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匿形影
作者:萧里珍      更新:2021-01-18 05:11      字数:2429
  “朱大夫,你不告诉我也可以。”一连几日,每每问到玲珑丹,朱大夫口中吐不出半个字,琼保威胁道,“为了你的事,夏将军在皇上面前做了担保,十天之内,查不出真相,他自愿与你同罪论处。”
  “将军府是擎渊的脊梁,皇上不会拿夏将军怎么样,你就别在这里白费口舌了。”朱大夫看穿了琼保的小算盘。
  琼保不怒反笑。
  “好,非常好,朱大夫不光是治病救人的能手,识人心的本领也不小啊。”能压制他下的毒,擎渊唯此一人。
  “鼎木有你这种人,真是耻辱。”朱大夫活了五十多年,很少因为什么事动怒。
  “背族叛祖,难道不算耻辱吗?”琼保反问,“鼎木都没了,我就是看在你我同族的份上,才没有上刑。”琼保负手站在牢门前,“朱大夫,好自为之,可不要浪费了我一番苦心。”
  “不需要。”朱大夫鄙夷的看向他。
  “那你就等着,和夏将军一起,为景妃陪葬吧。”琼保挥袖而去,心里恨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
  “蕖儿,让你娘叫人多备些饭菜,程大人在府里吃饭。”夏芙蕖去书房送水的时候,夏青云照例嘱咐道。
  “爹,已经备好了。”夏芙蕖笑着答。
  “将军,不用麻烦了。”程邈这几日来夏府,夏青云每次都留他吃饭。
  “你回去也是一个人吃,在这儿还能多吃几个菜。”
  程邈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以他的人品相貌,才识官位,也算是钻石王老五,都城里想把闺女往他府中送的人不少,可他就是不娶妻。
  个中缘由,夏青云也多少知道些。
  程邈在夏府吃了几天饭,有些恍然,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刚被送去学堂时,在夏府住的那段日子。
  苏锦还在养伤,杜若水细心,什么东西补元气,能吃,什么东西是发物,不能吃,都给苏锦挑好。
  苏锦的话也越来越少。
  夏青云愈发稳重,和杜若水成亲后,隔段时间就出去打仗。
  后来夏芙蕖出生了,府中热闹了一些。
  老夫人过世时,程邈已入朝为官,夏青云去东海驻守,府里冷清了许多。
  “排查过了,给平王送丧服的那个人,不是内务司的;花斑毒蟹的毒性是大,但他在东海的时候,见到被花斑毒蟹咬过的人,寻常医生就可以治好,且不会复发,朱大夫的医术无人可比,景妃中的应该不是这种毒;从朱大夫住处搜查到的药瓶,有几个是仿制的,瓶口没有残留茯苓堂特制的封口红泥......”
  这些都是打算说给庆元帝的,夏青云又回想了一遍,总觉得哪里有疏漏。
  杜若水给夏青云夹了菜,看他皱着眉,就知道又在想朱大夫的事了。
  “会不会是定王做的?”苏锦问,听说那日,朱大夫是因为要给定王妃看病,才来了都城。
  “不会。”程邈摇摇头,“以定王的城府,只能说他也是一颗棋子罢了。”
  “平王当时身在朝中,可朱大夫身居乡野,怎么会得罪朝堂的人,那些官员找到的,还都是铁证。”苏锦大惑不解。
  “不,这些统领、侍卫领差办事,都是各干各的活。可我就不明白了,那个太师,之前看着他怪安分,怎么现在,什么事他都得插一脚。”程邈看琼保极不顺眼。
  “你说谁?”夏青云说了饭桌上第一句话。
  “琼保啊。”程邈说出这个名字,方觉不对。
  “琼、保。”夏青云重复了一遍。
  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夏青云前前后后反复思考其中的关窍,可他们一直忽略了一个人,“这人看似没有牵扯,置身事外,其实在每件事中,都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琼保不结交朝臣,唯独与定王走得近。
  以为平王清白着想,要求彻查白丧冠一事的人是他,给庆元帝出主意,说茯苓堂能解毒的人是他,在朝堂上逼自己力证朱大夫清白的,也是他。
  “那就再好好查一查,太师的底细。”夏青云觉得心中的疑雾快散开了,不知不觉又吃了一碗饭。
  等他想再去盛一碗时,杜若水制止道,“将军,吃多了会积食的。”
  夏青云自觉的放下碗筷。
  这时,亲军的裴统领小跑进来。
  “怎么了?”夏青云顺手递了个鸡腿给他。
  “将军,暗卫六传来消息,前日在平壤与吉安交界处遇袭。”
  “等过去吉安,就快到白云山了,殿下没事吧。”夏青云问得淡定,他对六个暗卫的功夫很信任。
  “没事。都打死了。”裴统领回道,“只不过,暗卫三让我一定要告诉将军,这次偷袭的,和上次在青城山上,将军遇到的那个,好像是同一个地方的人。”
  “怎么说。”夏青云问。
  “黎王殿下派过去的人伤了几个,平王殿下看过,伤在肩上和胸口,掌风极劲。”
  “平王殿下具体去了哪里,朝中没几个人知道。”程邈笃定道,“但是,有一个人,皇上一定会告诉他。”
  “琼保。”夏青云和程邈异口同声的说。
  ......
  这日,定王又悄悄到琼保府上,他一向铁公鸡做派,这次破天荒提了很多礼品。
  “定王殿下想立功?”琼保就知他有事相求。
  “恩。”他这个王位,说实话,是因为他母妃德妃过世了,庆元帝抚恤,才给他的。所以定王在朝中,一直没什么威望。
  “那还不容易。”琼保轻松的说,“您看平王,那么不受宠,跟着出去打了一仗,回来就封王了。”
  “说得容易,这些年,好打的地方都打完了。”定王长叹了一口气,“长信候家的儿子,小时候连比他矮半头的孩子都打不过,前些年立下的功劳,都是打那些蛮夷小族,这不也继承候位了。”定王唏嘘道,“我要是早生几年,这些功劳哪里轮得到他们?”
  “殿下此言差矣。”琼保其实想说,早几年也轮不到你。
  “太师有什么好主意?”定王一听琼保这语气,就等着天上掉馅饼了。
  陈扶昱越来越觉得,把琼保抓牢了,比在朝堂上拉拢多少大臣都有用。
  “五部。”琼保难得把一件事说得那么简单明了。
  简单到陈扶昱以为自己听错了。
  “五部?可拉倒吧。先不说他们实力怎么样。”陈扶昱一甩手,“就说夏青云那只老狐狸,一直反对和五部交战,父皇拿他都没辙,跟他周旋了这些年,还不照样封了他大将军。”
  “如果,他死了呢?”琼保的语气,像地狱鬼音,陈扶昱听去,后背直冒冷汗。
  “太师,这话可不能乱讲。”定王眯起眼睛,暗自忖度,夏府在朝中什么地位,琼保的手段再硬,胳膊也是拧不过大腿的。
  “夏府没有儿子,夏青云若是倒了,大将军的位置,可就空出来了。”
  到时候随便扶持一个人上去,打谁,就都是自己说了算了。
  琼保也不指望着庆元帝能说动夏青云出兵了,他心中打定,只有除掉夏青云,才能顺利攻打五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