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明大义
  此话一出，除了艾城雪与秀芝雅芝，其余的人脸色各异，有愣怔有嘲讽，有不屑有轻蔑。
  艾卢月一扫之前不快的神色，如今几欲笑出声来——她还以为曾经这个风光的三皇子会如何气势磅礴，没想到竟是到了拮据的揭不开锅的地步。看来这三皇子也不如何，曾经得意又怎样？一旦失去了一切，过的连贫民都不如。
  想罢，艾卢月得意的看向艾城雪，脸色是毫不留情的轻蔑。还以为她走了天大的运气王没想到还是摆脱不了煞星的命运，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就连艾义昌都尴尬不已，虽说三皇子早已在世人面前淡退多年，到应该也不至于到落魄的地步……没想到这位竹起公子直白的说出来……艾义昌不似艾卢月那般直白，他生性多疑，不免想的更多。
  听闻三皇子用人的眼光毒辣，不会排出如此愚笨的下人前来……他已悄声无息的隐藏多年，除了皇帝，所有人都以为他早在那场战役中陨落，更不会出现有人动手脚的情况。
  那便剩下一种可能，这兴许是皇帝接这竹起之口，试探他，试探护国府的态度。
  外人皆道护国府如日中天，家有两女皆嫁给了皇室。若是将来，皇帝之位落在二皇子与三皇子之间抉择，不论是谁，皇后之名无疑困在艾府的两名千金上。
  只有朝中真正经历动荡，仍手握权力的大臣们知道，这不过是皇帝牵制护国府的一个重要手段罢了。
  艾义昌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以为竹起不过是佯诈，神情愈发的恭敬。甚至拱手相迎，微微屈身道，“雪儿能够嫁给三皇子，那是陛下福泽，才有她之幸。又怎能因世俗礼节若拘束，古人言，贵在礼轻情意重。”
  竹起不动声色，目光似有若无的看了他一眼。艾义昌被他看的心里发毛，脸上堆着笑，实则垂下了头去避开他的打量：不知为何，在这名男子面前，他总是感到一股迫人的威压。
  竹起却是在他低头的一瞬间，心里头白眼一翻——这老家伙东扯西顾什么？他说的明明是这秦天大陆好东西不多，哪怕全部搜刮也根本抵不上他家少主迎娶少夫人彩礼规格的凤毛麟角。只能够等这儿的事情一落，回到那一处时再正式风风光光办个婚礼，以示他家少主的诚意。
  心里头这样想着，嘴上却是说着另一番话，“护国公大人深明大义，果然是朝廷之幸。”
  艾义昌一面提心吊胆的，一面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护国公大人客气了。”竹起笑的磨牙霍霍，已经没走耐心再与这个老男人周旋，刚想直接说出他今日的来意，门口一名侍卫突然跑进大堂，高声喊道，“报！二皇子派人送聘礼给大小姐。”
  众人一愣，卞秀昭与艾卢月最先反应过来，两人眼中蹦出欣喜之色——二皇子来的太及时了！
  堂内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氛围一下变得不同寻常，一听是二皇子带着彩礼风光前来，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了过去，竹起被无视个彻底。艾城雪毫不在乎，请竹起落座后，替他酌了杯茶水。
  “这……”艾义昌神情有些别扭，没有想到二皇子突然杀了出来。他自己认为心知肚明，同时也知晓他人回是如何看待此事，此刻二皇子一出现，等同于驳了三皇子的脸色……若是这名竹起公子回去将此事告知皇上听闻，他艾义昌还不知会落下什么后果。
  艾义昌擦了擦额头得地虚汗，对二皇子的到来不如往日那般喜悦。他怒扫了欣喜若狂的艾卢月一眼，不怒自威，卞秀昭笑意僵硬在脸上，目光不经意瞟到竹起身上，连忙扯了扯艾卢月的衣袖，低声劝道，“你别表现的太过于直白，竹起公子仍是代表着皇室，他的上头便是三皇子与皇上，你将来是嫁入皇室的，切莫杯人抓了把柄。”
  艾卢月嗤笑一声，“娘，你莫不是杞人忧天了。三皇子曾经因战神之名而风光至极，如今消失了三年，不得不娶妻了皇帝才肯透露他的存在，你以为这意味着什么？”
  “曾今的战神早已在他三皇子浴血回朝后消逝，如今的三皇子，不过是毫无价值的普通人罢了。”艾卢月一面说着，仿佛看到了艾城雪日后成为受人诟病，消极堕落的景象。眼神如狼似虎，她看着艾城雪，莞尔一笑，笑意带着几分嘲讽与怜悯。
  卞秀昭听了艾卢月的话后，彻底噤了声，似乎觉得此话当真有理。于是那一点敬畏的目光都不曾有了，直径看向大门，不愿将目光分给竹起那一侧。
  “少夫人觉得，二皇子会带什么聘礼出来？”竹起低声与艾城雪交谈了起来，他看了门外一眼，搞怪般眨了眨眼，怪里怪气的说道：“不论是什么样，都比不上我家少主。”
  他不停的议论此事，与方才的模样简直大径相庭。竹起比起最早一本正经，此时更接近他原本的样子，他见众人朝着门口涌去，不屑的努了努嘴，嘀咕了一声，“一群内见过世面的人。”
  艾城雪倒是没有想到，竹起原来竟是这样欢脱的性格：她性格虽然冷清了些，却不会不喜这样的人。在她曾经的佣兵团中，有一名同她出生入死的战友，经常会搞怪取悦大家，也将欢脱的性子运用于战术中，常常取得惊人的成就。
  竹起在她眼中，与那名战友无异。在异世中，难得遇见这样的人，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对待竹起反倒没有对旁人那样疏离了。
  “你们家少主今日吩咐给你的任务，就是让你站在艾家说这些话？”艾城雪有些好奇，她完全想找不到司云斋会用这种方式作为见面“礼”。
  “当然不是！”竹起笑的一脸无害，好戏还在后头呢。原本他打算直接念聘礼，欣赏够他们吃惊的眼神后再回府一一汇报给三皇子，如今来了个送上门的丑角，他不认真配合一下怎么能够对得起人家的良苦用心。
  艾卢月此刻真是觉得人生得意须尽欢。一而再再而三看着艾城雪受挫，而自己却是有如神助一帆风顺：天底下最为令人愉悦的时刻是什么？她嘴角一勾，那边是眼下的状况。
  整理好衣裙，艾卢月双手交叠在跟前，做出一副未嫁闺女含羞带俏的表情。低垂的眉眼内，划过一丝畅快。
  “二皇子聘礼如下——”二皇子派来的下人一进门，与艾义昌寒暄不久后便开始手捧低单子唱礼：
  “珠宝首饰一担，天字号绫罗绸缎十匹，滨海玩意三箱……”
  “紫罗草十株，血精石十颗，地阶一品元气凡十瓶，地阶三品凝神丹药十瓶，地阶五品天青丹一瓶……
  众人深吸一口气，二皇子好大的手笔！不仅有多数供于皇家珍稀的药材，更是有不少丹药！其中最令人震惊的，另有五品丹药在内。艾义昌闭着眼睛听下人唱礼，听到五品丹药之时，吓得差点把胡须通通揪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晚，直至看见众人一脸“见了鬼”似的神情，这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哪怕是一品丹药，都能够令人振奋，更何况是五品。卞秀昭与艾卢月早已笑的合不拢嘴，那名下人匆匆的报完礼单之后，抬手命人将聘礼抬进府内。一箱箱朱红的大柜陈列在大堂中央，一想起里面装了何物，众人喉结滚动，双眼死死盯着不放。
  “咳……”那名下人见到大家的反应，似乎很是满意。待他目光一扫，见到竹起后一怔，先是一番思索，而后锤手定音——这肯定就是三皇子派来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