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钱卫红再形骸放浪，也知道可耻二字怎么写。
  此刻的屈辱，较之那天被扒光扔出古玩城还要更为沁肤入骨。
  “萧长官，还请不要责怪小女，她只是……”
  反正脸已经丢完了，钱太山只能咬着牙出声，脸丢了可以再往回挣，钱家要是败了，再起来就难了。
  “怎么，这是你女儿？”萧雄故作讶异。
  “是，是小女。”
  “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萧雄讥讽一句，面向众人，“诸位，闹剧是时候收场了。”
  钱太山跟钱卫红都想解释，奈何已经插不上嘴。
  而在场的其他人，也都纷纷竖起了耳朵。
  萧雄没有再卖关子，直言道：“实不相瞒，阁主其实早就来到了现场，也将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中。所以，他想先道个歉，向楚小姐道歉。”
  话落，萧雄转向楚凌雪，敬出一礼。
  “您受委屈了。”
  楚凌雪又是感动、又是兴奋，眼眶发红之下却没有看向萧雄，而是盯住了叶擎天。
  阁主，早就来了？
  众人纷纷四处寻找着，但这么多人，如何确认身份？
  苦恼的同时，他们也在庆幸，没有像曹家父女一样往外跳。
  萧雄礼毕，继续道：“其次，阁主让我代为宣布一个决定。钱家先是是非不分，后又亵渎龙主威名，如此大罪，理当严惩。自即刻起，在场的任何人，都不准再和钱家往来。违命者，视为同罪一并处置。”
  完了！
  钱家这是要完了！
  众人如此想着的时候，钱太山跟钱卫红也认清了现实。
  咬碎牙，相互搀扶着，一步步朝会场之外走去。
  “父亲……”钱卫红欲哭无泪。
  “放心，还没到走投无路的那步。”
  钱太山低声叮嘱，示意忍住。
  而这，也是他刚才没再强加辩解的原因。
  因为在他的谋算中，钱家还有转圜的余地。
  接下来三步走完，危机便可化解。
  首先，等雇佣的杀手抵达省城后，干掉叶擎天。
  其次，帝都叶家联系不上，应该是知道了叶擎天还活着，恼怒当年办事不利。
  只要取下了叶擎天的人头，叶家便会气消，再次成为强有力的靠山。
  最后，派人暗中做了罗平跟文鸯那对狗男女，然后再活动省城的关系，求得阁主原谅。
  三步中，两步跟叶擎天有直接的关系，一步有间接关系。
  所以，叶擎天得死！
  必须得死！
  钱家父女如丧家之犬般离开以后，众人的目光再度汇聚到了萧雄的身上。
  “萧长官，您能不能通报一声，让我们目睹下阁主的真容，领略下他的盖世风采？”
  有人忍不住开口，言辞真诚而热切。
  众人也都纷纷附和，自从知道阁主早就来到这里之后，他们一直在寻找着。
  看看叶擎天，萧雄露出了笑容：“诸位，阁主曾经有言，该现身时，自然会现身。而且也要我转告大家，既是名流，便要以身作则，不可学罗平以及钱家父女，更不可心存侥幸。诸位的一举一动，可都在阁主的注视之下。”
  原来如此！
  这话说完，众人算是明白了，原来阁主在暗中观察着。
  观察着他们的做派，也观察着他们的品质。
  有人遭殃，保不齐后续就会有人走运，就看谁能入阁主法眼了。
  这个共识达成之后，现场便有了微妙的变化。
  那些女人们，不再毫无拘束的扎堆说笑，一个个变得温文尔雅起来。
  而那些男人们，也收起了豪放和随意，恢复了绅士的样子。
  似乎瞬息之间，酒会的逼格和档次就提了上去。
  萧雄强忍着笑意，从服务生手中接过了一杯酒。
  “诸位，萧某受阁主委托，敬大家一杯。”
  敬阁主！
  敬萧长官！
  烈酒入喉，萧雄继续说道：“下面我宣布最后一件事情，阁主说叶先生、叶夫人以及楚小姐在酒会中被冒犯，光是致歉还不够，最好也能做出实质性的补偿。只有如此，才能体现出诸位的涵养与风度。”
  补偿？
  怎么补偿？
  众人错愕之际，叶擎天却恨不得一脚把萧雄踢出去。
  之前只说让他代表自己讲两句话，并顺带帮老婆拓展下人脉，方便她以后谈生意。
  他倒好，唠唠叨叨个没完不说，看样子还要借题发挥绑架与会之人。
  余光瞟见叶擎天的反应，萧雄赶紧改口。
  “诸位，是我话说的不够严谨，不是补偿，而是共赢。诸位有所不知，叶夫人可是大权在握的执行总裁，掌管的公司体量之大，一定会超出你们的想象。至于详细情况，大家还是私下交流吧。”
  上市公司总裁？
  话音回荡在耳边，众人再看向楚凌烟的时候，眼神全都不一样了。
  尤其是那些生意人，全都来了兴致。
  当得知楚凌烟掌管的是天凌制药时，兴致再度升级，变成了炽热的期盼。
  消息灵通的人谁不知道，华威集团被全资收购了，被享誉全球的凌天资本收购了。
  这要是能达成深度或者全面的合作，百分百能借着东风起飞。
  所以，楚凌烟身边的人越聚越多。
  见此，萧雄也总算是松了口气，缩着脖子悄悄朝叶擎天一笑，便要脚底抹油溜走。
  叶擎天还没来得及说话，王奎已经紧走几步来到了面前，不管不顾高声悲呼。
  “萧长官，请您为小儿做主。”
  这一喊不要紧，酒会刚有的祥和氛围，瞬间又被打破了。
  啥情况，又来事儿了？
  而且这回的事情肯定也小不了，因为拦路的王奎。
  省城的八大家，刚走了个钱家，又跳出来个王家。
  今天到底什么日子，这么热闹？
  萧雄也是眉头一皱：“你是何人，又让我做何主？”
  “我叫王奎，小儿前几日被人挖了双眼，请萧长官做主。”
  “这种事情，不应该找警备署吗？”
  萧雄看看徐振山，又看了看叶擎天。
  “王奎，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振山也怒了，这不明摆着给自己上眼药吗？
  早不说、晚不说，非得现在这个场合说。
  而叶擎天，则是点头回应了萧雄。
  他也没想到王奎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但既然跳了，那就打。
  “徐署长，稍安勿躁。”萧雄会意后，看向王奎，“既然你拦住了我，那我必然要给你个交代，说吧。”
  “萧长官稍等。”
  王奎说着，打了个电话，少许两人带着个神志不清的人来到了近前。
  “不讲武德，他们不讲武德……”佟山挣扎哭喊。
  “这个人，疯了？”
  萧雄不仅知道这人疯了，还知道是弓尔弥干的，可此时只能装糊涂。
  “没错萧长官，他疯了。”说着，王奎又打开了手机，“这是我的儿子，被人挖了双眼，现在也精神错乱了。”
  嘶……
  众人看不到手机里的照片，但能看到佟山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不由的都是冷气缠身，什么人干的，下手这么狠？
  这种反应看在眼里，王奎哽咽着控诉：“萧长官，实不相瞒，至今我也没查出具体是何人所为，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们确定了他们出事的地点。”
  “哪里？”
  “华威集团。”
  这四个字，王奎几乎是咬着说出来的。
  其实当天他们找了过去，只是不管派去多少人，最终都是站着去躺着回来的。
  这些年王家本身就跟警备署不对付，自然没办法找徐振山，所以王奎跟父亲商议之后，就有了今晚的举动。
  无论如何，都得讨个公道回来。
  听到华威集团，围在楚凌烟身边的那些人直接傻眼了。
  如果时间线没错，楚凌烟出任新总裁的那天，正好是王家少爷出事。
  这其中，不会有联系吧？
  甚至，王家大少的双眼被挖，就是她指使人做的。
  如此想着，他们也都悄悄拉开了距离，将楚凌烟暴露在了方圆几米的空地中。
  恰好这时佟山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后，嗷一样子鬼叫起来。
  “不讲武德，她不讲武德……”
  瞬间，全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