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眼里的不甘和恨意，直接到毫不掩饰，像是直接能将人刺穿，可那个眼神，似乎又不是、或者说不只是冲着沈芊的。
  好像只将沈芊当做一个媒介。
  沈母的痛恨和不甘心，是透过沈芊，给另一个人的。
  偏偏那个人早就下落不明，连生死都不清楚，恨都恨不明白。
  沈芊收回视线，简单洗漱过后，在车上画了个淡妆。
  车内后视镜倒映出一张美丽却略显苍白的脸，好在上了妆之后，气色直接上了一个台阶，那张脸，又成了“持靓行凶”的杀器。
  根本看不出前一晚经历过什么。
  今天依然是满满当当的行程，丫丫看着沈芊眼底的红血丝，叹了口气，不过好在回归期最忙的这周快过去了。
  而且今晚结束得会早一点。
  饶是这样，收工的时候天还是黑了。
  沈芊今天没自己开车，疲劳驾驶的危险性她心里清楚，于是换成了丫丫开车。
  “芊姐，要不要叫外卖？”丫丫并不知道沈芊昨夜几乎一晚没睡，以为她眼底的红血丝全是因为这周满满当当的行程，便说道，“反正回归期剩下不久了，要不然，今晚稍微放开吃一点？”
  “点吧，给我点一份沙拉。”
  丫丫：“……”
  行吧，不亏是她家芊姐。
  从来都不循规蹈矩，但需要的时候，又对自己非常严格。
  累成这样也只吃沙拉，就真的狠。
  看着沈芊露出来的那一截线条流畅漂亮的细腰，她又摸了摸自己软软的肚子，丫丫觉得良心有点痛。
  最后，她跟沈芊一样，也只吃了沙拉。
  不过还是稍微放肆了一丢丢，给自己加了一份小份的布朗尼。
  吃过饭，丫丫就走了。
  快十点钟，沈芊去洗了个澡，靠在沙发上敷面膜的时候，直接睡了过去，等醒过来，发现脸上的面膜已经干透了。
  沈芊随手把面膜扯开，扔掉。
  十一点是最佳入睡时间，沈芊看了看时间，下去扔个垃圾回来，时间刚好。
  她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深夜扔垃圾的习惯。
  最初是觉得这样更方便，夜深人静是人最少的时候，后来，就成了习惯，甚至当做放空自己的休息时间。
  沈芊照常提了两袋垃圾下去。
  不远处，宾利缓缓驶入地下停车场。
  陆召南今晚有个重要应酬，才结束，他正靠在车后座，闭目养神。
  蒋笙透过车内后视镜，看见老板微蹙的眉心，也没说什么打扰他休息。
  身为总裁贴心小棉袄，蒋笙当然清楚，陆召南并不喜欢应酬，他跟人总有一点距离感，但真到了这种应酬场合，陆召南并不会令人难堪。
  他一样游刃有余，不过，这跟陆召南反感应酬，并不冲突。
  饭局上，他只是克制了自己的反感。
  蒋笙停好车，绕到后座的时候，陆召南已经推门下来了。
  他其实喝得不多，饭局上没人敢灌他酒，但那股烟酒气息仍然让他不适。
  蒋笙静静等在旁边，直到陆召南往前走的时候，才迅速跟上，也不多话，全程演好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他和陆召南是从负二层电梯上来的，到一层的时候，电梯门突然开了。
  这么晚了，又是同一栋，蒋笙下意识就猜，会不会是沈芊？
  沈芊好像有大半夜丢垃圾的习惯，结果一抬头，发现果然是沈芊！
  这不是巧了吗！
  蒋笙迅速扯出一抹笑，打了招呼，“芊姐！”
  二十四小时待机的神助攻蒋特助，突然福至心灵，“陆总今晚应酬喝了不少酒，现在不太舒服，芊姐你家里有没有蜂蜜？”
  “应该有。”
  沈芊记得上个月，丫丫似乎买过。
  蒋笙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开端，继续问道：“那芊姐家里有没有热水？”
  刚好到了楼层，电梯“叮”的一声打开。
  沈芊余光扫过陆召南，视线落在蒋笙脸上，毫不留情拆穿他，“公寓自带即热式净水器。”
  蒋笙：“……”
  好吧。
  看来距离陆总自由进出芊姐家的门，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沈芊没管身后的两个人，径直走到公寓门前，开了门，然后在冰箱冷藏室找到了丫丫上个月买的蜂蜜。
  丫丫是沈芊的生活助理。
  她对自己的定位认知非常清晰，并且很多时候，把老妈子作风发挥到了实处。
  比如跟沈芊说蜂蜜养胃，陆陆续续买了不少，但后来发现瓶装的沈芊根本不怎么喝，又非常细心地脑补，沈芊是不是觉得麻烦。
  再买的时候，干脆就换成条装的。
  每次一条，可以直接吃，或者冲水喝。
  然而即便这样，她上个月买的蜂蜜，到现在仍然没有被开封，反而今晚派上了用场，还不是在沈芊身上。
  沈芊把那一盒直接拿出来，准备给蒋笙时，却发现人已经不在了。
  只有陆召南，还站在她家门口。
  沈芊把那盒蜂蜜递给他。
  下一秒，陆召南修长有力的手伸过来，却没有去拿蜂蜜，而是连着沈芊的手，一起握住了。
  男人的手掌宽大，骨肉均匀，堪称手控福利。
  但沈芊并没有欣赏的意愿，她对上陆召南的视线，一挑眉，“？”
  两个人的距离拉得很近，陆召南身上有一种木质香调混杂着淡淡的酒气，并不难闻，而且在他这张出众皮相的加持下，越发显出一种很勾人的味道。
  “你……”陆召南看着沈芊，原打算说什么。
  可只说了一个字，薄唇又紧紧抿着，没了下文。
  沈芊见他不松，用力要抽回手，结果两人力道拉扯间，她身体失重向后仰，陆召南另一只手撑住墙壁。
  最后，就成了陆召南将她圈在胸前的姿势。
  沈芊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这个原则就是如果她不想睡，大可以熬一整夜；但她如果给自己定了十一点入睡的目标，那就要达成。
  结果现在，被陆召南硬生生拖延了十多分钟。
  耐心告罄，沈芊抬手要推他，却看见陆召南眉心一皱，这个角度接着光线，她才看见陆召南脸色是苍白的。
  “你不舒服，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