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无聊的等候
作者:城雁      更新:2021-01-17 17:51      字数:2737
  话说萧畅,调转祥云,催动灵力,径直往西面飞翔而去。
  半响,便已飘荡到镖局的上空,恰见公孙莹们的马车也才刚刚到达,萧畅心中一团高兴,顿住了祥云,往下俯视,欲待逡巡个僻静之所,按落云头。
  不料,方要下滑飞行时,衣角被那璇龟紧紧拽住。
  他心中恼怒,正要斥责,却听璇龟叫道:
  “殿下不可造次,你就这么的下去,与她们同时到达,岂不是叫人疑心。”
  蟹将也附和道,“是哦,璇龟大人言之有理。”
  萧畅甚觉有理,但已升上来的怒气,一时还压不下去。
  正要找人撒性子,眼见蟹将还杵在云朵里的一边,却没什么眼色,只晓得奉承他的璇龟大人,也不晓得该回转水晶宫,怪道方才他怎么觉得那朵祥云似乎飞的慢了些。
  这样一来,气性就有地方撒了。
  “你怎么还只管在这里,是想讨要赏赐么?璇龟,你怎么不拿点儿东西出来,打发他回幻沙河!不然,你两个一块回去,别在这碍本尊的眼。”
  璇龟拉长了苦瓜脸,他哪里又不想回去了。
  适才受了惊,惊魂尚还未定,正该潜伏在水底静养。
  然而,少主此行令人胆战心惊,莫要出什么岔子才好,若弄个仙凡恋啥的出来,败坏了仙家律条,这该如何是好?
  若真的这样,谁知他那张老皮老脸,会被龙王拿来做什么用的?
  没奈何,痛定思痛,还得老着脸皮跟着。
  于是,忙探身入怀,这才想起,因被那公孙庆唠叨,此行,也没带个拿的出手的物什,只得掏出了那个金腰佩,递给蟹将,含羞抱愧道:
  “轻鲜、轻鲜,见笑、见笑了,且拿了家去吧,莫要嫌弃,见着个喜欢的蟹姑娘,就送给他戴戴,也是好的!”
  蟹将嘴上自然不敢多说,但心下果然嫌弃。
  他是水底的精怪,本一心修行,也想挣个仙位。而他又不是璇龟大人,本就对这些财帛不甚上心,若他真个对此上心,他每天巡查水域,哪里不能捞些金珠玉石的。
  他本意是欣羡璇龟,此番能跟随殿下出游。
  领命携了天水瓶,难得能出水府闲晃,因主人忘了交代他回转幻沙河,便心存侥幸,本想装聋作哑,不言不语地跟在他们身后,也可长些见识。
  不料少主这番发话,眼见愿望成空。
  这趟自认为的美差,结果,委委屈屈的,只落得个甚么俗物金腰佩。
  但他又能怎么着呢?
  低头、摊开双手,恭谨地接过金腰佩,酝酿了半天情绪,这才露出满脸的皮笑肉不笑。
  “属下多谢殿下的赏赐,惟愿殿下千秋万代,鸿运永昌。”
  蟹将走路一向是直的,这话语一出,他的心绪,很快也就理直了。
  虽然,那金腰佩不值什么;虽然,他到处都能捞得到金沙,做它百八十个金腰佩;虽然,他做的金腰佩,甚至能比这个赏赐得来的金腰佩大上数倍。
  但那毕竟是殿下的赏赐,加些殿下那一层的光环,说给人听也可给脸上增添些光彩不是。
  当下便双手捧起,将那甚么金腰佩小心存放入袖袋,辞别了少主和璇龟大人,这才磨叽磨叽地回转幻沙河。
  回去的水路上,他几乎开始乐呵乐呵了。
  而他的少主,则只能在附近的狐耳山上干等了一天。
  且说此山盘踞着一窝土匪,这天,山顶上张灯结彩,一派喧闹的景象。
  土匪窝里面大摆筵席,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宴席过后,则摆开场子,投掷财物,豪赌起来。
  萧畅嫌鼓噪,自去云层上空蜷伏休憩。
  璇龟晕云,至今心有余悸,情愿在土匪窝里看热闹。
  璇龟虽性子慢,但一向好事、喜凑热闹,否则,他也不会机缘巧合,获得修炼成精的机会。
  其间,在一处僻静处,他见两个山匪汉子勾肩搭背,醉醺醺地一路趔趄,闹嚷着要找地方继续划拳,私下以为这是个机会,于是,现身拦住。
  “二位,山寨出了何喜庆的事?”
  山匪甲身子骨五大三粗,性如其形,方要回答,却被尖嘴猴腮的山匪乙给拦着了。
  浓缩就是精华,山匪乙的形容,怎一个“瘦”字了得,且还伸出鸟爪般的手指,舌头且开始打结,“且慢,慢,老哥你是什么人,什么人,看着眼生、眼生。”
  山匪甲立马挥动手臂,条件反射道,“既然是生人,那,那,”,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叫嚷得璇龟胆战心惊,“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典型的土匪黑话,璇龟甚无语,回顾四周,发现其余的山匪们,几乎都沉浸在赌桌上,怨不得,人常说,十个山匪九个赌,还有一个在醉酒。
  而今,只这醉酒的两个,看来是阻拦他凑热闹的唯二人选。
  然办法总是有的,璇龟转了转眼珠,笑道,“我是新来的,怨不得两位觉的眼生,只是今晚,我被派发守山门,所以,不知这山顶发生了何事。”
  山匪乙“哦”了一下,表示认同。
  山匪甲则一拳重重地砸在璇龟的肩膀上,痛的他几乎呲牙咧嘴。
  那山匪乙则尖着嗓子嚎着“怪不得眼生,呃,新来的,小喽啰,今天,今天是大当家的母难日,二、三当家,还有那个狗头军师,伙同山寨的兄弟们,在,给他过寿呢?”
  “狗头军师?”,这名称叫的倒也奇特,这里头,必有缘故,璇龟不由得来了兴致,“他是哪个?你们为何如此呼之?”
  山匪乙也斜着双眼,“他是咱们这旮旯里,唯一的本地人,不过就是街头一个二混混,认得屁大的几个字,大当家的就把军师这把交椅给他了,说到拦路抢劫,却是软蛋一个,我呸!”
  “我也呸!”山匪甲接过了话茬,“这个狗头军师,格老子,今天,呃,今天,又输了个裤兜朝天,赶明儿,哥几个逛窑子,格老子,只能干瞪眼。”
  山匪乙松开了搭在山匪甲的手,推了他一把,醉醺醺地道,“和他一个新来的小喽啰说那么多干嘛,不说了,不说了,说了都来气,喏,小喽啰,你看那个几撇山羊胡的那个,他就是,就是。”
  被他称为小喽啰的,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很快就在赌场的正中央赌桌上,发现了他所指的那人。
  恰在此时,山匪甲扑了过来,拽着山匪乙的肩膀,“和他,和他说这么多干嘛,越说越气,喝酒,咱们接着喝。”
  山匪乙也搭上了山匪甲的肩膀,“好,别理睬这个新来的,他什么都不懂,咱们喝咱们的。”
  又勾肩搭背着,两个醉汉自去了。
  赌场上人多势众,璇龟只得委屈自己做个隐形人,很快,他就发现了,那个山羊胡子狗头军师,他能赢的诀窍,原来在于他出老千。
  一时技痒,忍不住偶尔隐形在赌旁上出出老千,俗语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一个精怪出手,凡人自然无法抵挡,很快,就弄的真正出老千的人,一惊一乍的,以为中邪了。
  他则在暗中开怀不已,有时忍不住“嘎嘎”笑了出来。
  夜半露天场所,到处黑黝黝的,几处烛火,明灭摇晃,配合着他这怪异的笑声,顿时引起一阵惊恐,有人忍不住喊道,“谁,是谁?”
  无人应承,喧闹的场地,瞬间寂静下来,只余下几只烛火迎风摇晃。
  突然,场中央的那只烛火,瞬间灭了。
  这一下,土匪们面面相觑。
  有个低层的土匪,战战兢兢地点上了那只烛火。
  暗中出老千的土匪,急忙推倒了面前的牌九,道,“娘希匹的,今晚太邪门了,兄弟几个,今晚就散了吧!”
  他身侧的土匪则不依道,“军师老哥,你个格老子,老子今天难得赢一回,你难得输一回,不许耍赖,没赌个通宵,大家都不许走。”
  几缕山羊胡子顿时气鼓鼓的,迎风飘荡。
  咳,这一晚过的,几家欢喜几家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