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僵尸是这个模样的！怎么她不是鬼吗？
  这是我活着之时的最后一丝意识，紧跟着我的脖子上一阵剧痛袭来，然后我看到从我脖子处飞溅出来的鲜血进入女鬼大张着嘴的嘴里，染红了她两颗尖利的牙齿，她的面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来。
  在她一片青肿，完全辨析不清面容的脸上，突然扬起了一丝笑容，是这么地诡异。
  在我的身体倒下之后，我突然间腾升了起来，我看到发生在我脚下的一切。那些剩余的兄弟一个紧跟着一个倒下，然后他们的魂魄都升了起来，和我并排在一起。
  他们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一缕风似的在空气里飘飘荡荡，我试着喊他们的名字。我都还能说话，为什么他们却好像是没有意识一般？
  但就在这时，那个女鬼在杀完所有人之后，她却并没有如我们预想中的那样离开警察局，出去四处作恶。她竟然转身，慢悠悠地飘回了停尸房。我出于好奇，就一路跟着他飘了过去。
  一路上我经过不少兄弟的身旁，奇怪的是，他们都不曾看我一眼，也不曾看那个女鬼一样。好像我们两个都是不存在的，总之他们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悬在半空中，只有我可以移动。
  因为有了他们作为掩护，所以即使我一直在跟踪着那个女鬼，但却没有被她发现。
  女鬼在飘进停尸房之后，竟然躺进了之前装她的那个停尸柜。难道她是满足了，所以想要休息？
  我刚这样想，就看到有个东西竟然脱离了女鬼的身体飘了出来，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刚开始看起来就跟我们这些飘在半空中的魂魄没有什么两样，因为他离开女鬼身体的时候也那么轻盈，轻盈得就像是一片纸人。
  可是在离开女鬼的身体之后，他却慢慢饱满了起来，当他走出停尸房的时候，已然变成了正常的人形，我也看清楚了他的这模样。
  这……这不是那个人吗？我心里狠狠地惊了一下，我认出了他，就是之前张扬做拼图的那个男人。原来他真的是帮凶，有份害死那两个女孩。
  奇怪，他今天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什么意思？
  我感到很费解，而就在这个时候，那扇原本被我锁死的大门却突然打开了，我被这声音一吓，惊慌去地想是不是队长进来了？我该怎么办才能阻止她不被这个怪物伤害？
  因为我知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个人了，我连枪都不能再拿了，我该要怎么保护她？我很慌乱也很无措。
  可是事情却在我意料之外，房门打开之后，是个身形还算高大，带着口罩的男人走了进来。
  “都搞定了？”男人开口问我身边这个怪物，男人的声音放得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
  “主人有命，天赐莫敢不从！”怪物拱手向那男人说道。他对男人的态度异常地恭敬，似乎是真的拿男人当主人看待。
  “很好很好！”男人踩着尸体一步步走进了停尸房，他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走到女鬼身旁的时候，我看到他把袋子打开，然后不知道什么东西就进入了女鬼的身体。
  女鬼的身体突然震动起来，好像是就要活过来一般，他的手指凌光一闪，指在女鬼的头部。女鬼的身体顿时就不动了，好像是之前的死尸一般。
  男人做好事情之后就走了出来，他走到那个叫天赐的怪物身边的时候，把手里的袋子交给了怪物天赐，并对他嘱咐道：“把这些魂魄都给我收起来，别被张扬那个家伙抓了去。”
  “是，主人！”怪物天赐应了一声，便打开袋子，嘴里不知念了些什么，那些原本悬在半空中我那些兄弟的魂魄就这样飘入了他的口袋中，只有我还停留在原地。
  我不愿意就这样进去，我有太多放不下的事情，首先我最放不下的就是队长，不知她现在是死是活，我怎么能就这样被抓了去？
  还有这两个混球害死了我们，还要抓走我们的魂魄，难道就是为了和张扬对抗吗？我想不明白，但是理智清楚地告诉我，我必须赶快逃离，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慌乱地向四周张望着，我很快便发现了停尸房内的那扇原本密不透风的窗户，竟然被人打开了。正好给了我一个逃跑的机会，我想也没想就飞了过来。
  就在我飞出窗口的时候，我听到了怪物天赐的声音：“主人，有一个死魂拥有意识，他逃走了！”
  那个戴口罩的男人回了句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因为他的声音太缓慢，而我又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浪费在听他说话上面。
  他们两个都是这么恐怖，我抓到了这样一个逃走的机会，当然是不容迟疑地离开，怎么会再留时间给他们来抓我？
  我就这样在空中一直飞着，一直逃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确信那两个混球没能追上我，我才停了下来。
  但是摆脱了危机之后，我突然间又很想回去了，因为我突然间想起队长应该没有走远，她一定还在警局附近。
  我一定要回去找她才行，我要确定她是安全，还是已经遇害。我不希望她像其他兄弟一样，遇害之后魂魄还被那两个混球抓去。
  于是我又折返了回去，我先是去了警局看过一遍，那两个混球已经不知所踪了，但兄弟们的尸体还躺在地上，无人收拾。
  似乎还没人回来过，没见到队长，我只好退了出来，再去其他地方寻找。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我发现在天色大亮之后，我的飞行能力似乎减弱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飞了太久的缘故，我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好像就要消失了一般。
  到处都找不到队长，我只好又回到警局，我想最后看一眼，也许队长已经回来了呢？
  没想到队长真的回来了，她就坐在车尾后的空地上，浑身都在发抖，似乎是被吓到了。
  我很想过去安慰她，但是就在我要靠近她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冲了出来，抓住了我，那个人就是张扬……
  到了这里，刘大志的梦境结束，我抽身而出。睁开眼睛时，我前方的位置正对着警察局的大门，所以我看到了大批身着警服，涌进涌出的人员。他们手里扛着担架，担架上躺在惨死的警员。
  昨晚是我最风流快活的一夜，因为我和熊师雯终于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迈进了很大的一步。但没想到却是警察局内几十名警员的噩梦，刘大志是其中之一，陈红也是其中之一。
  我的视线穿越过那些忙碌的身影，看到了靠在墙上，抱紧自己也无法克制住身体颤抖的陈红。
  她闭上眼睛，不敢去看那些一一从她面前抬走的尸体，正如我不敢去看一样。我很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会觉得这些都是自己的错。
  如果我昨天晚上并不是下半身作祟，我可以坚持着接完那通电话，也许结局就会改写。至少不会是现在这样，所有的警务人员在一夜之间惨死，甚至连魂魄都被人勾走了，而陈红则彻底地感受到了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这个，给了她希望，却没办法做到承诺的人。
  “你还不下去安慰一下队长？”刘大志愤怒的声音从我身侧传来，总算是把我飘出去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以她现在的心情，我想不管我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面对着这么大的重创，绝对不是短时间能够平复的。何况我在陈红心目中，早已不是那个可以值得信赖的人了。
  我说的话，她未必能够放进耳里去！
  “张扬，你是不是人啊？危难的关头，队长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你，对你寄予了这么高的期望，你现在竟然说出这么冷血的话来？”刘大志听后话里的怒气加重，他扬起了拳头，在风中没有一丝痕迹。
  我想他现在如果还是个人，还能动手教训我，他一定是毫不吝惜力气的。
  “可能这话难听，但却是事实。她心情再糟糕，也总有好转的一天，可是你却不一样了。”说到这里，我转而认真严肃地看着他。
  “我？我不要紧，我现在都已经死了，我就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队长好就可以了。”刘大志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地说道。
  “你有这份心，我想你们平时的关系一定很好吧？”其实不用问，透过刚才的梦境，他不断涌出来的强烈感觉，我想我也可以判断出他对陈红是个什么样的心思。
  但我这样明知故问是有其他含义的！
  “我们平时称兄道弟的，你说关系好不好？”刘大志说出这话时，却不再看我，而是把头转向一边，似乎是怕我看出他的心思。
  也是，刚才的梦境那么真实，多半是因为他太过于强烈的思想意识总是把我给带进去，让我都没办法自行分析。
  事实上也不用我再分析，所有该过脑子的问题，他都已经替我在脑子里走过一遍了，包括他对陈红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