前，淡淡看了眼低垂着头、双肩轻颤的程湘，望向程慎思时笑容骄纵，“爸，你凶我？”
  程慎思：“……”
  再大的火气，见到这样肆意撒娇的掌上明珠，也散了大半。
  想到李轻轻的丑闻，还是心火难消，凌厉瞪了眼李轻轻，“你这几天好好在家里反思！”
  李轻轻声线颤抖，“……是，程总。”
  程湘神色漠然，并没有过多同情。
  眼角余光瞥见这样的程湘，李轻轻心惊胆战，也不敢奢求再多。
  她做了选择的。
  “湘湘，你怎么来了？”视线所及再无李轻轻，程慎思心情才好些。
  凝着小脸，程湘直奔主题，“爸，盛宇找你了？”
  “嗯。”程慎思承认，“我们谈些公事。”
  紧蹙眉头，她问：“真的吗？”
  跟我所谓的母亲蔺岚薇与蔺岚心，没有什么关系吗？
  程湘没问出口，但程慎思明白。
  程慎思点头，“真的。”
  “爸，李秘书跟你这么多年，你应该是了解她的。这次你再生气，都等过两天消气了再做决定，可以吗？”
  程湘不想直接求父亲放过，而是为李轻轻争取几天时间。
  程湘猝不及防一句，程慎思愣住，猛然生出骑虎难下的错觉，迎上女儿盈水般的秋眸，居然压制着翻涌的怒火，答应了。
  “那你忙，我还得赶回‘春夏’。”
  “湘湘。”
  程慎思蓦地喊住正欲转身的程湘。
  她抬眸，语调软糯，“爸？”
  “你因为恩师的事情，很讨厌岚心，是吗？”
  岚心。
  程慎思喊蔺岚心，珍重且虔诚，甚至给程湘一种错觉，比起逝去的蔺岚薇，他更重视蔺岚心。
  瞬间令她拧眉，但随即，她浅笑盈盈，“对。”
  程湘的坦荡，让程慎思一时愣怔，无言以对。
  湘湘讨厌岚心……
  想到破天荒登门的盛宇，程慎思心中长叹：讨厌也好。
  “湘湘，盛宇若是找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好。”
  程湘回到“春夏”，仍是交给沈轻眉和沈意溪看店，自个儿坐在二楼阳台赏午后街景。
  提及蔺岚心时，父亲欲言又止的模样，勾缠起她毫无根据的猜测，并且这一猜想萦绕在她心头。
  挥之不散。
  与其揣度盛宇，不如……
  几分钟后，程湘咬紧下唇，双手捧着手机，艰难且漫长地打出几个字：你还好吗。
  发给蔺岚心。
  但是这条短信石沉大海，并无回音。
  *****
  丁一出院那天，程湘攒局庆祝，“春夏”员工都去，程湘还邀了近日郁郁寡欢的靳浅意。
  靳浅意坚持所爱。
  邵琛再优秀，也不是他。
  她决定回来扮演靳家千金，接受联姻，注定鲜有笑脸。
  而程湘，是她在榕城寥寥无几的支柱之一。
  丁一住院那几天，情丝不能藏的沈轻眉，完全暴露那点小心思。
  阴差阳错，丁一一再为自己挡灾，程湘心里愧疚，自然明白贴补钱不够，起了撮合沈轻眉和丁一的念头，并且求助靳浅意。
  靳东望看得紧，靳浅意在榕城除了被迫跟他参加数不尽的宴会，就是被困在富丽堂皇的别墅。
  她不喜欢。
  但是靳西城不准她反抗。
  难得有事，靳浅意也极有兴致，从聚餐到游戏，跟程湘一起讨论、安排。
  “湘湘，”拍板后，靳浅意稍有迟疑，“你确定，他们是互相喜欢的吗？”
  程湘道：“丁一跟木头一样，我怀疑他没开窍。我看轻眉挺好，年轻漂亮有设计天赋，主要是小姑娘喜欢，我瞧着这劲儿，是奔着一生一世喜欢丁一的。”
  靳浅意回忆前两天探望丁一所见，应和，“这倒是，小丫头热烈的满腔的喜欢，藏也藏不住。”
  听靳浅意这么说，程湘忽然怕她联想自身伤怀，悄悄侧眸打量，神色无恙。
  轻叹。
  她再厉害，也不能绑架靳西城。
  今晚，她也只是提供机会，不能强求。
  两个人静静坐了会，估摸时间差不多，程湘起身，挽着靳浅意一起去聚餐的烤肉店。
  包厢内，沈轻眉和丁一挨着。
  丁一伤刚好，全程都是沈轻眉帮着烤。
  程湘和靳浅意是故意不搭手，沈意溪则是闷头吃。
  “老大。”
  吃到一半，丁一收了个短信，突然喊程湘。
  程湘头回做媒，有些心虚，“怎么了？”
  丁一怕隔墙有耳，最终将手机递给程湘，“你看。”
  程湘看到，那个被丁一敷衍备注“甲”的人，给他发微|信：李轻轻正在医院，形迹可疑。
  并且看到。
  丁一设为聊天背景的图，是她第一次做成的那件旗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