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姑姑！”李芸拦住就要落笔签名的李真，然后望着沈芊，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我是姑姑经纪人，签合同之前，我看一下没问题吧？”
  沈芊没说话，意思是随便。
  李芸从李真手里，抽出合同。
  她立刻打起全部的精神，试图在合同里，找到一些漏洞，这样就可以说服李真，沈芊就是来吸血的！
  而且，沈芊的畅音娱乐，也不够资格签李真。
  在商言商，更何况沈芊还有那么多黑历史，这次跑过来签李真，肯定合同有很多陷阱很多坑。
  李芸虽然是个半吊子，但大学还真是念法律的。
  这样想着，她提起的心又放下了，做好准备，用这份合同，去打沈芊的脸，阻止李真签约。
  她随即翻开了合同。
  一开始都是常规条约，李芸看得很快，可看着看着，她突然愣住。
  李真的收益，畅音娱乐居然不要任何抽成？？？
  李真的活动安排，也是全权遵循本人意愿？
  合作期限，也是随李真心意来填？！
  这份合同，怎么看都是畅音赔本啊？
  别的不说，起码歌手在活动期间，经纪公司是需要付出成本的，结果李真的收益，畅音一毛钱都不分？
  什么鬼合同……
  等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李芸都看傻了。
  因为最后那页不是正经的合同内容，而是写了一句——“李真老师，我们一起搞hiphop吧。”
  她想起李真刚刚就是看到这儿，看笑了的。
  李芸脸色一阵灰败。
  外人可能不太清楚，但她知道，李真其实是玩过好几年地下说唱的，而且李真看起来比较温婉，主要唱抒情歌，偶尔也唱唱摇滚。
  但实际上，李真本人是很喜欢说唱的。
  倒不是那种浑身挂大金链子的风格，李真的说唱属于singing rap，比较舒缓，个人风格也鲜明。
  但因为当时出道的定位，加上各种各样的原因，李真没能继续搞说唱，这对她来说，一直是个遗憾。
  沈芊这份合同，简直就是直戳李真的软肋。
  不怪李真会想当场签约……
  李芸这会儿，彻底蔫儿了，本来斗志昂扬，以为可以打沈芊的脸，结果是她垂头把合同还给李真，安静如鸡站到了一边。
  李真非常痛快地签了合同，调侃一笑，“沈总，合作愉快。”
  沈芊翻到最后一页，看见自己原来写的那句话后头，跟了李真刚才回复的一句，“好！”
  然后，还略显俏皮地画了个笑脸。
  “沈总，那我现在就听你安排了。”李真笑道。
  在别人还以为，沈芊只是为了抢资源的时候，沈芊干脆直接把李真给签下来了，有这个脑子，那么回归直播的事情，李真相信她肯定早就有主意了。
  “我打算做联合直播。”
  沈芊简单解释了一下——
  但是，并非像刘导说的那样，临时在李真的歌友会，插入ace的嘉宾表演环节，那样只会引起更大的争议。
  ace原本也敲定了qtv的视频平台直播，现在干脆改成网台联合直播，而ace和李真会同时出现。
  做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联合直播，宣告李真的复出，加上ace回归。
  直播里，ace和李真可以互相唱彼此的歌，作为特别环节，ace可以致敬经典，李真同样可以玩她喜欢的说唱，ace有这样的曲目，只需要重新编曲，变得更适合李真风格就行。
  李芸在旁边安静如鸡地站着。
  她看见李真听着听着，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显然是非常满意沈芊的安排。
  “那畅音打算什么时候官宣我这个新人的加入？”李真被沈芊的一番安排，说到心坎里，语气都比平时轻快了不少，“我一定全力配合。”
  已经快五十岁的女人，笑起来眉眼带着股孩子气，沈芊看得有点触动，笑了笑说，“等一等，我先买好热搜。”
  两个人相视一笑。
  气氛非常和谐，但待在一边的刘导就很尴尬了。
  他想走，可这种时候，又不好去插嘴，毕竟他之前不干人事，这时候好不容易其乐融融，他也不好去吭声。
  李芸忍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憋住。
  最后僵着脸，向沈芊伸出手，“沈芊老师真的很了解我姑姑啊，知道我姑姑一直没有走说唱路线，是个心结。”
  “那就合作愉快吧，沈芊老师！”
  话虽然这么说，可李芸恨得差点咬碎后槽牙。
  她的手，就这么向沈芊伸着，却迟迟没等到回握。
  最后，反而是李真的声音响起来，问沈芊，“我看你刚才喝了酒，也不能开车了，我叫车送你回去？”
  “我叫了车。”
  “那行，时间也晚了，那一块出去吧。”
  沈芊和李真说着，先后站起来。
  至于李芸，她伸出去半天的手，就这么被沈芊当空气，就连李真都没帮她，反而是直接把话题绕过去了。
  另一边，当了很久空气的刘导，赶紧跟着起身，殷勤地把几人送出门，最后客客气气地喊了声，“沈芊老师，慢走！”
  “路上小心啊！”
  他差点没跟着车跑出去，接二连三叮嘱了好几句。
  这个态度，跟当初放ace鸽子的时候，判若两人。
  不过很可惜，回应他殷勤的，只有汽车尾气……
  李真和李芸也上了车。
  刚上车，李芸就憋不住了，“姑姑，你没看刚才沈芊那个样子，你怎么还帮她啊？我也不反对你签合同，那合同你愿意签就签了，以后我还是得给你把把关……”
  李芸话音未落，就被李真打断，“我明天跟你姑父聊一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适合你。”
  “什么？？？”李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姑姑，我是你经纪人啊，我没说不干啊……”
  李真看着侄女瞪大的眼睛。
  她其实是脾气很好的人，所以很多时候，当她发现李芸发错的时候，只要不是特别严重，敲打两句就过去了。
  但一次又一次，李芸始终不知悔改。
  李真这才明白过来，还是她太纵容这个侄女了。
  这次ace回归舞台，本来跟水果台谈得好好的，临门一脚被放鸽子，李芸在里面的“贡献”可不小。
  然而沈芊今天过来，也只是一笔带过，并没有纠结这个事情。
  相比之下，李芸实在差得太远。
  个人有个人的活法，李真并不指望侄女能像沈芊那样，但她确实也感觉到，不该再纵容李芸了。
  这孩子，也该长大了。
  “小芸，你知道我的性子，我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李真说。
  李芸脸色一白。
  她被自己姑姑给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