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阿丽塔翻着白眼儿。
  “大姐今天辛苦了……”康纳端着一杯泡好的茗茶递到了阿丽塔的面前，尽管这是服务员事先准备好的。阿丽塔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不需要。
  今天，她一共应付了二十二位记者，而那群家伙在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之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整整四个小时，阿丽塔说得嗓子都快冒烟了。明明是一些很好解释的问题，结果越扯越远，到最后都变成阿丽塔的自从开始打比赛以来的各种破事。
  并且还问到了许多关于她的传闻，比如在两年前她就已经“破坏”过场馆里的公共设施，也就是电子大屏幕。那场比赛的所有选手不仅仅是跑出了赛道，甚至还跑出了赛场外。对于这种刨根问底的问题，阿丽塔只回答了两个字：“扯淡。”
  然后话题就结束了。
  她选择了否定，尽管那天真的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她并不想复述或者提及，甚至相当一段时间，她都是“忘记了那一天”的状态，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她感谢那位帮助她回忆的那位记者，感激到想要把那家伙一拳砸进地里。
  “多少喝口水吧，你今天说了这么久。”康纳只是蹲在床边，有点无奈地看着她。
  “我并不是需要水分，康纳，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阿丽塔闭上了眼睛然后摇了摇头。
  “哦……今天下午是亚卡加帝的比赛，记得这个人么？曾经他和加修冈打得难解难分，尽管当时的加修冈还处在负伤的状态，但是那场战斗还是很精彩。”康纳自顾自地说着。
  然后阿丽塔只能迎合着点了点头：“是的，我知道，大概是两年前那场资格赛吧，加修冈很多次都被锤翻出局的那场……”阿丽塔说着，然后顿了顿。哦，那场比赛不正是雨果带她去看的第一场比赛么？当时的自己，竟然还天真的以为这个赛场上没有什么强者，包括加修冈。
  “那阵子……算是加修冈的黑历史了吧。如果那阵子加修冈好好配合治疗不急着参赛的话，或许你现在也没这么多烦人的粉丝。”康纳撇了撇嘴，然后摊了摊双手：“我几天前就遇到两朵奇葩，就俩小孩儿，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还组织了个粉丝团体，还叫‘守塔人’，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说着，他转过头看了看阿丽塔。
  “我用得着被谁守护啊……”阿丽塔突然笑了起来，很显然，这个话题让她产生了一丝兴趣：“关于那些……粉丝的事情我还真不知道太多，我也见过几个，有几个印象很好，有几个令我感觉糟糕。但说真的……我感觉我和他们说到底还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抓起旁边的卷饼开始吃着。
  “是啊，你不了解他们，他们也不了解你，你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一块儿屏幕和一个赛场。你看不见他们，而他们看到的你也是有限的。”康纳冲着她笑了笑：“如果没有那天在房顶上真正见到你，或许我会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冷若冰霜的人。”
  “然后呢？你现在认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阿丽塔靠在了床上，看着他。
  “怎么说呢……很复杂。”康纳在旁边给壶里添着茶叶，然后又放进去了几块方糖：“训练还有比赛的时候对任何对手都毫不留情，但和你一队的时候却又感觉很踏实，很让人放心。甚至，会产生一种信念，那就是‘有你在就一定会胜利’的信念，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但我觉得不能因为你很强所以就全部指望你，我会努力追赶的，哪怕距离还是很远。”说着，康纳将一杯茶端了过去，而阿丽塔也接过了那杯茶，眼皮微垂，似乎在想着什么……
  “但如果说平时的话……平时的你对我就像是姐姐一样好。这是真的，如果抛开其它因素去看的话。”康纳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虽然有时候会被你欺负吧……”
  “什么欺负？那叫敲打。”阿丽塔皱着眉头：“不然怎么指望你进步啊？”刚喝了一口茶的阿丽塔就好像是被噎着了一样咳嗽了几声。
  “哈哈……”康纳挠了挠头：“不过在我眼里的大姐总是闪着光的，像金子一样。”
  “某个金光闪闪的队伍好像不久前才被我们打败过。”阿丽塔撇了撇嘴，然后点了点头。
  “gold wind？”康纳皱了皱眉头：“哦，好吧，但这不是同一块黄金，不是么？”
  而阿丽塔摇了摇头：“黄金可以算是强度极低的金属之一了，对我来说就是……中看不中用。所以在对阵gold wind的时候，我有百分百必胜的把握，虽然最后的战损比我实在是没有预料到，但是我们赢了，每个人都打得很不错。他们的队长乔什么来着？或许在小伎俩上有点东西，但他身上的那些货都跟纸糊的一样，一抓就烂。而近战技巧说实话也糙的不行，毫无细节可言。”
  “嗯……嗯……”康纳点了点头。
  “哦，我们刚才的话题是什么来着？”阿丽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跑题了，朝着康纳眨了眨眼睛。而康纳也笑了笑，阿丽塔似乎是因为今天打开了话匣子，所以才这么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吧。不过也还好，她的状态不错。照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对上加修冈的吧……
  “粉丝，还有你。”康纳简要地提了一下。
  “哦，你提到了个什么‘守塔人’，意思就是‘守护我阿丽塔的人’咯？”阿丽塔指着自己，然后皱着眉头询问着，而康纳也点了点头：“您随便怎么理解吧，总之我觉得这波粉丝……不地道。”
  “嗯？”阿丽塔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首先，奋力去宣传这个组织的，我见到的是俩小孩子。他们之前，和瑞恩发生了一些矛盾，不过被我给摆平了。”康纳解释着，而阿丽塔也点了点头，她不是没有听说过粉丝冲突的事情，前阵子就听爱德华说过她和加修冈还未开战，两边都粉丝却已经大打出手了。貌似，瑞恩也崇拜加修冈吧。但是，这并不冲突啊。
  “是因为……偶像不同的原因？”阿丽塔试探性地问了问，而康纳点了点头：“算是吧，但我们现在不纠结原因，太多东西都老生常谈了。不过我最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我小小的调查了一下，那个宣传‘守塔人’的孩子叫何塞·乔托，您知道吧？在赛场周围有一个专门售卖机动球护具的地方，好像是叫‘乔托机动球城’的地方，那地方偶尔还承接一些‘明星周边类产品’的售卖，店主艾班乔·乔托就是那孩子的父亲。”
  “哦？”阿丽塔眉梢一挑，这可有意思了，她仍然记得那位老板曾经卖她残次品，在她声名鹊起之后又立马拿她做营销。本来看在那里算是与雨果有过回忆的地方，她不打算找那家店麻烦的。
  “那家店最近在售卖印有你头像的徽章、硬币还有各式各样的塑料玩偶之类的东西。很显然，他们并没有和火铳俱乐部沟通过，也并没有在你这里征得同意。”康纳撅着嘴说着：“不过听他们家周围的店铺老板，他们家在加修冈最火热的时候就已经拿加修冈赚了不少钱了。可他们现在却因为你，疯狂地散播唱衰或者谩骂加修冈的信息。当然，他们还买通了一些正规媒体来做这些。”
  “这是自然，为了‘销路畅通’嘛。”阿丽塔皱着眉头，看起来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有许多麻烦事在等着她。跟着爱德华耳濡目染了这么久，啥不要脸的的商业手段她都见过。当然，都没有那次的赏金猎人事件那么严重罢了。
  “我还派瑞恩去孩子之间做调查，尤其是那些加入了‘守塔人’的孩子，他们几乎人手都有一套乔托家生产的周边，被那些孩子们称为‘信仰指标’。也就是说，你需要购买乔托家的周边产品，你才有资格加入守塔人。并且，你买的东西越多，你在组织里的地位也就越高。据我所知，好多孩子为了买一枚你的纪念币而去偷家里的钱来花。因此，孩子们的家长也非常愤怒。你知道的，他们急需一些你的负面消息来打破家里孩子对你的幻想。”康纳盯着她的眼睛诚恳地说着。
  “哈？”阿丽塔突然从爬了起来。
  “所以……呃、我们那天吃饭被拍也不是没有什么理由了，至少就我个人推断的话是这样的。”康纳眨了眨眼睛。
  “咔————————”
  阿丽塔手中的被子裂了一条缝，里面的液体顺着她的指缝当中缓缓滴落。很显然，这一下吧康纳也吓得一阵哆嗦：“等等等！等一下！大姐你冷静点！”他忙摆着手，神情慌张。
  “没事你继续说，我不生气。”阿丽塔做着深呼吸，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按照爱德华的话来说，我现在真的很有‘市场’啊，各行各业都能跟我扯上。”她将杯子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开眼了，真的，开眼了。”她不断地点着头，然后趴在了床上，把自己的脑袋闷在了枕头里。
  下一秒，枕头里就发出了“啊啊啊啊”的闷吼声，至于她说自己“没生气”这一点反正康纳是不信的。
  “总之，这种事情我也找爱德华商量过，常规手段无法解决，而特殊手段暂时没有想到，而法律程序是走不成的，因为自从‘人类改造计划’流行起来的时候，就不存在所谓肖像权了……”康纳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然后开口说着。
  “名誉权呢？”阿丽塔扭过头问着。
  “但卖东西的人也没损害您的名誉啊，您至多投诉一下媒体，该卖东西的家伙照样卖，不然你以为加修冈为啥放着这么久不把他们处理掉？”康纳摇头。
  然后阿丽塔又把头埋在了枕头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