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颠倒过来的工作
作者:理子葳      更新:2021-03-23 02:05      字数:2835
  麦考尔马不停蹄地赶回蒙得维的亚,这也是最近斯佩号事件相关人员的状态,像全力开动的马达高速运转,围绕着斯佩号的去留进行一轮又一轮的激烈交锋。
  他先赶去英国公使馆向惠林顿·德雷克做汇报,介绍完情况后就赶回了船坞。他的同僚马丁正在船坞的瞭望哨里。
  瞭望哨里十分闷热,马丁静静聆听麦考尔讲述哈伍德所说明的情况,然后确认说:“这么说,我们得把事情颠倒过来干了?”
  “是的,至少要将斯佩号留到星期二。”
  马丁点头:“运用二十四小时规定,非常棒的主意。现在正有一艘装运肉类的法国船准备启航,你最好去一下法国领事馆见见她的船长。”
  麦考尔答应了下来。马丁陷入了思考,推敲关于二十四小时规定的细节。众所周知,除非有适当的理由予以延长,否则交战国的军舰在中立国港口停留的时间不得超过二十四小时。但是,如果这时有一艘交战国另一方的商船要从这个港口出航,那么,这艘军舰就不得在商船离港后的二十四小时以内出航。而中立国政府作为负责当局,有义务阻止军舰出航。这种规定的部分原因是出自给逃亡者一个有利条件的这一陈旧的观念,而另一个目的则是使中立国避免在自己的家门口发生不愉快的事件。
  那么合理利用这个规定,就能勒令斯佩号不得踏出蒙得维的亚港口半步。但是实际操作起来令人担忧,因为乌拉圭政府作为负责当局,具体执行阻止斯佩号出航的任务由其负责,但斯佩号执意破坏规则的情况,乌拉圭政府必然是无力阻止的。也就是说,二十四小时规定对于斯佩号,只有法律条文的限制,却无实际执行的强制力。
  马丁接着又问道:“公使馆那边,你汇报过了吗?”
  麦考尔钦佩地说:“嗯,惠林顿·德雷克完全不动声色。我想外交部惯于玩弄那种颠来倒去的把戏,他们对此一定习以为常了,而我却实在是个头脑简单的水兵呀。”
  麦考尔那边的情况说完了,马丁也开始讲述他麦考尔走后的故事。他慢条斯理地说:“你走之后,我又干了一点微小的工作,给他们添了点小麻烦,呵,我做的工作看来倒是与哈伍德将军的战略吻合了。”
  于是马丁开始讲述他是如何阻挠斯佩号的修理工作的,这时的他看上去越发像只猫了。
  马丁找了一位英国血统,亲近英国的夫人去接近好色的西班牙血统的海关关长。首先做的是了解了那位海关关长的行动规律后,在咖啡馆里安排了一场邂逅。然后那位女士按马丁的计划向海关关长以二百比索一架的价格贩卖德国照相机,并且透露说相机是斯佩号上的水兵走私出来的。于是那位夫人被逮捕,等待着马丁的保释,而斯佩号也被海关禁止一切货物的运进或运出。直到中午之前,斯佩号是休想得到哪怕一块修理用的钢板了。
  那么接下来,麦考尔就要赶去法国领事馆,向法国的外交人员通气了。麦考尔的工作就此告一段落,但这可苦了乌拉圭外交部的格尼博士。先是德国大使朗曼因斯佩号受到的货运禁令大发雷霆,指责格尼的部下有亲同盟国情绪,要求他立刻解除禁令,以便在被强加的限期内完成修理的工作,出于让“斯佩伯爵海军上将号”尽快离开的考虑,格尼答应与海关关长商量。但解除禁令的事情刚解决,法国公使一本正经地要求立刻和他会见,并通知他:由于法国肉类冷藏船“科特・阿聚尔”号已于十八时起航去里约热内卢,法国政府要求乌拉圭外交部禁止“斯比伯爵”号在该船离港后二十四小时以内出航,如果必在时应使用强制手段。法国公使还说,在这方面,阁下当然知道海牙公约的有关规定,云云,云云……
  据格尼博士所知,斯佩号并不打算在二十四小时内出航,就算她要开走,那乌拉圭方面怎么阻止呢?法国公使金布尔的要求让他为难,并且金布尔还要求格尼将这一新的情况告知兰斯多夫。格尼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只好无奈地答应了。
  马丁在太阳落山前回到瞭望哨,他对麦考尔说:“干得不坏,今晚斯佩伯爵号不可能不考虑国际法就冲到海上去。明天,我们的霍尔德航运公司的船将在同样的时间开航。到星期天十三点钟,我们再让运粮船出航。如果格尼能够认真督促德国人严格履行规定的话,朗斯多夫就将在这儿一直待到星期二……到那时,我们再作安排。唯一的麻烦是缺少船只。你最好让约翰斯顿注意了解一下,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还有什么船。”
  二十四小时规定已经被利用的淋漓尽致了,马丁和麦考尔并没有休息,这两位谍报的人才在商议新的计策。马上他们去找哈伍德商议刚刚酝酿出来的新计划。
  “哈伍德准将,又见面了。”
  “抱歉,请注意用辞。”参谋长麦蒂打断说。
  麦考尔有点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吗?”
  “现在已经是哈伍德少将了,巴斯勋位获得者,亨利·哈伍德爵士。”
  麦考尔由衷恭喜说:“祝贺您,长官。”
  “可是看呐,作为巴斯爵位的获得者,我们连一个像样的浴缸都没有。阿贾克斯女士可是向我怨声载道呢。”
  哈伍德哈哈大笑,将马丁和麦考尔迎上了舰。
  “麦考尔,马丁,你们过来是有什么新的情况吗?”
  “首先是知会一声,我们已经活用二十四小时规定的原则,在星期二之前,斯佩伯爵号如果要遵循国际法的原则的话,就休想出港。”麦考尔据实说。
  “干得漂亮伙计们。虽然这还并不能阻止斯佩离港,但足以让她投鼠忌器了。但光是说这个的话,还不用你们专程前来通知。说吧,你们是有什么好的意见吗。”
  “我们的意思是,开动宣传机器,制造k舰队已经抵达的假象。”麦考尔说。
  哈伍德陷入了思考:“不错……真是个好主意!k舰队抵达的消息势必将给予他们更大的压力。也许这么做会带来新的变化。那么两位打算怎么做呢。”
  马丁狡黠地笑了起来:“这正是我们要商量的课题,我们的目的是让德国人,乃至全世界相信。我们英国有一支强大的主力舰队就在蒙得维的亚港的外面。我们要各方面密切配合,撒这个弥天大谎。
  大家都知道,蒙得维的亚的英国公使馆和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大使馆之间的电话窃听起来有多么简单,那么通过这条渠道,我们就能把消息透露给那些德国人。明天早上,就打电话到大使馆,告诉他们我们这边接到了海军的密码电报,说我们的两艘主力舰将马上到达布兰卡湾加油,告知他们需要准备两千吨燃油。每个时间、地点该明确的地方明确,该模糊的地方模糊,让这个谎言尽量地逼真。
  当然,大使馆那边对我们的计划并不知情,但是了解其他舰队实际距离的他们马上能把握情况,然后配合我们。毕竟撒谎是人与生俱来的本领嘛。”
  麦考尔惊叹道:“马丁,没想到你已经计划周全了。真是非常邪恶的计划。那么这件事具体由谁做呢?”
  “当然是你了,亲爱的朋友。”
  “什么?我做不到的,为了你的邪恶计划,你竟然要我……你这是在损害我的名誉呀!”
  “相信我,这不重要。没人会在意的。”
  “惠灵顿·德雷克公使不会同意你的计划的。”
  “是的,他本人并不赞同,但是他还是放任我按自己的想法做了。”
  “天哪,你这恶魔!”
  不理会正不情不愿的常驻海军武官,哈伍德这时插话说:“非常有趣的计划,反过来利用了德国人的谍报系统。那么马丁,你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
  马丁微笑说:“很简单,我只要哈伍德少将您伪装成有新的战舰来到你的指挥编制之下,还有就是您的部队也表现地更有余裕一些。”
  他们又秘密商议了一番,敲定好计划的细节后,彼此露出了神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