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原来是这个买卖
作者:梦持灬      更新:2021-03-16 00:50      字数:2485
  不多时,一阵风来,真个是走石飞砂。那阵狂风过处,只见半空里来了一个妖精,果然生得丑陋:黑脸短毛,长喙大耳,穿一领青不青、蓝不蓝的梭布直裰,系一条花布手巾。
  行者见了,暗笑道:“原来是这个买卖!”
  这个人他却是认得的,当时他封官齐天大圣,因有官无禄,又无人管束,他便四处游玩,结识许多朋友。
  对这人自然也有印象。又见他憨厚呆笨,便想戏他一戏。
  若真个要假变那妇人从中取便,行者自会当面问及二人相处详细情形,以免露出破绽。然行者并没有出言相询,自然只是与他打趣罢了。
  好行者,却不迎他,也不问他,且睡在床上推病,口里哼哼喷喷的不绝。
  那怪不识真假,走进房,一把搂住,就要亲嘴。
  行者暗笑道:“真个要来弄老孙哩!”
  即使个拿法,托着那怪的长嘴,叫做个小跌。漫头一料,扑的掼下床来。
  那怪跌下地,心头忽地一震,似是察觉到了怪异之处,便用起心思。
  他爬起来,扶着床边道:“姐姐,你怎么今日有些怪我?想是我来得迟了?”
  这话是试探之言,这怪已起了疑心。
  行者又不清二人相处情形,怎晓得如何答话?他倒也有些急才,顺口道:“不怪!不怪!”
  那妖继续试探道:“既不怪我,怎么就丢我这一跌?”
  行者不晓得这怪是起了猜疑,还是本来性子懵懂。也反试了他一试,道:“你怎么就这等样小家子,就搂我亲嘴?我因今日有些不自在,若每常好时,便起来开门等你了。你可脱了衣服睡是。”
  这话当真荒唐之极,那怪闻言,似已会意,他不动声色,真个就去脱衣。
  行者说了那等有偏常理之话,自然是想看那怪有何反应。见他不动声色,心中亦惊疑不定,就跳起来,坐在净桶上。
  那怪暗忖敌不动我不动。依旧复来床上摸一把,摸不着人,叫道:“姐姐,你往那里去了?请脱衣服睡罢。”
  行者故意捉弄他道:“你先睡,等我出个恭来。”
  那怪果依他言,先解衣上床。
  行者也被他弄得胡涂了,敢情这个买卖真是个憨货,怎么换了个人,胡说风话他也听不出来?
  行者没奈何,忽然叹口气,道声“造化低了!”
  那怪忽没头没脑骂道:“你恼怎的?造化怎么得低的?我得到了你家,虽是吃了些茶饭,却也不曾白吃你的:我也曾替你家扫地通沟,搬砖运瓦,筑土打墙,耕田耙地,种麦插秧,创家立业。如今你身上穿的锦,戴的金,四时有花果享用,八节有蔬菜烹煎,你还有那些儿不趁心处,这般短叹长吁,说甚么造化低了?”
  行者见他说了一大通来表明心迹,心中暗想:此事果是那高老有失偏颇,不然他怎的如此理直气壮?
  便道:“不是这等说。今日我的父母,隔着墙,丢砖料瓦的,甚是打我骂我哩。”
  那怪偷看行者反应,见他信了自己的话,心中暗喜,道:“他打骂你怎的?”
  行者记得高老的话,将意思道明:“他说我和你做了夫妻,你是他门下一个女婿,全没些儿礼体。这样个丑嘴脸的人,又会不得姨夫,又见不得亲戚,又不知你云来雾去,端的是那里人家,姓甚名谁,败坏他清德,玷辱他门风,故此这般打骂,所以烦恼。”
  那怪道:“我虽是有些儿丑陋,若要俊,却也不难。我一来时,曾与他讲过,他愿意方才招我,今日怎么又说起这话!我家住在福陵山云栈洞。我以相貌为姓,故姓猪,官名叫做猪刚鬣。他若再来问你,你就以此话与他说便了。”
  行者暗喜道:“果然实情如此,那高老确是个过河拆桥之人,愧他还大言不惭!喜得这怪却也老实,不用动刑,就供得这等明白。既有了地方姓名,不管怎的也拿住他。”
  行者见弄清了事情的根由,便切入正题道:“他要请法师来拿你哩。”
  那怪不知行者是甚来头,索性吹嘘一翻,道:“睡着!睡着!莫睬他!我有天罡数的变化,九齿的钉钯,怕甚么法师、和尚、道士?就是你老子有虔心,请下九天荡魔祖师下界,我也曾与他做过相识,他也不敢怎的我。”
  行者闻言,知他曾是天庭官吏,也不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往脸上贴金。便道:“他说请一个五百年前大闹天宫姓孙的齐天大圣,要来拿你哩。”
  你是天官,俺老孙曾经也是威风凛凛的齐天大圣!
  那怪心中一凛,原来是他!他自被佛祖压在山下,怎的今日到此?
  这猴子向来不安分,自己还要静候取经人,何苦招惹他?
  那怪倒知机,就示弱三分,道:“既是这等说,我去了罢,两口子做不成了。”
  行者心中得意洋洋,道:“你怎的就去?”
  那怪索性给他抬顶高帽,道:“你不知道,那闹天宫的弼马温,有些本事,只恐我弄他不过,低了名头,不象模样。”
  他套上衣服,开了门,往外就走,被行者一把扯住,将自己脸上抹了一抹,现出原身,喝道:“好妖怪,那里走!你抬头看看我是那个?”
  那怪转过眼来,看见行者咨牙俫嘴,火眼金睛,磕头毛脸,就是个活雷公相似,慌得他手麻脚软,划剌的一声,挣破了衣服,化狂风脱身而去。
  行者急上前,掣铁棒,望风打了一下。
  那怪化万道火光,径转本山而去。
  行者驾云,随后赶来,叫声:“那里走!你若上天,我就赶到斗牛宫!你若入地,我就追至枉死狱!”
  正行处,忽见一座高山,那怪把红光结聚,现了本相,撞入洞里,取出一柄九齿钉钯来战。
  行者喝一声道:“泼怪!你是那里来的邪魔?怎么知道我老孙的名号?你有甚么本事,实实供来,饶你性命!”
  他明知故问,却是想弄清这怪究竟所犯何罪,为何沦落至此。
  那怪道只胡略说了些。
  行者闻言道:“你这厮原来是天蓬水神下界,怪道知我老孙名号。”
  那怪道声:“哏!你这诳上的弼马温,当年撞那祸时,不知带累我等多少,今日又来此欺人!不要无礼,吃我一钯!”
  噫!他说出这等话,原是有大根由。盖因行者大闹天宫之时,与他并无直接交锋,何故言累及于他?
  行者本想卖个面子给菩萨,不打算与他争斗,然此时一触即发,又是那怪先起的手。
  行者本就手痒,惹得性起,也不再顾及其他,举起棒,当头就打。他两个在那半山之中黑夜里赌斗,自二更时分,直斗到东方发白。
  那怪不能迎敌,败阵而逃,依然又化狂风,径回洞里,把门紧闭,再不出头。
  行者见他颇有手段,心中亦觉满意。
  在这洞门外看有一座石碣,上书“云栈洞”三字,见那怪不出,天又大明,心却思量:“既已知晓此怪底细,又识得高老为人。恐师父等候,且回去见他一见,与高老分辨分辨,再来捉此怪不迟。”随踏云点一点,早到高老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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