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人不好吗？我为什么非要做你们眼中的那个人呢？”孙维梁笑道，“我一直很欣赏你，虽然你的作为，很难为主流士层所接受，但你至少凭借自己的努力闯荡出一片天。这就是你的能力。很多人没有你这份毅力和能力。
  现在，我看到你与白老爷子一起，开始算计着过日子，我说不清什么感觉，总感觉失去了一些什么。”
  “人总是会变的。”白玉堂说道，“我不想再低三下四的过日子，我想过人上人的日子。”
  “你只要做回白家少爷，不就是人上人的日子吗？”
  “你觉得，我们白家为了一张藏宝图，搭上整个家族，有些不值，对不对？”
  “是有点。”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情况。如果我们白家不能凭着藏宝图翻身，白家就完了。”
  “这个故事应该不短，你可以慢慢讲。”孙维梁坐下，给白玉堂沏了一杯茶。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这才说道：“之前我跟你说过，周家的藏宝图被仆人无意中带出去，典当到当铺，然后被我得到的。这里面我是有说谎的。
  那个仆人就是我爹！根本就没有当铺一说。我爹知道那件夹袄里面有东西，也知道那东西就是藏宝图，只是这么多年来，我爹一直没有研究透那个藏宝图所指的具体方位。
  没办法之下，我爹开始转换思路，把自己在周家干活时了解到的可能藏宝点一一列出来，然后一一实地探查，逐一筛选。这就是我们白家此前一直外面漂泊的真正原因。
  对外面说是经商。但我爹实在不是经商的料，做买卖都是亏钱。要不是他当年从周家出来时顺出来的钱财支撑着，我家早就穷困潦倒了。
  为了一张藏宝图漂泊多年，一无所获之外，还把家底渐渐耗没了。按一般人的想法，该收手了。但我爹一辈子都搭进去了，要他收手，就等于承认他这一辈子输了。他岂能接受？
  所以，我爹不但没有收手，反而开始变本加厉。他的变本加厉，就是决定引入合伙人，与他人一起寻宝。
  正是这一决定，为我家带来后来一系列的灾难。”
  孙维梁没有说话，他隐隐感觉，自己就快要触及藏在幕后的真相了。
  “你爹找的合伙人是谁？”
  “大内中的人。”白玉堂说道。
  “大内？”孙维梁吃了一惊，“皇子、嫔妃？”
  “不，是内侍。”
  “内侍？”孙维梁差点笑出来，不就是死太监吗，“你爹竟然找上了内侍？”
  “你觉得好笑？”白玉堂看出了孙维梁想笑，“与内侍打交道，双方关系比较简单，内侍只是简单的要横财，不会有其他更多想法。真要与人合作寻宝，内侍是相对可靠的合伙人。”
  “那你们合作的内侍是谁？”孙维梁隐隐感觉这个内侍不简单，便进一步追问道。
  “我不知道。”白玉堂说道，“这是那人与我爹合作的条件之一，他的名字只有我爹知道，再不许旁人知晓。而且，他只见过我爹一面，其他时候的联系，都是派遣他人，带着他的印信。”
  “此人如此小心？”孙维梁惊讶道，“他在害怕什么？”
  “大内的故事，远比江湖民间要惊险的多，人家的谨慎，咱们可以理解。”
  “既然如此，那你爹怎么与这位谨慎的内侍建立信任关系，进一步合作的呢？”
  “听说内侍入宫之前，与我爹认识。我爹资助过他，他一直感恩在心。后来知道我爹经济上出现困难，主动找上门慷慨解囊相助。我爹无功不受禄，干脆就拿出藏宝图与他共享。”
  孙维梁点点头，“这是好事呀。后面的一系列灾难又是怎么回事？”
  白玉堂说道：“寻宝到最后，也没有什么收获。我爹终于准备收手放弃。这时，那人派人告诉我爹，为了寻宝，他投入大量钱财，不能白白打水漂，需要我们为他办一件事。只要这事办妥了。之前的事，他绝不再提。”
  “什么事？”孙维梁一下来了精神。
  “你也看到了，就是让我们全家搬家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一辈子在这里住着。每年帮他转手一两批货物，仅此而已。”
  孙维梁有些失望，“这个差使一般人都能干，为什么要你家来做呢？”
  “为什么？你知道转运的是什么货吗？你知道买家是谁吗？”
  “顶多从大内顺出来的稀罕玩意，当然卖给外邦了。难道不是这样？”孙维梁不以为意道。
  “你错了！他卖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货物，而是情报！大内的情报！”
  “什么？”孙维梁震惊了，“他难道是外邦的奸细不成？”
  “这个应该不是，他只是贪财。只要给得出足够的价钱，在他看来，没有不能卖的东西。”
  “那他卖给了谁？”
  白玉堂看着孙维梁，“这里靠着哪里最近？”
  孙维梁一震，“定难军和契丹都距离这里不远。他不会跟这两方面都有生意来往吧？”
  “你猜对了！”白玉堂点头承认。
  “难怪你说是一系列的灾难了。这事你是如何发觉的？你爹没理由让其他人知道这事的内情。毕竟太危险了。”
  白玉堂把脸一垮，“你以为我为什么离家出走？甚至在外面，都不能自称白玉堂？我就是再叛逆，也知就我一个纨绔子弟，离开白家，什么都不是。我哪有那份魄力独自闯荡江湖。我不过是被逼的。我若不走，就只有死路一条！”
  “难道你无意中撞见了这个秘密，你爹害怕你被人杀人灭口，所以把你送出去了？”
  白玉堂说道：“也不是无意中撞见吧。我小时候太过调皮，有一次我偷偷进入父亲的书房，打开了父亲当晚要送出去的货。虽然当时我不懂事，但还是被那东西给吓傻了。连父亲什么时候进来都不知道。”
  “什么内容？”孙维梁忍不住好奇问道。
  “对不起，我不能说。我发誓绝不说出去的。”白玉堂摇头。
  孙维梁也知很可能得不到答案，只是太过好奇，不问一下不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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