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涞也不生气了，揉了揉那半张脸，舔了舔嘴唇：“有意思吗？我坐上那个位置，有什么意思？”
  韩绪走了过来，一把拉住陈氏又欲甩韩涞脸上的手：“你们母子俩的事我不便插手，但却关乎韩家人。我与韩涞皆不宜从政，何不以其千疮百孔之国交于明主之手？”
  “逆子！！”陈氏一把抽出手来，对着他俩大吼，“苍天啊！韩家怎么就出了这两个胆小怕事的逆子！荣华富贵有何不好？你们非要去做他人的走狗！韩涞！我真是为你感到耻辱！”
  “娘！求您别说了。”韩涞咽了咽干涸的喉咙，“韩涞知道该怎么做了，韩涞先走一步。”说完，韩涞退下，搞得陈氏恨不得上前再打他一巴掌。
  韩绪没有问他去哪儿，只觉得，他应该去做他该做的事了。
  ……
  “皇上，韩涞求见。”
  陆芜捏了捏眉间，放下奏折：“宣。”
  一身雪白的孝服，韩涞这样走进来且面无表情，也带进来了冬天淡淡的寒气。陆芜同样的神情撑着脑袋：“何事？”
  韩涞：“弑君将如何？”
  陆芜：“杀。”
  韩涞果断抽出事先准备好的匕首，陆芜眼皮一跳，直起身来：“你不要命了。”
  “背着不孝、不义、不耻的罪名比死还要难过，那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陆芜拍案低喝：“住嘴！”
  ……
  不过半个时辰，御书房传来消息，韩涞刺杀昭帝不成，被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韩涞这个傻子！”陈氏低骂，双手紧揪着衣摆，胸膛更是气得上下起伏不断。
  韩绪则很淡定：“这不是你期望他做的吗？”
  “愚蠢！！”头发已被她自己抓得凌乱不堪，陈氏疯了一般捶打着棺椁，“韩毅！你看看你的儿子！简直是愚蠢至极！你泉下有知怎得安宁！”
  紧接着，陆芜踏门而入，他穿着锦缎披着狐裘和着房里的冷清形成对比。
  “前朝妃子陈氏，谋逆之心人人皆知，更是教唆其子谋害天子！天子仁慈，令其二日削发为尼发往城外尼姑庵，每日抄录佛经两则交诣阙上亲阅！”
  常侍站在陆芜身后不屑的看了陈氏一眼：“陈氏！还不快谢恩！”
  “嗤，谢恩？哈哈哈……”陈氏仰头大笑，“毁我之国，欺我母子！我今复为尔弄，为我陈氏好欺？可笑！”
  陆芜不言其他，抬手示意门外的侍卫：“押下去！”
  “干什么！”陈氏挣扎着，嘶吼着，可就是博不来陆芜一点同情。
  “至于你……”陆芜转头看向韩绪，“来人，先收押起来，七日后发往南疆。”
  ……
  韩涞被绑着，这间牢却被陆芜安排的格外好，木床上铺了两层褥子，有火炉烤着也不会太冷。
  听得一声狱卒开牢锁的声音，韩涞起身凑上牢门看过去，只见韩绪被关在不远处，条件可没有自己好。
  忽然有点……庆幸？
  “韩绪！”韩涞要大喊一声韩绪才得听见，韩绪走到牢门前看依稀听得他的声音：“你母亲被昭帝关进尼姑庵剃度出家了。”
  韩涞抿唇，额头轻靠着木栏：“她会比我幸运的。”
  “你现如何？”
  韩涞可不好意思说他的牢房舒适安逸：“你呢？”
  韩绪：“昭帝不会把我怎样，七日后便去往南疆。”说着，径直走到木床坐下，调高了音量，“你自己小心。”
  应了一声，韩涞知道，陆芜绝对不会把他送上断头台。
  墙缝窗口陆续的灌入寒风来，韩涞手被绑着，想钻进被窝都难。
  脚步声渐近，韩涞一抬头就看见陆芜独自一人站在牢门外看着他：“冷吗？”
  入夜，整个大牢都很寂静，他的嗓音很低沉很小心。
  韩涞咬着牙摇头，撇开眼不看他了，只听得牢门被打开陆芜走进来的声音。
  韩绪：“你来做什么？这么晚了。”
  “来看你。”说着，他的手已抚上他的发丝，韩涞蹙眉，站起身来：“昭帝自重。”
  陆芜脸色立马变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朕给过你机会给过你时间，朕不想逼迫你什么。既然你要躲避那朕就干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