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药晥话还没说完，就被井桦打断了，那张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脏花脸微微颤动着，唇瓣一张一合间还能清晰看出雪糕液体可叹的粘性：
  “你到底什么意思，给个准话。”
  连他自己都惊异于声线中的平稳。
  他本以为，在这样的状态下自己会抓狂，会愤怒，会讽刺，结果出声了，却是一种平淡的语气，平淡的甚至让人感觉到丝丝冷意。
  苏梵太能牵扯到他的情绪了，他必须避免掉一切的危险因素。
  他是什么目的，对自己又是什么想法已经不重要了，他要的只是弄清楚他到底想要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又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能给的，就给。然后，一刀两断。
  如果他要的是折磨自己，那就来，如果要的是他的命，那就别怪……
  井桦清瘦的手腕处，青筋暴起，前方修长又布满薄茧的手掌上，指骨由于过于用力而苍白的渗人。
  他用力咬唇，嘴唇什么时候冒出了鲜红的血丝都无所知觉。
  药晥微微眯眼，准备跟他好好谈谈。
  “你先出去。”她看向小黄，小黄顿时一个激灵，双臂紧紧环着大箱子飞速溜走。
  只听箱子落地的轻微声音响起，小黄的明亮色衣角蓦然闪现了下，接着门就被带上了。
  “我们先来说说你的病情。”
  全神戒备着的井桦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就又听他道：“你下来，床上不干净了。还有，脸擦干净再过来跟我说话。”
  井桦察觉到自己手背上被覆盖了什么东西，低眸，是一张湿巾和一卷蹭着他手过去的卫生纸。
  他重重抿唇，应了药晥的要求，下了床。
  单薄瘦削的身影刚一接触到地面，就开始不住地摇晃，他一只手扶着床头，很久之后才平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用力喘了几口气，他站在原地，抬起一张狼狈惨淡的脸，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明显往后退了好几米的药晥。
  另一只手折回去捏住了湿巾，他摩擦着的同时，发现了那是两张重叠在一起的，就分开来一张张的擦拭。
  药晥不想看他。
  【小蘑菇，给姐姐一面镜子。】
  没有回应。
  药晥这才想起来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又把她给屏蔽了。
  她瘪了瘪嘴，从口袋中摸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镜子，就丢给了井桦：
  “喂，你要好好对它，镜子是你最好的伙伴，还可以是你的另一个表象，并且它很脆弱，需要呵护。”
  井桦接住了镜子黑色的手柄，闻言不禁皱紧眉头。
  他听不懂苏梵究竟想要表达什么，这样无厘头的话语让他没办法去猜测。
  药晥委屈巴拉的盯着他手中的镜子，还在心里计较着他的手沾上了一点雪糕，然后弄脏了镜子一些。
  不是都说让他呵护了吗？
  讨厌！
  井桦承受着她死亡凝视的眸光，除了身形僵硬些，动作却没再受到什么影响了。
  他将脸部擦拭干净，露出白皙干净的面容来。
  药晥觉得他好像比之前白了些，也更好看了些，当然，好看的前提是忽略他弱鸡的气质以及沾染上雪糕了的带色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