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媒婆
作者:城雁      更新:2021-01-17 17:52      字数:2335
  历来媒婆,分为两种,一种是私媒,散落在民间。一类为官媒,在深闺浅闺里穿梭。但凡家世稍好的,便托的是官媒。
  这杭城名头叫的响的官媒,当属林媒婆,虽说虚度光阴,年已过不惑,但那手脚着实的麻利,爽快。
  如黛的青山,才刚露出些橙黄的光辉。
  林媒婆拉开自家的门,脚不点地的就开始她的窜门之旅了。
  先到哪儿呢,官宦家的小姐赏钱虽多,但倒没人起的这么早的,远风镖局的镖师们,此刻已开始晨练了吧,想到前儿个收了公孙夫人的几两银子,事却没有办成,总要吱一声儿,免得坏了行规。
  虽说只是个说媒拉纤的活儿,但各行有各行的规矩,马虎不得,她林媒婆能混到这个地步,可不是白捡来的。
  撩起长裙,迈进了远风镖局那朱红的门槛。
  公孙夫人正坐在大厅主位上,见她进来,这才想起,前儿个林大娘来做媒,说的是今年秀士考中的第三名,本人原是个青年才俊,当时听了,原本也是满意的,她今儿个想是来说这一桩事的。
  忙站起来让了座,吩咐丫环小桃看茶,林大娘忙道谢接了,嗫嚅了半天,这才说那胡家的秀士已定了亲。
  公孙夫人手摇蒲扇,不满地说道:“林大娘,你昨日不是还说那胡家的秀才还没有定亲吗。”
  “哎呀!”一声,林大娘鬓角插朵大红花,眉眼有些妖娆,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扭动着婀娜的杨柳身姿,挥舞着手中的喜帕说:“可不是吗,公孙大娘,前些时候,他们胡家还托我给他们的儿子,也就是那胡秀才寻一门好亲事,可是,昨天我一上门,给咱们家的大姑娘提亲,可他们竟然说,说是那秀才已定了一门亲了!”,
  林媒婆懊恼地拍了拍手,一副气愤填膺的样子,“你们说,这气人不气人。”
  公孙夫人不满地低“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林大娘见公孙夫人面露不满之色,知道他对自己没有说成亲事极为不满,就尴尬地笑笑,眼珠一转,扭动腰肢,走到他们跟前,说道:“公孙掌柜、你们不要着急,回头……我给小姐说一门更好的亲事,咱气气他们。”
  “多谢林大娘费心,”公孙夫人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丫环,说道:“小桃,去拿些银子来。”
  “是,夫人。”小桃会意,进了里间,不一会儿,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林大娘,林大娘顿时两眼放光,眉开眼笑的忙不迭地收下了,口里却不停的说着客套话,“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公孙掌柜,你真真太客气了,这亲事还没谈成,这无功不受禄啊!我怎么好意思又收你们的银子呢?”
  “收下吧,不成敬意,给家里的小孩儿买点果子吃吧,有空帮我们留意、留意,看城里还有没有配得上我们莹姑的公子,家境不一定要富贵,只要是个品貌双全的书生就行了,林大娘,这事,你要是替我们办好了,到时我一定重重地酬谢。”
  “哎呀,请公孙掌柜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林媒婆,是京城有名的林铁嘴,这方圆几百里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一定给你们找个称心如意的女婿,包你们满意。”
  林媒婆挥舞着手中的喜帕,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做着保证,她还想继续吹嘘下去,不提防却听到了公孙夫人的咳嗽声,林媒婆何等机灵,生平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再就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媒拉纤,她见公孙夫人今天气色不善,满脸的不悦之色,就忙着躬身施礼告辞。
  “公孙掌柜,那我先回去了,回头再和你们联系啊。”
  公孙夫人也不强留,只说道:“林大娘,你走好,小桃,送客。”
  “不用、不用,这里我哪天不来个两三回,熟门熟路的,不用这么见外,不用劳烦小桃姑娘,我自己走就行了,再见。”
  林媒婆挥动喜帕,扭动腰肢,乐癫癫地地跨出了大厅,穿过庭院,来到大门口,回头看了看身后没有人跟出来,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嘴里却嘀咕道:“什么品貌双全,也不看看自己的闺女长的啥样,能随便找个人家就不错了,还想找个品貌双全的书生,做梦吧,我看,一百年都找不着……”
  “哎呀。”林媒婆嘴里忙着嘀咕,一只脚才刚跨出大门,碰巧公孙庆云提着鸟笼兴冲冲地走了进来,手中的鸟笼撞到了林媒婆,公孙庆出其不意,惊得后退两步。
  正要骂人,只听得“咕咚”一声,紧接着“哐当”几声,却是林媒婆因被来人的鸟笼撞到,一个站立不稳,滑倒在地,银子也脱手飞了出去,落到了青石地板上,滴溜溜地转了几下。
  林媒婆忙爬了起来,顾不得细看来人是谁,一时忙着去捡那银子,嘴里还呵斥道:“是哪个小子,走路这么冒冒失失的,撞倒了老娘?”
  “林媒婆,是我,哎呀,怎么,撞痛你了吗?”公孙庆跟故作惊慌失措地说道。
  “哟,是公孙家的公子啊!”,媒婆林大娘直起身来,这才看清来人是公孙家的公子公孙庆,忙弯腰施了一礼,嘴里像抹了蜜似的讨好道:“公孙公子,几天不见,越发出落得貌似潘安,才比子建,赶明儿,我给你说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好媳妇儿!”。
  “不用了,你们媒人的嘴啊,黑的能说成白的,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嘞,怎么,今天又来骗我娘的钱啦!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什么,一百年都找不着,林媒婆,你这是说谁呢?嘘、嘘……”
  公孙庆说完,便逗弄着鸟笼里的鹦鹉,那鹦鹉似乎很通人性,扑扇着一对翅膀,嘴里叫道:“骗子、骗子。”
  “那能啊!”林媒婆顿觉尴尬无比,心里忐忑不安,正不知刚才的话被他听去了多少,赶忙辩解道:“哎哟,公孙公子,我说的是王家的千金,不是说你姐,你姐那长的是天姿国色,闭月羞花……”
  “行了,林大娘,本公子和你开玩笑呢?你回去吧!”公孙庆说完,不等林媒婆开言,便逗弄着鹦鹉,头也不回,径直走了进去。
  林媒婆解下身上的汗巾,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攥紧了手中的银子,风风火火、脚不点地地夺门而出。
  出了门,冷不丁的就撞见了公孙莹,以为自己头昏眼花的,忙又揉了揉眼,“你,你不是公孙家的小姐么,咋变成了这幅模样了!”
  公孙莹倒没咋的,丑姑却很不爱听这话。
  “林大娘,小姐本就是这幅模样,咋的啦,还不许小姐把病治好吗?”
  林媒婆砸吧着嘴,“那能啊!就小姐这模样长的,啧啧,这模样、这家财,那个胡秀才,算是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