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斑点
作者:城雁      更新:2021-01-17 17:51      字数:2742
  待到主仆二人很快就醒来,眼前的妖怪,早就消失无踪了,若不是眼前地板上依旧放着个水桶,而地上又满是水渍,她们二人几乎以为先前的那一幕,不过就是个梦境。
  正在惊异,忽听到楼下人声鼎沸,又夹杂着公孙羽吆喝安放货物的声音,知道公孙羽已卖完带来的货物,又进了些当地的特产,到时,不是卖给杭城的商家,便是带到海外去销售。
  两人面面相觑,公孙莹深知她爹娘的脾性,若让他们知道了刚才所发生的事,便会开口斥责,怪她们专会惹祸生事,这还是轻的,从重的方面说,往后便要将她二人禁足在家,也是有可能的。
  据此,两人都甚有默契,决定对刚才的事,只字不提。
  丑姑更是多了个心眼,因怕公孙羽斥责,又急忙扯了块布,胡乱将水渍擦的半干,然后端了出去,楼梯口碰到公孙羽和夫人,丑姑心内一阵惶恐,好在她混过戏班,知道如何调节思绪。
  所以,当那夫妇二人随口问她“小姐呢?”,她故作镇定的往客房里指了指,还道:“小姐正在里面用功嘞?”,而此时,公孙莹也已闻声出了客房门,恭谨的迎接其爹娘。
  好在公孙羽和夫人都忙着公干,倒也没有注意两人神情的异常。
  略微休息,他们一行人就连夜赶到了杭城,草草的吃了晚餐,劳累了一天,大家早早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公孙莹早早醒了,这一夜无梦,十分的好睡,只是,不知为何,脸颊上有些发痒,就忙叫道:
  “丑姑、丑姑,快取镜子来,我觉得脸上有些发痒,莫非是被虫子咬了?”
  丑姑与公孙莹同处一处大间,她那小床铺,离她家小姐的大床并不远,只以一道木制的曲屏风隔开,屏上彩绘烟雨江南图,虽美,但隔音效果极差。
  因而,她本来呼呼地打着鼾声,睡得正香,听得公孙莹叫唤,这一着急,“咕咚”一声坠入床底,朦胧中,一骨碌的爬将起来,眼还没睁清楚,手中在床边乱摸,将自己枕头底下的小铜镜搜了出来,大大打了声哈欠,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这才走向公孙莹床边。
  才刚掀开床帘,看了看她家小姐,见她那本来光洁如玉的左脸颊里,似乎星星点点地布些褐色斑点,丑姑的脸上,顿时现出了诧异的神色,而这让她,显得更丑了。
  她似乎以为自己看错了,晃了晃脑袋,揉揉眼睛,仔细再一看,这回可看的千真万确了,当时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手中的铜镜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了。
  “老爷,夫人,快来呀!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公孙夫人此刻就在客厅里坐着,听到丑姑的惨叫声,着实吓了一跳,须臾间,匆匆奔了了进来,见了那公孙莹脸上的褐色斑点,心疼地叫声“我的心肝啊”便扑了过去,嘴里慌忙大叫:“快、快请郎中。”
  门外的仆佣贵妈,听到了丑姑的叫声,早就飞奔而来看热闹,这类事,哪少的了她的身影,只不敢进去,站在房门外右侧,踮脚斜眼往里看,听到公孙夫人唤人请郎中,忙答应了一声,便飞奔出了门口。
  许是丑姑那狼嚎声过于清越,就连那睡得正香的公孙庆都被惊醒了,口中直叫“发生了何事”,就急忙下床,也顾不得穿上、鞋袜乱套,胡乱披了件外衣,就一头扎进了阿姐的房里,口中还叫道:
  “丑姑,这一大清早的,你不去挑水担柴,不去干活,咋咋呼呼的做什么,惊扰了少爷我的好梦!”
  公孙庆话未说完,抬头见他娘握着着他姐的手,低头拭泪,他爹也焦躁的走来走去,公孙庆很是奇怪,仔细瞧时,却见阿姐那本来光洁如玉的左脸颊里,星星点点地布了些褐色斑点,他也大吃一惊,忘情地叫道:
  “阿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前儿个不还是好好的吗?”
  他姐见大家都这么惊慌忙乱,心中一阵战鼓,也不理会公孙庆,只忙叫道:
  “丑姑,快将铜镜拿来,给我瞧瞧!”
  丑姑只想着那玩意儿摔坏了才好,这样,能拖一天算一天,偏偏那东西本是金属之物,此刻它倒很完好的躺在那儿,无可奈何花落去,只得将它捡起,用袖子擦了擦,递给她家小姐。
  公孙莹接过铜镜,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本来看大家的眼色,想来是自己已花容失色,不曾想是这般的失色,雪貌花肤的脸上布满了褐色斑点,颜色似雀斑,形状委实要大的多。
  苍天,这叫她情何以堪,叫那张芸情何以堪。
  “哇”的一声,终于又愧又急,哭了出来。
  “娘,这该如何是好,以后,女儿,这可怎么出门嘞!”
  “莹姑,乖,依娘看,不过是长了些斑点,叫个郎中来,吃了几贴药,敷点儿药膏,也许几天就好了!”
  公孙夫人心中焦急,但还未乱了方寸,一边用手轻拍她女儿的背脊,一边安慰她,一边转身盘问丑姑。
  “丑姑,小姐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成了这样了?”
  站立一旁看热闹的公孙庆,眼见丑姑含糊支吾,忍不住抢先说道:
  “娘,依孩儿看,这事定然和丑姑有关,不必问别人,只问那丑姑就知道了。”
  丑姑见少爷无端指责她,甚觉得委屈,乱摇着双手,忙替自己辩解道:
  “少爷,这事不赖我,真的不赖我,你不可以信口开河,乱冤枉好人,哪里有这样的事,小姐脸上的疤痕,又不是丑姑弄上去的。”
  公孙庆却似乎抓住丑姑把柄似的,只说:
  “哼,丑姑,往常你在家时,就如同饿鬼投胎一般,逮着东西,不论好坏,就胡乱海吃胡塞,我知道了,定然是你到了泾岩那里,见那里路边的东西,就胡乱买了给阿姐吃,弄得阿姐脸上长了这么些个斑点!”
  丑姑见公孙庆信口开河,胡乱编排她的不是,心中委屈,忙分辨道:
  “少爷,你可冤屈了丑姑,哪有这种事?”
  公孙庆不依不饶,追问道:
  “丑姑,你敢说,你没有在那泾岩的集市里买零嘴儿吃?”
  丑姑想了想,掰着指头数着说:
  “少爷,丑姑只吃了些路边摊上的炸三角儿,炸四喜丸子,还有一串冰糖葫芦,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吃嘞?丑姑是有拿给小姐吃,可小姐说,夫人吩咐了,路边的东西脏,不让小姐吃,因此,小姐只吃了一粒炸三角儿,其余的,也都什么都没吃嘞!”
  见丑姑数落了这么多零嘴儿,不由得公孙庆动了馋虫,他只觉得愈发恼怒,因说道:
  “你看看,吃了那么多,还说什么都没有吃,娘,我说什么来着,你们就是不让我去,若我去了,也好管住阿姐,却不会让她们在路边摊上胡吃海喝,如今可惹出祸事来了罢!”
  “丑姑,你快说,不说,就叫个人牙子来,叫人将你卖了。”
  丑姑见那公孙庆一门心思赖定在她身上,又担心掌柜的听信谗言,到时将自己卖给其他人家,不由得心中焦急,口不择言说道:
  “少爷,这事和那路边摊有何关系,丑姑是吃了不少路边摊的东西,但丑姑却并没有长出什么斑点,小姐几乎没吃,倒长得许多呢!”
  公孙庆却不管这许多,只顾得嘴顺,只要将丑姑驳倒就是了,因而又说道:
  “你这丑姑,我阿姐乃是千金之躯,自然娇贵,那像你皮糙肉厚的,百毒不侵,吃什么也照旧无事,不过是养的更加的膘肥体壮罢了!”
  公孙夫人见她儿子一昧责问丑姑,本来也深以为然,正要责问丑姑,却见那丑姑脸长得虽黑丑,却倒也光滑,想来两人就算有差异,但也不至于天差地别,因见郎中背着药箱匆匆赶来,顾不得仔细盘问,因说道:
  “你们两个给我住嘴,且等郎中看了再说不迟,丑姑,这事若果真与你有关,你可仔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