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湘无语凝噎。
  情之所至，也没空回怼薄寒声。
  只尽情恣意地享受他给的感官盛宴。
  ****
  “春夏”一楼。
  沈轻眉手肘撑着柜面，双手合十，撅起水润的唇，央着程湘，“湘姐，今晚我要跟踪丁大哥，你帮我去徐女士的结婚周年庆典，可以吗？”
  “轻眉，你不要胡闹。”程湘正色道，“丁一和温凝恋情顺利，你这么缠着，是想做小三？”
  程湘用词太过直接，沈轻眉顿时脸色泛白，肉嘟嘟的唇瓣蠕动着，“老大……”
  我是真的爱丁一，我怎么是小三呢？
  不过是，不过是，比那个横刀夺爱的温凝晚了一步。
  沈轻眉不甘心！
  可……
  沈轻眉眼珠一转，近在咫尺的程湘，神情肃穆，是决不允许她胡闹的。
  只好耷拉着脸，丧气地说：“湘姐，我不闹。那我这单身狗，也不想去见证别人的结婚三十周年，我守着店，你代我去，好不好？”
  目睹徐芳荣的死心，程湘得知这周年庆照旧，略微惊讶。
  陆明镜没有捅出她是弃婴的事，估计在憋着什么大招。
  全部的当事人，没有一个人说出那晚的秘密。
  除了被捕的齐陆，仿佛这件事不曾发生。
  程湘不至于用这些秘密劝沈轻眉。
  况且，这丫头看着可爱和顺，其实也倔得狠。
  程湘思忖半晌，道：“你不准破坏丁一和温凝的感情。我有我的底线。”
  因程霜，远在港城的沈轻眉，就这样来到了她的“春夏”。她怜沈轻眉孤苦无依，正式聘用，但不代表她会无限包容。
  许是被程湘话里的严肃震慑，沈轻眉诺诺应：“是，湘姐。”
  暮色西沉。
  程湘跟薄寒声报备后，赶去酒店宴会厅。
  跟徐芳荣打过招呼，程湘选了后排的座位，安安静静坐着。
  偏偏她不想惹麻烦，麻烦会主动找上门。
  蓝甜儿身穿她缝制的墨蓝旗袍，曼妙身段将旗袍含蓄的韵致完美演绎，纤白手腕上套着颜色润泽的玉镯。
  莲步轻移见，一枝枝白玉兰摇曳生姿，宛如盛开。
  俨然漫步在小巷的民国佳人。
  即便沈轻眉设计出再别出心裁的旗袍，徐芳荣恐怕都会输给蓝甜儿的年轻。
  如果不是蓝甜儿怒冲冲走向自己，程湘会愿意欣赏一下美人图。
  “程湘，你怎么来了？”蓝甜儿语气不善，逼问的架势。
  筹备多日，蓝甜儿是要在这宴会厅艳压群芳的，要让徐芳荣这老女人颜面尽失。
  她知道，凭程湘的容颜，即便穿一件素色长裙，都能掩盖她的光芒。
  所以，她没邀请程湘。
  而这个女人，居然出现了。
  程湘不喜欢蓝甜儿咄咄逼人的姿态，轻声：“你不是说，要告诉我个秘密？”
  “你是私生女。”蓝甜儿不耐烦地说，“你可以滚了。”
  私生女？
  这个秘密，在孤女的冲击下，显得不值一文。
  程湘平静地点头，“放心，我不会久留。”
  蓝甜儿惊诧于程湘的淡定，同时大脑飞速运转，想要赶走程湘。
  忽而听闻：“甜儿，躲在角落干什么？”
  蓝甜儿回眸，见到那长身玉立的翩翩公子，脸颊微热。
  再回头。
  程湘素颜朝天，穿着几乎突兀的衬衣、牛仔，且坐在角落。
  应该没什么威胁。
  蓝甜儿急急警告程湘，“别捣乱，尽早滚。”
  程湘挑眉，不予回应。
  蓝甜儿顾不得她，扭腰摆胯，走向那静立的身姿。
  浅淡的目光掠过那面容与应鹤年几分相似的斯文男人，程湘低头，掏出手机，心不在焉地刷着微|博。
  “辞哥哥，嫂子也来了，你瞧！”
  许久，沈星月微微雀跃的声音，盖过了厅内悠扬的轻音乐。
  程湘抬头，扬起笑容，“星月，阿辞。”
  沈星月花嫁礼裙，薄荷绿衬得她肤白赛雪，裙子设计收腰，掐出一段如柳的小腰。杏眸亮晶晶的望着她，一如初见。
  贺禾洲的伤害，应该成了沈星月封尘的秘密。
  “嫂子，我们坐一起吧。”提议完，沈星月才怯生生望着身旁的薄寒辞，“辞哥哥，可以吗？”
  许是重视徐家，薄寒辞特意打理过，一袭藏蓝的西装，衬得英俊挺拔，卓尔不凡。
  “好。”
  程湘往里挪了个位置，沈星月当即就要挨着她，结果薄寒辞抢先一步。
  “辞哥哥？”
  杏眸蒙雾，困惑不已。
  薄寒辞滴水不漏，“你待会要致辞。”
  小脸飞红，沈星月娇娇怯怯，“对不起，辞哥哥。”
  “小事。”
  薄寒辞格外温柔。
  程湘心中冷嗤，稍稍挪远，挺直脊背，不再玩手机，百无聊赖地注视舞台，随时准备借口离开。
  因隔着薄寒辞，原先想跟程湘套近乎的沈星月起话题变得困难。
  再加上程湘意兴阑珊，沈星月总是冷场。
  后来也恼了，索性依偎在薄寒辞臂弯，巧笑盼兮。
  沈星月上台致辞时，薄寒辞就迫不及待地凑近程湘的天鹅颈，“程湘，你耳朵红了。”
  程湘面不改色：“这里太热。”
  气息越来越灼烫，她不得不避开些，“我和寒声最近在备孕。”
  薄寒辞却丝毫不受影响，递上酒杯，“你的脸都红了，渴？”
  指骨分明的手指，轻握着酒杯。
  暗红色的液体，轻轻流淌。
  无声对峙。
  “喝了，就闭嘴？”程湘小脸微拧，不悦地问。
  薄寒辞眸光熠熠，不否认，也不承认。
  程湘咬住壁沿，待他手指松开后托住酒杯，一饮而尽。
  余光瞥见沈星月款款下台时，她将杯子塞回他手里，“阿辞，星月回来了，别闹了。”
  “你倒真是星月的好嫂子。”薄寒辞语气促狭。
  程湘眉头微微挑动。
  他这口吻，莫非是知道贺禾洲的事情了？
  转而，程湘正襟危坐，掐灭好奇，不愿沾上这件破事。
  施施然坐回薄寒辞身旁的沈星月，看到红酒杯上淡淡的口红印。
  唇形。
  程湘的。
  色号。
  程湘的。
  杯口离得近，她似乎能闻到程湘今天身上青柠般的香水味。
  眉目低垂时，眼底掠过一丝黯淡。
  再抬眸，杏眸映着灯光，纯美无邪。
  她重新斟酒，娇软的身子几乎砸进薄寒辞怀里，“辞哥哥，我多么希望，我们也可以有三十，不五十周年的结婚纪念日。”
  薄寒辞接过酒杯，没有喝的意思。
  静默几秒，似乎怜悯尴尬的沈星月，他偏头问程湘，“大嫂，你觉得呢？”
  他动作幅度太大，薄唇擦过她的碎发。
  也许因为是薄寒辞，也许是沈星月就在旁边看着，她五感极其敏锐，半个身子当即窜过一阵电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