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的热忱，薄寒声当然感受得到。
  熨帖她腰肢的掌心，都退怯般，躲闪了下。
  “那，你的秘密呢？”
  最终，薄寒声选了最保险的回应。
  果然，那点点涟漪的星眸，黯淡下去。
  她气恼地顶开他炽热的胳膊，“我要回家。”
  “太晚了。”薄寒声恳切，“留下陪我。”
  程湘在气头上，半点不顾他的腿，剧烈挣扎：“我为什么要陪你！”
  怕她摔，薄寒声最终松开，两手虚虚拢在她腰侧。
  安全落地。
  程湘不愿多待一秒，边走边整理被他扯乱的衣服。
  “程湘，步薇薇爱的，不是我。”薄寒声转过轮椅，凝视她微微战栗的背影。
  见她停住脚步，薄寒声说：“在遇见你前，西城有次遇到的情况比较棘手，他请求我，我扮演过别人。步薇薇爱的，就是那个人。任务结束，我就离开。我没想到步薇薇当真，更没想到她会穷追不舍。你看到那张照片，是任务期间，我们拍的，她改了时间。我来找过我，我跟她解释过，她可能不甘心，就追到a国，单独找你谈话。”
  靳西城做卧底，薄寒声去帮，出于情义也罢，总归是做好事。
  听他坦荡，想必他与步薇薇的关系，差不多就是，她跟周游在棉岛的临时关系。
  步薇薇的念念不忘。
  暧昧的照片。
  薄寒声轻描淡写地问：你信我。
  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现在靳西城还在执行任务，但他总会回来的。
  不论靳西城跟薄家两兄弟的谁交情更深，也不管靳西城到底和浅意会如何，她莫名其妙地相信，靳西城不会撒谎。
  可能是因为，他对浅意，几乎亘古不变的态度吧。
  程湘回头，“可是薄寒声，你刚才，为什么迟疑了？难道是，你觉得卧底期间利用步薇薇的感情，难以启齿？”
  直觉告诉她，不是为这。
  是为千丝万缕的种种。
  薄寒声沉默，半晌，近乎无助地说：“程湘，我怕失去你。”
  只一席话，便令她双手奉上城池。
  程湘冲向他，两腿勾住他的腰。
  脚踝轻轻晃动，白得惊心动魄。
  程湘吻上他的耳垂。
  不等他反应，又退开，正色：“我还得回趟家。”
  “怎么了？”薄寒声知晓她不会再离婚了，放心地扯过她柔软的小手，捏玩温热的掌心。
  程湘说：“还有点事。”
  薄寒声分辨出，她不再生自己气，便说：“那让闫浩送你。”
  程湘应：“好。”
  闫浩不明所以，大半夜开车送闫浩，战战兢兢的，生怕程湘迁怒。
  然而，程湘一路都过分安静。
  甚至给闫浩，程湘比闫林芝更乖巧的错觉。
  “少奶奶，到了。”
  话落，闫浩微不可闻地松口气。
  程湘回：“辛苦了，回去好好照顾薄寒声。”
  这是和好了？
  闫浩连声应是。
  别墅内灯火通明，程湘有些诧异，加快进门的步伐。
  刚到客厅，迎面撞上周之洲。
  心跳霎时加速，程湘担心地问：“周医生，你怎么这个点来？”
  周之洲答：“程老先生身体有点不舒服，现在已经睡下了。”
  那就是没事了。
  程湘未忘当时父亲在医院时的危急，“周医生，这段时间你定时给爸爸检查，辛苦了。”
  “是我职责所在。”周之洲顶了顶眼镜，“倒是程小姐，怎么这么晚回来？”
  程湘脸色微沉，不愿多谈的模样。
  她这段时间跟薄寒声分居，确实跟薄寒声怄气，但也想在家里演一出戏。
  原本，她还想耗到给薄寒声寄离婚官司的律师函，闹得家里人连带佣人都知道形势严峻。
  可现在，她被薄寒声征服了。
  那就只能提前演戏。
  果然，周之洲对她的异常情绪十分在意，“程小姐，我听程管家说，你这段时间，跟薄先生分居了？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温润的声音近乎平铺直叙，但程湘听出了里面的关心。
  忽然想起，周策说，周之洲在学生时代，是意气风发，是旁人不可企及的学神。
  头回，她仔细看眼镜后面，那一双乍看别无特色的眼睛。
  和乍看只斯文周正的面庞。
  似乎，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程湘半真半假地说：“我觉得我不能相信薄寒声。过年我跟薄寒声去的a国，有个女人找我示威，说跟薄寒声交往甚密。薄寒声跟我解释了，但我面对他，还是疑神疑鬼，所以我回来了。我觉得很累，如果撑不下去，我也想离婚。
  其实想想，我是程家大小姐，不必在意薄寒声的身家。我有梦想有事业有疼爱我的父亲，不缺男人。”
  周之洲耐心地听完程湘的话，说：“程老先生确实永远是你的港湾。但是，夫妻之事，不能太冲动。信任，可以慢慢培养。薄先生风评是不好，但你跟他过日子，应该最了解他。”
  程湘嫁给薄寒声后，除起初的周折，俨然变得更好。
  周之洲以及程家人都看在眼里，自然认为薄寒声与程湘是合适的。
  程湘面露哀色，轻声：“可是周医生，为什么我觉得，我好像天生缺失信任谁的能力？”
  此话一出，周之洲立马联系到当年。
  他观察程湘的细微表情，试图判断她是否记起某些碎片。
  最终，他决定不动声色：“程小姐，不会的。我想，薄先生会是你的良药。”
  程湘失落：“或许吧。”
  她困扰极了般，拒绝再深入交谈：“周医生，我困了。你回去注意安全。”
  如此，周之洲只好应：“好，程小姐，好梦。”
  在玄关处换鞋时，他看到程湘忽然走近。
  “程小姐？”
  程湘双眸粲然，“周医生，你那么厉害，能帮我看看，我的病因是什么吗？”
  周之洲愣住。
  对上她满眼的期许，他忽然不忍心再遵守与程慎思的约定。
  现在，她的感情生活已经尘埃落定，应该能从那段往事中走出来。
  某些事，她更有……知情权。
  “咳咳——”
  程管家的咳嗽声，远远地传来。
  周之洲如梦初醒，理智回笼，“程小姐，你没有生病。只要你解开心扉，与薄先生好好相处，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程湘垂下小脸，低落地说：“你走吧。”
  清醒状态，周之洲几乎没见过她如此情态。
  在她深受病魔折磨时，她更颓丧、绝望，却没有此刻，低头的黯然，令他于心不忍。
  可他还是裹上外套，告辞离开。
  程湘回到卧室，眼底恢复清明。
  她可以料定，程管家那咳嗽，是故意的，意在阻止周之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