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疯子。”薛清文合上报纸，气的没了胃口，“这新闻不看也罢。”
  这些东瀛人，杀完人，自觉的以为是英雄，还办什么庆功宴，还来这里办。
  可是很多事即便他不看，也已经发生了，他能做的就是阻止更多这样的事发生。
  “过些日子，差不多一个月多点儿，他们就来了。王妈，我晚上要吃宫保鸡丁和鱼香肉丝，还有灵芝蜜枣老鸭汤，其他的你看着来。”褚裟擦完嘴，就起身要走。
  “庆功宴由你来办？”
  “要去凑热闹吗？”
  “好，我去看看这些人是不是三头六臂。”
  褚裟走前亲了亲薛清文的侧脸，“薛老师，东兴街曲水茶馆可能有枪战，你就别去那边喝茶了。”
  “什么时候？”
  “不知道啊！”褚裟不在意的耸耸肩膀，“可能今天吧！郝云守队长也不告诉我，大概是抓什么大鱼吧！你要注意安全，千万别去茶馆。”
  “我去学校，没时间去茶馆。”薛清文推开褚裟，“今天学校有事，我可能晚回来，不要担心我。”
  “我派人送你。”
  “不用。”
  薛清文赶着去通知人，取消今天的碰头。
  “困死了。”褚裟打了个哈欠，要回去继续睡觉，“跟人打招呼，昨晚跟女人玩太久，就不去情报局了。”
  “是，主任。”一个行动队的队员出去了。
  陈兴是褚裟的秘书，和褚裟一样公司和情报局两边都有位置。他是个良心未泯的人，被褚裟一点一点慢慢的变成自己的人。
  “褚会长，咱不去吗？”
  “晚些时候，郝云守的人还守着呢，一天到晚盯着我。”
  “我过会儿引开他。”
  “嗯？”褚裟真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下午，街头又有枪战，在租界这些都是常见的事。
  薛清文遮着脸狼狈的在街头跑着，他冒险来通知他们，可是他们接头的另一方没法通知，行动队已经对他们进行了攻击。
  为了救他们，只能冒险一试。
  枪声越来越近，可薛清文快跑不动了，一只手拉住他，带他七拐八拐甩开了行动队的人。
  “不是说过让你别来这边喝茶吗？”褚裟握着薛清文的手，语气充满了担忧，“外面兵荒马乱多危险。”
  有人敲门，褚裟立马把薛清文的脸按在胸膛上。
  “褚会长，您看人我也帮您引走了。现在，我能走了吗？”一个男人推门进来，诚惶诚恐的看着褚裟。
  薛清文被按在褚裟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突然感觉很安心踏实，也就没有反抗，原来被人护着是这种感觉，他在这风雨飘零的国家无依无靠的生活了太久了。
  陈兴恭敬的对着褚裟说，“褚会长，李先生家住兴武镇大集村，上有七十岁老母亲和七十二的老父亲，两房媳妇，四个孩子，小的才四岁。”
  “褚会长，我对您忠心耿耿啊，您不能这样啊！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我发誓。”
  “我信你，查这些也是手下自作主张。”褚裟掏出手绢，打开里面三根金条，“拿着吧。”
  “这，这使不得，我是自愿为褚会长做事的，只有您肯放了我就行。”
  “让你拿你就拿。”褚裟傲慢无礼的一扔。
  “谢谢褚会长，我会保密的。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多费心，我绝不会多嘴。”
  “记住，会长有一百种让你们一家人死的悄无声息的法子，记好了。”
  “知道知道。”男人拿着钱连滚带爬的走了。
  “你怎么在这里？”薛清文看着那个什么李先生走了，才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褚裟。
  “过会儿再走。”说完这句，无论薛清文怎么问，褚裟一句话都不说。
  经过这件事以后，薛清文也没那么厌恶褚裟了，也许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在为这个国家做事吧。
  但是，褚裟因为这事觉得不安全，于是领着薛清文在院子里练枪法。
  “我们的货被人扣下了。”陈兴看了一眼薛清文。
  “把这个给英法租界的探长，麻烦他帮一下忙。”褚裟把一信封给了陈兴，低声说了句，“威逼利诱，你懂的？有钱大家一起拿，没道理不办事，如果他不怕被我捅刀子的话。我不会见他，让他自己看着办！”
  陈兴被信拍了一下，称是然后下去了。
  “你不去忙吗？”薛清文听到货被扣下了，抬眼去看褚裟。
  “是荒木大佐的货，他们成天抓人，让租界的人不爽了，就把货扣下了。”褚裟走回去继续抱着自家老师，模拟教学。
  “什么货要不要紧？大佐的事要紧，你不用陪我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褚裟笑着握着薛清文的手对准靶子，“大概是武器吧，前线打的不可开交，等军火支援呢。什么事什么人都不能耽误我陪薛老师，有陈兴在。”
  “那你还这么敷衍？”薛清文垂下眸子，没想到军用物资还能从褚裟手里过，他这个会长居然这么被信任。
  “叔叔会理解我的，花的我的钱，他的人还坏我的生意。”
  “砰——”
  “不好意思，我手抖了。”
  “枪要端得稳，不要慌不要急，杀人的时候心中无杂念，你要把对方当大白菜。”
  “你杀过人吗？国人还是东瀛人？”
  “没杀过人，我是经商的，是文人，武器这种东西不适合我。”
  因为那批军用物资，褚裟很忙，也不知道具体忙什么。
  “等等。”
  正要去情报局的褚裟疑惑的转头去看薛清文，“什么事？”
  “你忘了点事。”薛清文走过来。
  “什么？”
  薛清文拽着褚裟的领带，仰头亲了一口，“今天忘了亲我。”
  “别说，我还真给忘了。”褚裟环抱着薛清文，“晚上别等我了，得应酬，和些政府要员。”
  “我一个人在家，怪无聊的。”薛清文手指勾着褚裟衬衫领子。
  “那就等我来接你一起。”
  下午褚裟果然来接他一起去应酬，去的不是百乐门，也不是酒会，是一家妓院。
  看着身边的人左拥右抱，薛清文觉得很后悔，一个女人靠过来被他推开了，“我不需要。”
  “褚主任你带的这是什么人？连碰都不碰一下这些漂亮姑娘。”
  “局长，他啊，是个读书人，老师呢！跟咱这些人不一样。”褚裟推开一个姑娘，“薛老师，来我这里。”
  “我就是不习惯这里，不好意思啊局长，打搅您雅兴了。”
  “那还不赶紧敬酒！”褚裟捏了捏薛清文的脸。
  薛清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局长，我先干为敬。”
  “爽快人，不错，哈哈……”蔡局长笑完，又突然有点不高兴，“你说上边怎么想的，非要我来这一趟，亲自跟着，要不是有褚会长做东，我在这儿多没意思。”
  “行，再给局长来俩姑娘。”褚裟招手，俩漂亮姑娘搔首弄姿的过来，顺便把一个信封塞进蔡局长兜里，“都是给上面人做事，都不容易，这批军火也是麻烦局长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笑纳。”
  “谁容易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我就带这俩姑娘，去休息了。”
  “伺候好局长，不然我饶不了你们。”褚裟笑的一脸别有深意。
  薛清文感觉自己快受不了，看着那个局长走了，脸上勉强挤出来的笑立马收了回去。
  褚裟也收起笑，两个人居然同步冷了脸。
  “不喜欢这里。”
  听了薛清文的话，褚裟立马拉着他走，直到回了公馆，薛清文才问褚裟，“咱这么走了合适吗？”
  “你不喜欢这那里，而且没必要在那地方陪着他，拿了我那么多钱。”褚裟把公文包给了薛清文，“帮我拿到书房去，我去调杯酒，然后泡个澡，东瀛的浴桶还可以，挺舒服的，再让珠子给我捏捏肩。”
  珠子是荒木大佐送给褚裟的，平时褚裟也就让她给捏捏肩，捶捶背。
  “别叫珠子了，我去换身衣服，跟你一起洗。”
  “好，我等你。”褚裟没有怀疑的去调酒，他爱喝酒，在浴室旁有间屋专门用来放酒，地下室也有藏酒。
  薛清文拿到公文包就快步进了书房，拿出公文包里的文件，又从口袋里掏出纸开始抄写，快速抄完把东西放回原处，将纸收好，就换了身衣服。
  “好酒。”褚裟感觉一双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心想你抄个东西还挺快，“怎么？”
  “你帮东瀛人送军用物资，不怕被人骂？”
  “我被人骂的少了？”
  薛清文脱了衣服下了水，依偎在周生怀里，“我以为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
  “赚钱养你算不算苦衷？”
  褚裟动了动耳朵，去看门口，门口，门是木头门，不像是特别隔音的样子。他的手就开始不老实，探索着他已经熟悉了的薛清文的身体，“薛老师，别说这事了，管管你男人。”
  “别抠。”薛清文想了想觉得听褚裟的比较靠谱，于是咬着褚裟的耳朵，“怎么不进来？”
  “这批物资很重要，尤其是对前线战局影响会很大，我会很忙，没时间回来陪你，你别生气，我会好好补偿你的。”褚裟也凑近薛清文耳边说话，轻声低语的哄着他，“别声张，家里有珠子，现在站外面听我们墙角呢，我不在的时候，干什么都小心些。”
  对于褚裟这老狐狸的话，薛清文早就学会用脑子转一圈了，“嗯。”
  褚裟抄起一浴巾铺在浴桶边的大理石上，把薛清文推上去。
  “那你早点回来，别冲在前面，不安全，让其他汉奸送死，你得平安回来，呃——”
  薛清文本来脑子里还停留在那批物资很重要对前线影响大上面，可是褚裟大胆的行为吓到了他，他睁大了眼睛，扭头去看褚裟。
  “别，我们还是去卧室。”
  声音软濡，泪眼朦胧，脸色酡红，更像是欲拒还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