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谋福祉
  什么？梵乐姐姐是装得？
  曲梦瑶和清鸯都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她们不敢相信这个答案，甚至，下意识觉得孤皇风真是坏透了，这样的话都编排的出来。
  “孤皇风，你说得是真的么？”清鸯白着一张脸说。
  虽然比起梵乐，她更喜欢阿瑶，但无论如何，她是百花谷中的紫竹仙子，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们的当家仙子。
  相比之下，曲梦瑶更显冷静，她目光复杂，心中已然意识到梵乐姐姐对自己的心思了如指掌，若是做戏，那这一切便是冲自己来的，她伸手至孤皇风面前，冷漠道：“你拿出证据来，我就相信你。”
  孤皇风嘻嘻一笑，他突然想起在草原那一夜，阿瑶哭着跑出去，他气愤地找司宁远算账，对他大打出手的场景。
  “你为何那样对阿瑶？她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个人，你不喜欢她也就算了，为何要伤害她？”他记得，自己暴跳如雷丧失理智的样子。
  他更记得，那个神情淡漠白衣翩翩的东海龙宫二皇子的样子，他的心口之上，浮着一道乱窜的黑气，散了身上大半灵力，嘴角残留着血痕的样子。
  “阿瑶，是我带回来的，从八岁到二十四岁，能陪伴她十六年，我很满足。”
  “她单纯直接，就算已经成年，还是像个孩子，都怪我，把她保护得太好……若是将来她遇见了什么强大的对手，凭借自身灵力尚可一战，但若是碰上了攻心之人，恐怕要吃亏了，我真后悔。”
  “她不信命，只信自己，执念太深，怕是难以安稳度过这一生。”
  “我盼着她长大，又害怕她长大，想让她知道我的心意，又怕她看穿我不过尔尔平庸之辈。”
  于微凉夜风之中，孤皇风听着司宁远缓缓道来这些年他心底的最深的秘密，他不知道司宁远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个，但他却默默地都听在耳中。
  也许是习惯，也许是世间，他不得不承认小丫头和司宁远，是相爱着的两个人，司宁远暗示过自己和阿瑶之间的渊源，但他明白，小丫头和自己之间隔着漫长的十六年，若是他的前世曾经陪着小丫头走过了漫长的童年少年，那么今生，他已经错过了她的少女时代。
  思绪拉回现实，孤皇风抬头看着眼前的参天古树，天幕被树荫遮蔽，只露出几块形状不明的天空，他低头看着神情冷淡的小丫头，敏锐地捕捉到小丫头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听了自己说起梵乐的伪装，她并不好受。
  今日，小丫头穿了一身水绿色的长裙，走起路来，似清风徐来一般，她蹲在地上，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森林中的各种花草，挑挑练练，神色郁郁，明明还是炎炎夏日，但每当他看见她，皆有清风拂面质感，她容颜似雪，婴儿肥的脸珠圆玉润，衣裙飘飞，笑容灿烂，只惊鸿一瞥，便让他忘却了一切烦恼。
  这样美好的人，他不该，也不能让她伤心难过，孤皇风捏紧了拳头，暗下决心，他要告诉小丫头，司宁远对她的心意。
  若是不能得到，看着她幸福才是最好的选择。
  “小丫头，你为何还不明白，宁远对你的苦心。”
  曲梦瑶抬起头来，眨巴眨巴眼睛，眼底一片晴空澄澈，她有些发愣，旋即绽出笑容，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你个火炉子，是天气太过炎热，你要说个冷笑话给我消消暑么？本姑娘心领了。”
  她的目光躲闪，紧紧咬着嘴唇，原本冰雪般的肌肤之上，现出粉嫩的红晕，清丽脱俗，带着少女的娇羞，带着点点希望和犹豫，带着与生俱来的不可侵犯的华贵，她有些慌乱，手中的动作忙碌了起来，沉默地不发一言。
  清鸯听得云里雾里，眼中满是疑惑：“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不过，二皇子殿下对阿瑶，可真是没得说的，想当年殿下带着阿瑶来百花谷住下的时候，梵乐仙子本不同意，她顾虑良多，但最终还是从了殿下的请求。”
  曲梦瑶叹了口气，道：“这不一样，当年的我，是被人欺负的可怜的孤儿，师父看中我有几分仙骨慧根，这才收养我，但如今，我长大了，不再是需要照顾的孩童，而梵乐姐，是陪在师父身边几千年的有心人，我们，没有可比性，就算师父对我好，也不过是可怜我罢了。”
  她于言语之间轻薄自己，竟越觉得事实便是如此，从前的自己痴心妄想，对师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但现在，她看清了这一切，便将把自己的情永永远远地藏起来，从此以后，绝口不提。
  “阿瑶，你不该这么说。”清鸯着急地打断了曲梦瑶。
  孤皇风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倔强至此，她的自尊心极强，受过一次伤害后便学会了给自己筑起铜墙铁壁，看来，宁远之后的路，并不好走。
  曲梦瑶做了个深呼吸，从地上爬起来，却听见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漫不经心地缓缓道：“长大了便翅膀硬了，如此说来，你倒是把这些年我给你的都还回来才好。”
  她猛地抬起头，看见师父安静地立在面前，他应当是顺便回百花谷换了身衣裳，月白龙纹长袍不见，而是一身粗麻布的深蓝色衫子，简简单单地套在身上，眉目英气，长身玉立，恍若古语所赞美人，“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这句形容女子的话，用在师父身上，倒是极合适的，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清冷孤寂，就算明明就在眼前，却叫人生出距离感，那种冷漠淡然已嵌进骨髓，叫人不敢造次。
  “师父想让阿瑶怎么还？”曲梦瑶眸中光亮暗了，她微微一笑，仰头直视司宁远。
  司宁远会心一笑，把玩着手中折扇，道：“八岁时我带你御剑飞行回到百花谷，你十二岁时我赠你无双宝剑，你十六岁时我传你毕生法术，你二十岁我带你周游天下，芝麻绿豆一般的事情，为师都不记得了，便是这些大事，阿瑶要一一还给我才好，带我御剑飞行，赠我法器做礼物，与我一同练功进益，随我游览大好河山，如此便可。”
  曲梦瑶的心里像是有无数朵巨大的烟花同时炸开，五光十色，轰然作响，她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伸手一摸，才知满脸的水泽，她竟泪流满面。
  “阿瑶，不哭，你若是觉得麻烦，便不必还了。”
  “师父，阿瑶欠你的，阿瑶一定都还给你。”
  “傻丫头。”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孤皇风心中隐隐失落，但更多的是满足，他知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如今，瑞兽白泽的心头血、九曲灵叶汁、万年水莲子还有千年鲛人泪这四方神物都已经集齐，接下来，便要和着阿瑶的神女灵血一起，使出世间最强大的水之灵力，重塑八方水脉，召唤出水族圣魂，催动法阵。
  而他，身为魔族的王爷，肩负皇姐未完成的遗命，必须抢夺这些圣物，将主动权握在手里，为魔界的子民谋福祉。
  没有人知道冰凰族帝姬岚音的转世能够福泽多少地方，若是非要选择，非要割舍，不管是魔界还是神界，都想得到水之灵力，这一点，他是自私的。
  “喂喂喂，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都把阿瑶弄哭了，我说二皇子殿下，你这也忒不实在了些，就算阿瑶对你有所亏欠，这偿还也是要时间的吧，哪能说做到便能做的到的？”
  曲梦瑶抬手擦了擦满脸的泪，破涕为笑，操着浓浓的鼻音道：“我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