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拧着手里的水瓶子，无视背后那道灼人的目光，眉头一挑，“您也真是有闲情逸致。有道谢的功夫，倒不如回答一下祁霁的问题。”
  喝了水后，傅水的情况明显好了一点。他虚弱地咳嗽几下，接着手掌支着地靠住白色墙面，他梗了梗脖子，终于舍的把目光落在面前的祁霁身上了。
  他盯着祁霁笑了会儿，而后问道：“这个问题的意义在哪儿？”
  祁霁轻轻动了下脖子，眼瞳已经完全变成了吸血鬼的样子，他的语气森冷，觉得傅水反问的有些可笑。
  “明知故问。”他回道。
  “啧。”傅水砸吧了两下嘴。
  “你都在森镜里面看到想要知道的事情了，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就结束了。再说了，我这还是提前告诉你了，你非但不感谢我还对我拳脚相向，再怎么说我是你长辈，满打满算我也一百二十岁了，你说你是不是得尊老爱幼？”
  傅水挂着彩，说话仍旧是不紧不慢的，嘴角的那一撇笑就没有落下来过。
  挺欠揍。
  周岁默默评价道。
  不过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周岁总算是摸到点眉目，看来她之前的猜测没有错，当时在天桥底下傅水就是冲着祁霁去的，还有那次半夜在烤肉店中见到祁霁背后少不得傅水的撺掇，两个之间做了什么交易。
  周岁隐约知道了祁霁想要的东西，估摸着就是他父亲的死因。
  而傅水想要的是什么仍旧未知。
  不过他也是奇了怪了，知道答案也不不直说，还专门搞了一个森镜的新副本，美其名曰“我告诉你答案”。
  周边的黑气又浓厚了几分，近乎将三人包裹其中，沉重压抑的气息笼罩着整个1007，还隐有扩大的趋势。
  周岁不安地看向祁霁。
  红瞳利齿，除了一双翅膀没长出来，几乎已经变成了吸血鬼原本的模样。
  再过会儿等到翅膀出来了，这栋楼也就甭要了，本着为安戈洛节约一笔修葺钱的打算，周岁回过头看向咳嗽不止的傅水，她蹲下身同他平视问道：“所以你当年在不在场？”
  祁霁的视线随着她弯身的幅度动了动，拢起的利爪一顿，犹豫片刻后眼敛一沉。
  再给傅水一次机会。
  他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心烦意乱。
  傅水的嘴角隐隐有回落的迹象，他不满意地皱眉，“你也开始问这个了，我有点好奇这个问题重要吗？”
  “不重要我们俩人跟您搁在这儿唱二人转翻来覆去问？您耳朵没起茧子，我问的都觉着烦。”周岁扯着嘴角笑说道。
  她一直注意着身后的动静，生怕祁霁什么时候不受控的暴走。不过从蹲下来之后，背后那道灼人的目光便淡了不少。
  傅水靠墙沉默不语，看样子是准备死扛到底。
  “行，那我回答你的问题，”周岁抿了下唇角，“这个问题重要。”
  “你在场，单单就森镜里面的事情而言，整件事情就算不是你做的，但多多少少会和你有关；你不在场，谁知道事情的真假？这个东西总得问清楚吧，森镜里面所看的到的故事并不是小事，如果不能拿出能够让人信服的证据，”周岁一顿，抬眼望向面前有些虚弱的男人，“你是想引起动乱吗？”
  就森镜里面的故事来看，祁霁他家人杀了他爸，这搁谁身上谁不疯。
  要是周岁的话，她能把所有人都掀翻了，有一个算一个。
  话音刚落，傅水一脸的恍然大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真的理解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原来是这个意思，我说为什么一直纠结着这个问题。小霁啊，你早点解释不就好了。”
  话里一股子长辈教训小辈的意味。
  “你真讨打。”周岁凉凉接了一句。
  祁霁没心情和他扯皮，话中的不耐渐长，“你到底在不在场。”
  “在，”傅水抬眼笑了笑，从容说道，“森镜里面的故事除了人物名字还有一些地点改动外，几乎就和当年一模一样。”
  气温骤减。
  祁霁微微颔首，眼中夹着雪原冰川，他俯看着地上带伤却又不显狼狈的男人。
  随即唇角动了动，轻轻吐出两个字，“这样。”
  一阵令人心悸的强压以祁霁为中心朝着四周散了出去。
  1007室的警报灯开始闪烁，叽叽喳喳个没完，“警报警报，受到严重干扰，即将停止运行。”
  “警报警报，受到严重干扰，即将停止运行。”
  周岁想说什么，刚张口想说话就被晕眩给挡了回去。
  她离得最近，受到的干扰很严重。胃里一阵翻涌，全身的力气像如同被抽干软趴趴的，脖子上像是放了一只手不断收紧。
  周岁还抽空看了一眼瘫在墙上的傅水，仍然是一幅笑眯眯的样子，眼中的光芒隐有兴奋。
  这种情况下还能兴奋的，要么脑子有病要么别有目的。
  不过也没有时间去思考他到底是属于哪一种。
  属于强者的黑压一旦布下不多时便会击溃人的灵魂，异能者也不能例外。
  自从知道言啾和她那位boss所述的故事是假的用来诓骗她的之后，周岁便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可是没想到关于祁霁异能的描述居然是真的。
  记得刚回到莫亚星球的某天，周岁随口问了一句祁霁的异能现在怎么样？
  言啾哼哼唧唧了几个字，接着就说“祁霁现阶段是你们这个年龄段最强的异能者，不过没有显摆过所以没有人知道，哦，对了，他可能要比异能局的很大一部分人还要厉害”。
  周岁以为她在吹牛皮，随便找了本什么小说的语句改了念给她听得。
  直到今天感受到祁霁异能的压迫，才知道原来这一点上言啾没有在说谎。
  祁霁整个人都被黑雾包裹，身后红色的翅膀在雾中若隐若现，他的身量好像长了一点。
  “抱歉，系统出现紧急情况需要关闭。”
  机械的女声话音刚落，整个1007室的光脑全都宕机，原本仅有的一点光亮也全都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