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的？”鹿灵筠玩味着这三个字，满眼冷芒。
  她深深看了眼鹿婉，扭头看向乔洛，哼笑“长留山主白天晟何时为赤离渊立下汗马功劳，我怎么不知，你若真为白天晟好，不偷偷摸摸反而这么明目张胆前来，是怕他的处境不够艰难，这是对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应有的态度？”
  乔洛看着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女人，眉头紧皱，接着便是嗤笑“这是我赤离渊的事，乔某是赤离渊十三层楼搂住，自然知晓，你一个无名之辈又知道什么！”
  这时，下方不知哪个门派的人忽然叫喊“若是长留没有勾结魔族，这个魔族女人为什么要替那父子说话？”
  小天狼星刷的看过去，那人却已经缩进人群当中。
  乔洛顿时挑眉“说的也是，我倒要好好审一审，你这小魔女到底是什么来路……”
  说话间，便是冷笑一声抬手，手中长鞭刷的就朝鹿灵筠挥了过来。
  鞭上魔气四溢，杀气凛然。
  自鹿灵筠赤离渊为尊，赤离渊上下不少人改以长鞭为武器，便是为了讨魔尊欢心。
  这乔洛长鞭舞的虎虎生风，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长鞭呼啸而至，小天狼星微微蹙眉，可就在这时……一道红光蓦然滑过。
  啪得一声响，鞭声未落，所有人就都目瞪口呆的看到，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赤离渊楼主，整个倒飞出去砸到身后的柱子上，手中长鞭已经断成两截，刷的抬头看向那女子，面色惊惶。
  “魔鞭赤灵！”
  赤灵鞭落下，露出持鞭人原本的面容。
  眉眼明丽，神情张扬……
  所有人都惊呆了！
  无论见没见过，可赤灵鞭的名字都是知道的，如今再看这架势……饶是再怎么不敢置信，却也不得不相信魔尊鹿灵筠，还活着！
  “鹿灵筠！”祁蓝咬牙切齿，猛地持剑就攻了过来。
  当初仙魔大战，他师兄祁玥在鹿灵筠手上重伤，如今修为尽毁……他与鹿灵筠，不共戴天！
  剑光至，鞭声起……长鞭落下，祁蓝已经倒飞回去，落地便要倒下，持剑撑地才勉强稳住身形，半跪在那边愤恨咬牙。
  鹿灵筠瞥了他一眼，下颔微抬“免礼。”
  祁蓝登时大怒，就要再度攻来……
  鹿灵筠冷冷眯眼，看也不看他，回头看向白童，勾唇“我说你昨日便解了咒，自是因为那咒术是我所解，你该不该清醒，你觉得我知不知道？”
  白童面色难看至极，嘴唇颤抖着，半晌，缓缓出声“我、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师父，他……”
  白童话音未落，鹿灵筠便是嗤笑“从头到尾，你一次真话都没说过，你觉得我会信你？”
  小天狼星紧握天裂，看着白童，眉头紧锁。
  鹿灵筠笑了笑“换个问题，你昨晚装昏迷是想做什么，或者……乔十三这些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白童顿时神情僵硬。
  第154章 到底是谁
  这下，所有人都看出白童有问题了……一众人都是愣愣看着，也不知是震惊于魔尊鹿灵筠死而复生，还是被长留这一出大戏吸引了心神。
  这时，鹿灵筠已经到了鹿婉面前。
  鹿婉早在看到她的一瞬就已经面如土色抖若筛糠，见鹿灵筠过来，她竟是跌倒在地不断向后缩去“你、你不能杀我，你、你说了的，你说了不会杀我的……”
  鹿灵筠定定看着她，冷笑“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我记着我说过，你去替父亲守墓赎罪，我便饶你不死，你做到了吗？”
  鹿婉咬牙看着她不发一语。
  鹿灵筠蹲下来，静静看着她“你说他对你不好？是他虐待你了？从小到大，吃穿用度，你与我，可有过半分差别？”
  鹿婉又是惊恐又是怨毒“那都是无足轻重的事情，若真是待我和你一般，为何有了好姻缘却想的是你而不是我，她明知我第一次见小天狼星便心悦于他，可他却依旧要你们成婚，这是对我好？”
  即便是三年来的磋磨让她早已经没了那份喜欢小天狼星的心思，可当初那种爱而不得的悲愤，对养父偏心的愤恨还历历在目。
  鹿灵筠是浮光山所有人的掌中宝，她就要屈居第二？什么好东西都要紧着鹿灵筠先来？
  鹿婉眼中的惊恐和不甘依旧分明，鹿灵筠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寒。
  “无关紧要？当初你生病，父亲衣不解带没日没夜守了你五天五夜，这是无关紧要？你佩剑需要玄冥铁，父亲带人出生入死……差点没了性命，替你寻回制成兵刃，这是无关紧要？”
  鹿灵筠深吸一口气“你可知，在……浮光山灭前，父亲正在做什么吗？”
  不等鹿婉回答，她便是低声道“他知道你一直想去上仙界，他把自己珍藏了三十多年的玲珑砚送人，陪着笑脸到处托人，想送你去不周山……
  他对我说，以后我有长留相护，他不担心，就担心你……他知你心高气傲，想拼尽一切替你周全……”
  鹿灵筠深吸一口气“即使到后来，我手上杀人无数，可是……依旧没有对你下的去手。”
  她看着鹿婉，低声道“对父亲来说，你是女儿，我来说，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可对你来说，我们只是养父和养妹……婉姐，我没忘记小时候跌下山崖你背着我走了一夜带我回家……可是你忘了。你把那些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就只是因为一个只见了几次面的男人，亦或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什么仙门地位……”
  鹿灵筠闭眼吸气，将眼眶的酸胀强逼回去。
  鹿婉愣愣看着她不断摇头，半晌，声音嘶哑“你、你三年前没说过这些！”
  鹿灵筠起身“那时我恨你恨得要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忍耐，才没将你和那些人一起千刀万剐。”
  她看了眼鹿婉“我们的家，变成了一片废墟，我们的家人……无声无息躺在那里；我成了人人畏惧的魔头，你成了惶惶不可终日的老鼠，婉姐，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
  鹿灵筠起身，四周早已一片寂静。
  乔洛战战兢兢爬起来，接着就是噗通跪下“尊、尊主。”
  鹿灵筠轻哧“你方才不是说，赤离渊如今另有新主？”
  乔洛面色发白“在、在十三心中，只、只有尊主一位主子……”
  鹿灵筠懒得理会他，回头再度看向白童“要说实话了吗？”
  白童不断摇头“我、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我只是害怕师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可他是我师父，我……”
  话未说完，鹿灵筠便是一鞭抽过去。
  白童惨叫一声被扔到地上，面色如土。
  “你怕他？”鹿灵筠冷笑“你会怕一个中了你傀儡术的人？”
  傀儡术？
  所有人都是面色一变，扭头看向白天晟。
  白天晟却依旧是那副冷厉模样……直到此时，众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从头到尾，白天晟的反应都有些不对。
  被人诬陷这般滔天大罪，他却像是置身事外一般淡漠。
  白童的面色一僵，犹自道“我不知道到你在说什么？”
  他话音未落，厅内忽然卷起一道冷风……暗红身形鬼魅一般飘向白天晟，小天狼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自己父亲胸腹处忽的出现了一个闪着光晕的小小人偶。
  他登时面色大变，下一瞬，那只小小的人偶就被仿佛凭空出现的紫衣男子握入手中，一把拽了出来。
  白天晟闷哼一声，哇的突出一大口鲜血，接着就是轰然倒下。
  小天狼星连忙将父亲接入怀中，片刻后，白天晟艰难睁眼，看到他，一把将他的手握住。
  “吾儿，小心白童，他心怀不轨……”
  说完，他便是闭眼昏了过去！
  小天狼星连忙搭上他手腕，然后才是松了口气，接着便是蓦然回头看向白童。
  白童在那傀儡被拿出的一瞬便是一大口鲜血噗出，如今见再也隐瞒不了，面上畏畏缩缩的神态顿时一变，一声轻笑站起身来。
  “啧、真是可惜了，就差一点！”
  说罢，便是看向不知从哪里出现的红衣男子“你又是何人？”
  鬼城城主轻笑颔首“在下墨狰。”
  紫宁站在墨狰身后朝鹿灵筠挤挤眼。
  墨狰看向鹿灵筠，轻笑“原来是魔尊，难怪上次一见便觉与众不同。”
  鹿灵筠拱手“多谢城主出手相助。”
  墨狰继续笑道“当初既说姑娘若有需要可以手持玉牌随时找我，那墨狰便不会食言。”
  白童冷笑“这是还叙上旧了？”
  话音未落，冰蓝寒光轰然劈下……小天狼星手持天裂飞跃而下。
  白童轻飘飘侧身避开，看到他，视线幽深“师兄，你要杀我？”
  小天狼星面无表情“难道我该谢你？”
  “啧，真是无情。”白童摇头叹息。
  鹿灵筠扭头看向白童“浮光山的事，是你做的？”
  白童干脆点头“不好意思，正是在下。”
  小天狼星皱眉上前一步“为何？”
  “为何？”白童挑眉“因为你啊！
  我喜欢你这么多年，陪在你身边，你却要跟一个只见了几次面的女人共度余生，你说，我如何甘心？”
  小天狼星眉头微蹙，白童便是笑着拿出一枚七彩流光的珠子“你想不起来的，你关于她的记忆都在这儿了！”
  打量了眼手中的珠子，白童摇头“就连你关于的她的记忆都这般七彩斑斓，你说，我如何能容得？”
  鹿灵筠紧握赤灵鞭，面色阴沉如水“所以你就和苏修勾结，陷害浮光门？”
  “小天狼星最厌恶魔族，若是知道你们与魔族勾结，定然就不会再与你成婚……”
  说着，白童便是冷笑“可我没想到，哪怕他知道浮光山勾结魔族被灭门，却还是执意要去找你，我只能动点手脚咯。”
  说罢，白童又是不怀好意看向鹿灵筠“说起来，苏修也是可怜，他只是被我的傀儡术控制了而已，却被你灭门，鹿灵筠，你说你是不是很残忍，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啧！”
  鹿灵筠微怔，这时，鬼城城主墨狰淡笑出声“不好意思插句话，活人傀儡术，你每次只能控制一人吧？”
  鹿灵筠立刻了然。
  苏修当初是活着的，白童又控制了白天晟，那就说明苏修并非受控制，她也没杀错人！
  白童面色一冷，看向墨狰“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