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八岁了！已经成年了！”程直不甘心地反驳道。
  程叔抽了口气：“你这孩子……”
  “你也管不着我吧！”程叔这种看小孩子的眼神似乎惹恼了程直，他突然大叫起来，“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吃变异核跟你有屁的关系？！”
  “程直！”秦墨皱着眉，不悦道，“你好好说话！”
  他这一句成功让程直的矛头对准了他：“秦墨，凭什么你能吃变异核我就不能吃？！”
  “因为我扛过来了，没有变成丧尸。”
  “那你知道知道我就不能扛过来？”
  “那万一你扛不过来呢？你死了你奶奶怎么办？！”秦墨沉声道。
  这句话成功让程直陷入了沉默。
  程直的奶奶是程婆子。
  父母常年在外，对他不闻不问，对他来说，或许他唯一的亲人，只有自己的奶奶。
  小学的时候，秦墨和程直的关系还是很好的，一帮子熊孩子们经常混在一起玩。不过毕竟秦墨比他大几岁，早他几年升了初中，去了t城。后来，童年里的那帮熊孩子就都散了。
  在上初中之后，秦墨能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除了在一起念书的秦晓晓之外，他和当初那帮一起玩的熊孩子的联系也越来越少。直到大学之后，已经基本上成为陌生人了。
  秦墨没想到，他和程直再次相遇，会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早些年，他听说程直成绩差，读完初中就去学了门手艺，回安乐镇里打工赚钱了，可以说是与他走了两个不同的极端。
  而现在的这个程直，也与他记忆中的那个熊孩子相差甚远了。
  他给秦墨最深的感觉，就是内向，和偏执。
  这样的人，秦墨并不喜欢，以往若是遇到这种人，他基本上都是敬而远之管你去死。但当这个对象是他小时候的玩伴的时候，就算是为了儿时的那份友谊，他也是要劝一手的。
  好在，这崽子至少还有软肋——他的奶奶。
  “你奶奶这么大年纪了，你忍心她担惊受怕？”秦墨瞪着程直，语气一点也不客气，“万一你没撑住变成丧尸了，你让你奶奶怎么想？白发人送黑发人？还得让我们当着你奶奶的面打死你？！墓地都没位置埋人了，你就这么想着上去凑？！”
  程直紧紧咬着牙，突然吼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抗不过来？！你真以为我不如你？！”
  秦墨顿时深吸两口气，沉默了片刻，也不再劝了：“那你要吃就去吃吧。”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程叔急忙出来打圆场，“都吼这么大声不怕引来疯狗啊？都歇歇，回去再说，行不？”
  程直捏紧手里的柴刀，低着头抬脚向前走去：“反正给我一个变异核就行了，又不是你们吃。”
  程叔看着他的背影，一脸为难：“这……秦墨，待会回去了你再劝劝吧。”
  “你看我像是能劝得动的样子吗？他非要的话给他得了，要真觉醒了起码也是个帮手。”秦墨摆摆手，不再谈这件事情。
  他并不反对程直吃变异核。
  顾欣雪曾经说过，变异核的品质似乎跟觉醒的几率也是挂钩的，品质越低，觉醒的几率就越高，而品质越高，觉醒失败的可能性就越大。不过不同品质变异核的准确觉醒成功几率却没有一个确切的数字，顾欣雪只是告诉他，失败率不低。
  其实秦墨也是很关心这个觉醒问题的，他心里依旧希望顾欣雪能成为觉醒者，所以，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自然是想亲眼见识下普通人吃下变异核之后的转化过程的，也可以让自己心里有个底。
  尽管如此，他的良心还是让他开口劝了程直几句。
  他不反对，他只是希望程直能考虑清楚，而不是热血上头一时决定的想法。
  毕竟像异能这种东西，对于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来说，吸引力是致命的。
  哪怕获得这个能力的下场有可能是失去生命——或许前方的那个年轻人到现在还没有真正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
  程直还有一个步入暮年的奶奶，这样的一对祖孙，不管是哪一个出事，结局都一定是十分让人心痛的。
  秦墨在不久前才失去自己的爷爷奶奶，他自然懂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所以他才不希望让自己儿时的玩伴也遭遇这一些。
  但他毕竟无法代替程直做决定。
  或许是这半个月以来不间断的清理起到了作用，这几天他们出来搜刮物资都已经很少再遇到变异兽或者是丧尸了。今天更加顺利一些，上午一行人出发前往供水厂修理了一些小问题，到现在返程，他们都没有遇到一只变异兽。
  难得的一次十分安逸的行动。
  ——这份安逸在他们到达罐头厂南大门的时候戛然而止。
  此时的工厂南门大开，秦墨等人远远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混乱声响，其中有男人的怒吼声，也有女人和小孩的尖叫声。
  秦墨心下一惊，拔腿就向那边冲了过去。其他人也很快反应过来，急忙跟了上去。
  厂内，离大门不远处，七八个中年男人正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把一只十分强壮的变异狗围在中间。在他们周围还围着不少中年妇女和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似乎是在帮忙救助几个受了伤的人。其中不少人都在大喊大叫，场面十分混乱。
  秦墨还没来得及赶过去，那只被围住的变异狗就突然冲向了密集的人群。挡在它面前的是一个已经严重发福的中年大叔，他手里拿着一把简陋的大砍刀，见到这畜生直接冲他过来，不禁吓了一跳，当即大吼起来：“快散开快散开！！”
  一边喊着，他心下似乎也发了狠，脚下没有挪动一步，死死挡在乡亲们面前，扬起手中的砍刀，对准扑到他面前的变异狗就用尽全力砍了下去。
  那只变异狗压根一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让中年男人的大砍刀准确无误地砍在了它的身体上。然而想象中的皮开肉绽却没有出现，砍刀在砍上去之后竟然被狠狠弹开，甚至发出了一声突然砍在金属上的脆响！
  随后，那位大叔被变异狗凶狠地撞倒在地，它却没有停止动作，而是直接扎进了人堆里。
  人群瞬间再次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