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干架
作者:咸蛋挞      更新:2021-01-10 01:13      字数:2125
  关于容憾,程湘在见过周策后,便再没跟丁一提及。
  原来,丁一敏锐如斯。
  这几天,丁一总是请假,她不问便批假,倒是沈轻眉闲下来总闷闷不乐说一哥又去陪温凝姐姐了。
  此刻,她不过凭着薄寒辞放水,坐在容憾生前待过的书房,翻找他的遗作。
  而丁一,已经发微|信说,他有容憾的遗书。
  她不得不信,丁一看似云淡风轻,实际上对这件事,格外上心。
  程湘思忖片刻,回:半个小时后,我来找你。
  丁一手里那封遗书若真,那便是容憾死前最真实的想法了。
  怀揣秘密,程湘心不在焉地翻看容憾的作品,匆匆一眼,便喟叹容憾的惊才艳绝。再想到经过客厅时,茶几上那放着的照片,他唇红齿白,正当年少。
  心中刺痛。
  却淡淡。
  程湘合上纸张,像是虔诚的信徒,尘封容憾的过往。
  也怕遗书作假。
  她仍是耐着性子,将书房搜刮了阵,十分钟后,手心微微汗湿,她面容平和,款步走出书房。
  下楼,不期然看到坐在沙发上,气势迫人,却摸着相框一角发呆的薄寒辞。
  他在思念容憾。
  程湘轻轻地想。
  无端生了丝缕怜悯,她放轻步子,想让时光慢一些。
  其实,她下楼,他便知晓了,只是现在,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在程湘面前流露各种心绪。
  他张狂。
  却无助。
  像个孩子。
  待甜丝丝的香气逼近,薄寒辞凛了凛眉:“看完了?”
  容憾离世,他守着公寓,不说里外翻遍,也对这里了如指掌。
  恐怕她想要的,根本不存在。
  程湘点头,目光从他看似正常的右臂,落到他拇指抚着的容憾正当年的面庞,心软了软:“阿辞,谢谢你。”
  薄寒辞轻哼一声,算是回应。
  程湘又道:“我先回去了。”
  “嗯。”薄寒辞显得不咸不淡,“我再陪陪容憾。”
  后半句却泄露真心。
  程湘面色从容,表示理解。
  等那一抹亮色被门隔绝,薄寒辞凝视照片上的容憾许久,愧疚、怀念,甚至怨怪。
  种种情绪,在他平静的表情下,四处流窜。
  突然,他神色肃穆,放下照片,大步上楼。
  ***
  程湘找到丁一,坐在沙发上时低头看了眼腕表,迟了五分钟。
  “抱歉。”
  丁一给她递了杯热牛奶,大大咧咧:“老大,你跟我客气什么。”
  见她抿了小口牛奶,他放心,从信封里取出泛黄的纸页,慎重交给程湘。
  程湘放下杯子,捻捻手指,才小心翼翼接过,看到上方裁掉的痕迹,愕然:“一半?”
  丁一解释:“是。我有花钱买消息,今晚收到的匿名快递,什么信息都没留。他不为钱,应该有其他目的。你放心,我会差,或者等他跟我谈,什么时候给我下半张。”
  程湘分神听他说话,翻过信纸,看到端正的字迹——
  阿辞,我配不上程湘。
  她值得最好的。
  我撑不住了。
  我生下来就是多余的,这十多年喜欢程湘的时光,是我偷来的。
  既然你和她发生了这样的事,请你好好照顾她。
  程湘盯住落款的“容憾”,对比在容憾书房见到的他的笔迹。
  是容憾啊。
  这样的事。
  是什么事?
  程湘忽然惊悸,冷汗涔涔地想到她怀过孕。
  于容憾,她能和陆明镜谈恋爱,怎么不能和陆明镜做?
  可薄寒辞不一样,那是他的阿辞,是他封闭人生难得的挚友。
  如果,她那时孕育的孩子,是薄寒辞的,刺激得容憾再无坚持,好像没那么匪夷所思。
  呼吸微喘。
  程湘又想到,那日她将周策的话毫无保留地转述给薄寒辞,他过于反常、暴怒、躁动的反应。
  她记得她要走,他突然冲上来,把她摔在墙上,热烫的身体牢牢压着。
  问出那句她当时觉得荒唐的话:你和陆明镜做过吗?
  他竟是在确认!
  所以,他跟她做过吗。
  程湘凝视容憾那句“既然你和她发生了这样的事”,全身发寒,脊椎一软,半个身子砸在沙发,好半晌没说话。
  等程湘时,丁一提前看过这封遗书,也辨过真假。
  此番瞧见程湘这副模样,猜出一二,默不作声陪在身边,想说几句安慰的话,既怕暴露心思,又怕自己笨嘴拙舌。
  就这样安静。
  许久。
  程湘转动眼珠,提了气,“丁一,你先保管。”
  我还要做个决定。
  我还没想好。
  丁一没追问,望向窗外浓稠的夜色,道:“老大,我送你回家。”
  她婉拒:“我想一个人待会。”
  丁一目露慈悲,最终:“好。”
  程湘离开丁一家,沿着路边,盯着脚尖,不快不慢地走着。
  她怀过薄寒辞的孩子。
  容憾的小公寓里,容憾的照片不多,她没错过勾住容憾肩膀,眉目清朗,笑容恣肆的薄寒辞。
  从薄寒辞现在的风流卓尔,她也能窥见这人尚存青涩的招人。
  如果她喜欢过他,绝不会没有记忆。
  如果他们是从恋爱到亲热,容憾离开的契机不会是她怀孕,还是她跟薄寒辞在一起。
  何况正常交往,怀孕,她怎么会受这么大刺激、忘记一切。
  连父亲都讳莫如深。
  程湘越想越恨薄寒辞。
  可这恨飘飘渺渺的,她抓不住,更不知道如何宣泄。
  她眼眶微热,咬牙切齿的,仿佛薄寒辞就在眼前:“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是薄寒声的妻子啊。”
  想到他明知过去,还在隐瞒,气得更狠。
  却能如何?
  陈年旧事。
  木已成舟。
  掌心攥紧包包带子,程湘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家,迎接明天出差回来的薄寒声。
  程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走了二十分钟不觉得累,身后突然闯出人影也没注意。
  后颈钝痛。
  她瞬间惊醒,拿起包砸对方!
  “你们是谁!”
  四周漆黑,她太专注,竟不知觉走到路灯幽暗的路段。
  高大些的男人迎住她的拳脚,吃痛一声,两眼发红,横过眉毛的疤痕蠕动。
  程湘觉得恶心,更用力。
  男人反击,几个往来,钳制她的手腕。
  身后观战许久的,稍稍瘦弱的男人,及时用布条堵住她的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