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好为人师
作者:余凫      更新:2022-04-29 18:36      字数:2367
  斗谷於菟的祖父叫斗若敖,娶了郧国国君郧子的女儿,生子斗伯比。若敖卒,伯比年幼,随母居于郧国,往来宫中,郧国国君夫人爱之如子。
  郧夫人有女与伯比为表兄妹之亲,自小宫中作伴游耍,长亦不禁,遂成私情。
  郧女有孕,郧夫人方才知觉,乃禁绝伯比不许入宫,使其女诈称有病,屏居一室。及诞期已满,产下一子,郧夫人潜使侍人用衣服包裹,带出宫外,弃于楚泽之中,意欲瞒过郧子,不欲扬其女之丑名。
  伯比羞惭,与其母归于楚国去讫。
  其时陨子前往梦泽田猎,见泽中有猛虎蹲踞,使左右放箭,箭从旁落,一矢不中,其虎全不动弹。
  郧子心疑,使人至泽察之,回报:“虎方抱一婴儿,喂之以乳,见人亦不畏避。”
  郧子曰:“是神物,不可惊之!”
  猎毕而归,谓夫人曰:“适至梦泽,见一奇事。”夫人问曰:“何事?”郧子遂将猛虎乳儿之事,述了一遍。
  夫人曰:“夫君不知,此儿乃妾所弃也。”
  郧子骇然曰:“夫人安得此儿而弃之?”
  夫人曰:“夫君勿罪。此儿实吾女与甥斗伯比所生,妾恐污吾女之名,故命侍者弃于梦泽。妾闻姜嫄履巨人迹而生子,弃之冰上,飞鸟以翼覆之,姜嫄以为神,收养成人,名之曰弃,官为后稷,遂为周代之祖。
  此儿既有虎乳之异,必是大贵人也!”
  郧子从之,使人收回,命其女抚养。逾年,送其女于楚,与斗伯比成亲。
  楚人乡谈,呼乳曰“谷”,呼虎曰“於菟”,取乳虎为义,名其子曰谷於菟,表字子文。今云梦县有於菟乡,即子文生处也。
  谷於菟既长,有安民治国之才,经文纬武之略。父伯比,仕楚为大夫。伯比死,谷於菟嗣为大夫。及子元之死,令尹官缺,楚王欲用斗廉。
  斗廉辞曰:“方今与楚为敌者,齐也。齐用管仲、宁戚,国富兵强,臣才非管、宁之流明矣,王欲改纪楚政,与中原抗衡,非斗谷於菟不可。”
  百官齐声保奏:“必须此人,方称其职。”
  楚王准奏,遂拜斗谷於菟为令尹,楚王曰:“齐用管仲,号为仲父,今谷於菟尊显于楚,亦当字之。”乃呼为子文而不名。
  周惠王之十三年也,子文既为令尹,倡言曰:“国家之祸,皆由君弱臣强所致,凡百官采邑,皆以半纳还公家。”子文先于斗氏行之,诸人不敢不从。
  又以郢城南极湘潭,北据汉江,形胜之地,自丹阳徙都之,号曰郢都。
  治兵训武,进贤任能,以公族屈完为贤,使为大夫,族人斗章才而有智,使与诸斗同治军旅,以其子斗班为申公。
  楚国大治。
  从南宫出来后,昌平君就心事重重。华阳太后的话就如巨石落入深潭,让他久久无法平静,或者说是勾起了他的隐忧。
  细数斗谷於菟此人,非安民治国之才,经文纬武之略不足以形容。
  最重要的是其年幼时以少年美姿,伶俐多智著称,这与如今的灵诞简直一般无二。
  谷於菟,谷於菟,灵诞会是第二个谷於菟吗?
  秦国的谷於菟......
  唉,昌平君长声叹息。
  扶苏彻底成了杨旭的小跟班,每日与他进进出出庖厨。
  有进庖厨者,自然有出庖厨者。或者说正是因为有人进庖厨,才有人离开庖厨。
  “大王,疱仆徐无病每日携带公子灵诞隐秘之物离宫。”帷幕后有声音传出,空旷的大殿中无一个内侍,连秦王最亲近的宦者令也不在这里。
  “呈上来。”嬴政跪坐案几后,目光并未离开手中简册。
  听完禀报也只是淡淡开口,似乎并不觉得是一件多么难的事。
  无声无息间,一全身黑衣之人从帷幕后走出,奉上东西。
  是三只锦囊,打开后,取出三张帛,可惜上面不是嬴政所熟悉的秦国大篆,也不是六国文字,更不是灵诞所创的小篆与隶书。
  甚至不是字体,而是嬴政从未见过的画符。
  如果有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后世人在此,肯定能认出这是一个三元二次方程的求解过程,无论是英文字母还是加减乘除符号,先秦之人能认出来才有鬼了。
  看的嬴政皱眉连连,这种面对未知事物却一无所知,事情完全脱离掌控的感觉,对他这个权利控制欲极盛的上位者来说,实在让人恼火。
  “全部禀报,不得隐瞒。”
  嬴政沉声道。
  “若”帷幕后应道。
  然后嬴政就了解了全部。
  每日灵诞公子去庖厨,名义上为饮食,实则与徐无病暗通曲款,双方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然后每日宫门关闭前,徐无病必定以公子灵诞命令采买物资为名出宫。于咸阳街头乱逛,趁着宵禁来临,行人匆匆之际,将锦囊塞入他人身上,或车中,过程全无章法,更无规律,一切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些人不出所料的都被抓了起来,数经拷问也问不出缘由,怎么看都像是随机为之,可惜此推测太过主观,不敢贸然禀报于秦王。
  “大王,是否将徐无病......”帷幕后之人建议。
  “不。”嬴政想都没想就否决了,潜意识中只要牵涉到灵诞,他都不想出任何风险。
  “加紧追查。”最终,嬴政只是如此命令道。
  从最初的一只锦囊,到后来增加为两只,再到如今的三个,锦囊不断增多,无形中带来一股紧迫感,给嬴政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灵诞到底要联系何人?帛上传递的信息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要联系的人是否是其......同类?
  杨旭自然不知这一切。
  他似乎完全进入了好为人师的角色。每日带着扶苏在宫中东游西逛,后者简直完全成了他的小跟班,对他的崇拜是与日俱增。
  “大兄,今日吃什么?”每日一来的庖厨中,扶苏跃跃欲试。
  “所谓初春的韭菜,秋末的晚菘,这些......自然是没有的,不过笋为蔬中尤物,荔枝为果中尤物,蟹为水族中尤物,酒为饮食中尤物,这些倒是可以一试。今日咱们就把他们一锅烩了,来个打边炉。”
  好学生扶苏不懂就问:“大兄,荔枝是何物?还有边炉有何错?为何要打他?”
  “荔枝么......日后便知。至于打边炉,让你打就打,哪有这么多废话。”杨旭粗暴直接,希望能通过言传身教,让扶苏学到他的优点,凡事果断一些。
  “哦”扶苏乖乖的点头。
  然而过了没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什么是尤物呢?”
  “这个么......日后便知。咳咳,不是,所谓尤物,诱物也,诱发人之食欲之物。”杨旭一时不察,差点给秃噜了嘴。
  “哦,我懂了大兄。”扶苏欣喜点头,为又学到了大兄的渊博知识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