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球早有准备，答道：“早上传给我表哥剪辑后，他说剪完光脑突然报废了……我发的时候原文件也给删除了，现在只有这个。”
  李颀寒若有所思地笑笑，“还挺巧。”
  元球不知道他的用意只能干巴巴笑两下，“是啊。”
  有李颀寒在，元球平时跋扈惯了，就算有风险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有些话可能不太适合说，但是祁霁毕竟是吸血鬼，吸血鬼之前做了什么事情军……”
  “不太适合说，那就不要说了。”李颀寒突然语气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元球脸色一白。
  甄尧见气氛突然灼热，连忙开口，“李军官，元球也是……其实星球大部分人都是这种想法，只不过这学生心直口快才说出来，您也不要太生气。”
  李颀寒冷笑了两下，“心直口快？是挺心直口快的。把不该说的都说了。”
  甄尧也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大火气，只能干巴巴赔个笑脸。
  “也扯远了，还是说说面前的事情吧。已经上课了，快点处理好，也好让元球早点回去上课。”
  “班导是觉得我和祁霁一定会受到处罚？”当了半天木头人的周岁突然开口。
  甄尧望见她明艳的脸上挂着笑，怎么看都是在嘲讽她。
  刚好又在李颀寒这里受了气，突然头脑发热，“你是什么德行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和你在一起的能有什么好东……”
  她顿了顿，改口说：“能有什么好学生。”
  “三段路那里没有监控，既然你们拿不出证据，那元球手上的录音就是证据。你们两个也别上课了，我现在马上打报告给学校，言语挑衅甚至可能会引发校园暴力，你们等着停学吧。”
  “元球你先回去上课。”
  甄尧转了椅子朝向光脑，正打算着手打报告。
  “我有证据。”周岁突然开口。
  元球已经快出办公室了，听见这话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从周岁喊李颀寒过来的那一刻，他就觉得事情有些偏离预期。
  “那不为什么不早说？”甄尧把唰地站起来。
  这是把自己当猴子耍？
  周岁直视她的目光，“班导您好像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我进了办公室之后就说了我有证据。”
  甄尧回想一下刚才，自己确实堵着二人的嘴，一直在说他们没有证据。
  好家伙，在这里等着自己。
  面对李颀寒探究的目光，甄尧慌了一瞬。
  随即她又想到三段路那里没有监控，元球先前也和她保证过绝对不会有其他的证据出现。
  元球的事情她听别的老师提过两次，她有调查过，家里条件很好，犯不着去得罪他。并且他之前也犯过事，既然都没有被举报，说明处理的够干净。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真的证明元球有错，元家看到她这样维护元球的份上，应该会给她优待。
  于是，甄尧又硬气了几分，“我堵着你嘴了？”
  明眼人都瞧出来的事情，周岁不想同她多费口舌。
  转而问道：“班导你不想看看证据吗？”
  言外之意，甄尧在兜圈子，故意偏离这个话题。
  甄尧压了一肚子的火，顾忌着李颀寒在这儿，只能硬生生回道：“什么证据？你快点，不要耽误元球回去上课。”
  周岁走向另一台公用光脑，连接了权限。
  安戈洛在每个班导的办公室都安装了两台光脑，一台私用一台公用，就是为了让学生能够更好的参与和讨论学习。
  视频是从元球几人早到校园后不满，嘴里脏兮兮骂着一些话，然后寻找目标欺辱以及监控空白段开始。
  “怎么可能……”元球手脚发凉。
  而甄尧也好不到哪里去，期间灌了好几大口水。
  视频的视角以转到李颀寒进了校园而结束。
  “老大，这次找谁？”
  “上次那小子……”
  “上个学期打到骨折……”
  字字句句都在表达着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办公室中一时间陷入沉默。
  当然，各人的原因都不相同。
  祁霁经历的多了，对这种事情态度淡淡，从进门后就无话，此时也颇为惊讶，但神色一转而过，快到周岁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甄尧和元球因为害怕与震惊，盯着硕大的投屏不敢动。二者完全没想到会有视频，并且还是从他进入校门口开始的。
  而周岁是抱则是着看好戏的态度，她看着对面甄尧和元球脸上变幻的脸色，心中冷笑不已。
  李颀寒从看到一半就开始摆弄手机，时不时才抬头看一眼。
  最终还是他打破了沉默，“调查组已经过来了，你们三个今天暂时停课，学校要进行调查。”
  “甄老师，”李颀寒起身望向她，“你今天的课程也暂时停一下。”
  调查组……
  安戈洛高中特设调查组，只要经过调查组插手，那么处罚是必不可免。
  关键是安戈洛建校那么久，调查组插手的事情只有四十七件，足可见这件事情的恶劣。
  “我……”甄尧觉得手中水杯的水恍如一滩冰川，她脸色发白，好不容易扯起一个笑容，“李军官，这……就是学生小打小闹，我们学生的时候也会这样开玩笑。”
  元球连忙点头：“是啊是啊，我……开个玩笑而已。”
  “开个玩笑？”周岁笑了一声，“那我现在说你活着浪费空气，你觉得怎么样？”
  元球瞪了她一眼，张了张嘴攥着的手一紧，“这……开玩笑啊，对吧。”
  他语气之中带着点央求。
  周岁：“如果元球同学觉得言语辱骂等同于开玩笑的话，我不介意每天在你面前和你‘开玩笑’。”
  甄尧觉得再这样发展下去，自己的工作真的要没了。
  她深吸了口气，“元球，够了。”
  而后又讨好地看向李颀寒，“李军官，这件事情顶多算是言语辱骂，也犯不上找调查组过来吧。这调查组一过来全校的眼睛就全都盯着我们了，万一真有什么事情……以后也没有学校肯要元球同学了。我们做老师的也得为学生着想不是吗？”
  周岁：“班导，您刚刚说了言语辱骂会引发校园暴力，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必须要好好查清楚才行。”
  甄尧还没来得及辩驳就听到李颀寒说道：“甄老师怎么现在又知道为学生着想了？”
  “到底真相是怎么样调查组会给我们一个解释，如果元球没有做过，学校会还他清白，如果做过。也没有必要遮掩，我们是为星球培养人才，而不是大型垃圾处理厂。”
  甄尧：……
  完了。
  她想到。
  调查组插手之后，发觉到这件事情牵涉到的同学较多，直接开了一个匿名举报平台。
  仅仅一个小时的时间，后台就收到四百多个文件。
  其中还包括已经毕业的学生。
  大部分是长文的描述。
  还有一部分带了照片以及录像，就算是当时被恐吓、殴打，他们也还是战兢地留下了证据。
  因为他们相信，总有一天会是乌云散去的时候。
  还有小部分受到侵害的学生，直接去了校长室，要求同元球对峙。
  调查历时三天，背后的数据让校长都觉得脊背发凉。
  元球牵涉的校园暴力事件共四百三十七起，高一至高三还有已经毕业的学生中都有受害人。
  三十六名学生转学，一百二十名因此成绩受到了影响。而其中有七名学生因为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已经自杀。自杀后，元球还曾去他们的墓地进行侮辱。
  在各项证据面前，元球最终放弃辩解。
  调查结束的当晚，安戈洛高中在官网上直接出了公告，对学生元球进行退学处理，并对他提起诉讼。
  这件事情在安戈洛的论坛上炸翻了天，一时之间成为了学校讨论的热点事件。
  调查组在这件事情之后并没有停止工作。
  而是将包庇过元球的老师全都揪了出来进行解聘处理，其中也包括高二一班的班导甄尧。
  可笑的是，甄尧还去元球的家里请求帮助。
  元球的父亲正为儿子的案件焦头烂额。莫亚星球对于异能者上岗就业的条件比普通人要苛刻几分，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利用异能做坏事，只要有了污点，那么星球的大部分工作都不会接受他，更不用说异能局、研究院这种地方。
  他见到甄尧，一时气急，觉得都是这些老师不好好对元球进行引导，才造成元球错误的是非观。
  在处理元球案件的同时，他还顺手向上级举报了甄尧。
  甄尧不仅被安戈洛高中解聘，还得到一封永远不得入职教师的邮件，上头的盖章是莫亚星球教育连接中心。
  甄尧看到邮件的时候，目光涣散。
  全都完了，她想到。
  安戈洛高中连夜在校园官网上增设了新的匿名举报信箱。
  接收处直接转到了调查组，并不会像之前一样会先被自己班级的班导知道。
  并且采取ip屏蔽系统，除非是污蔑的信件，否则调查组也没有权限去解除这个系统。
  而因为这个事件，很多学生看到祁霁也不叫吸血鬼了，有的还偷偷从他身边路过小小声道歉。
  周岁的邮箱中还收到了不少的邮件，都是感谢她捅破这件事情，终于让元球受到惩罚的。
  班级里的同学对于祁霁还有周岁的态度也转变很多。
  在元球被退学的第二天，还有同学问他们两人要不要和他们组成学习小组。
  看完邮箱中的两百多封邮件已经是深夜。
  周岁却有点睡不着。
  大部分的邮件中都描述到了因为元球的原因，使自己长期处于一种慌张的状态，影响到了生活。
  还有一封说本来那天想要自杀的，因为元球长期对她索取金钱，并且还提出了一些侮辱人的要求，幸好那天看到了学校的公告，她看到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还抓着同桌的手问了半天。
  言啾：“你怎么了？”
  周岁沉默了一会儿笑道：“没什么。”
  她跳下床，拉开窗帘。
  星星已经消失了几天。
  今夜的窗外是繁星满天，月亮在星光的簇拥中微微发着温暖的光。
  真好，她想到。
  “叮咚，您有一封新邮件，请注意查收。”
  周岁敛了笑，坐回到床上，顺手点开了邮箱。
  邮件名是“你死定了！！！！！”。
  点开邮件。
  通篇的恐怖图片，最后才说道明天在木亚尔大厦见面。
  署名不出所料是元球。
  傻逼。
  周岁骂了一句。
  言啾也看到了，看着整页的血色图片，她无语了半晌。
  “他怎么还这么跳？都已经这个样子了。”
  她记得过两天就要开庭了。
  “傻逼的脑回路谁知道。”周岁回道。
  看了眼时间，还未到十二点。
  她拿起手机翻出祁霁的飞鸽，这还是前两天为了方便元球的事情才加上的。
  周岁：你有收到邮件吗？
  她也没指望能立刻收到回复，刚打完就扔开手机打开游戏想刷会儿。
  没成想手机马上嗡了两声。
  祁霁：有。
  很快又接了一句：你指元球？
  周岁想问你也收到了？想了想又删除了这一段话。
  最后删删打打，只发出去一个“嗯”。
  祁霁：时间地点。
  周岁扒拉了几下邮件：29号下午五点木亚尔大厦。
  祁霁：嗯。
  周岁瞅了半天这个嗯没瞅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丢开手机。
  “明天你要去吗？”言啾问道。
  “去啊，为什么不去。”
  周岁本来不想理会元球，但是这个地点让她想起了前几天的那三起案件。
  或许这次去能够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二天在确实在木亚尔大厦有“收获”，周岁直接被请进了异能局。
  ——元球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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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