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塔有些踉跄地爬上了赛道，距离第二场比赛结束已经过去四分钟。
  无数医护总管机器人从她身旁疾驰而过，而她也朝着尖刺甬道所在的方向跑去。赛场里声音的浪潮有些诡异，这阵的比赛自打一开始就越来越让人看不懂。直至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理解赛场上发生了什么。包括自场下观看了全程的阿丽塔，对于甬道之中发生的事情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认知。她只知道，格里高利的状况很糟糕。
  在她的身后，康纳也爬了上来，一起跑去格里高利被分解的那个地方。
  康纳喘着气，眼前阿丽塔已经跑远，回过气来之后，他才开始跟着阿丽塔一同跑去。而尤金所在的观众席此时都跟炸了锅一样，有不少人都认为比赛的表演痕迹严重，发生了很多常理之中难以想象的事情。如若机动球需要以这种方式博人眼球的话，大概不少人要发出抗议了。他担心地看着场上，医护机器人已经开始拾掇格里高利散落在场地上的机体残片了，而阿丽塔就在这些残片当中，寻找着什么。如果头部还完整的话，那么格里高利就还有救。
  “嘿……我在这儿。”这时，她听见了一道声音。阿丽塔转过头，之间一副金属颅骨就这样躺在赛道的边缘，眼眶当中的玻璃眼珠碎掉了一只，而另一只还在转动着。在头颅的脖颈处，一颗滚落在地上并不断跳动的心脏正努力地维系着这颗头颅的生命。阿丽塔的双眼模糊了一下，随后又变得清晰，她怔怔地走了过去。
  “抱歉，这么狼狈的样子被大姐你看到。”尽管，颅骨已经做不出表情，但从语气当中，似乎还能听出一点儿笑意。
  阿丽塔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走到了颅骨之前，轻轻将其捧起：“别再说了。”她盯着那颗颅骨，眼眶泛红，尽管她想要叫出一个名字，但是这个名字已经卡在了她的喉管里，这名字……阿丽塔怎么也叫不出来。她闭上了眼睛，不想去多想。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美好破碎在自己眼前了，可她就是没有被放过，一次又一次地要经历这种事情。
  “我不觉得这样很可怜，大姐。”格里高利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她特意留了我一条命，尽管这可能是她以为我没有看清她的路数所致。”他静静说着，声音当中带着丝丝微弱的电流声。阿丽塔睁开了眼睛，闭着眼睛能做梦，但你总有一天要睁开眼睛面对现实。
  “我该对你说抱歉。”阿丽塔静静说了一句，然后扭过头看了看旁边的医护机器人，才几分钟，格里高利机体的残片差不多已经被它们回收完成了，看见这一幕的格里高利倒也没有再说什么，胜利者的结局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胜利。而失败者的结局往往有很多，对于格里高利来说这不过是一场败局，在既定的失败里夹杂着一点点自己的侥幸。
  “或许我们应该看一看其它方面，比如我付出如此代价的意义在何处。”格里高利说着：“如果我就算落得这个下场终无所获，那时候悲伤到也不迟。”他的语气一直都很轻松，阿丽塔看着他，但在一时间却好似说不出话来一般。于是她盯着格里高利的眼睛，而那颗眼球就好像散发着火光一样。这时，康纳才跑到了阿丽塔近前，气喘吁吁地看了看眼前的景象。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此等情境下并不适合自己多问。
  格里高利顿了顿，于是继续开口说着：“我差不多搞明白那家伙的特性了，虽然听起来比较扯，但事情确实就是这样发生的。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能够依照自己的意愿随意改变任何触碰到自己身体的东西的矢量方向。”他的话语听起来很平静，但其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却无比让人在意。阿丽塔的眼神又变冷了几分。
  “看来推断没有错了。”康纳摇了摇头：“那群家伙，看起来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些许特异性的能力。”
  “而且都是基于狂战士机体。不过就现在的状况看来，把这机体称作‘狂战士’已经不是那么的准确了，确实这身体很适合用来战斗，但我从未想过这具机体会存在如此之多的演化，即便它变得不再那么适合战斗，却也依旧可以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价值。归根结底，这机体也是因为狂战士部队的组建以及声名鹊起而得名的……”阿丽塔皱着眉头然后继续开口说着，这时，她轻轻地将格里高利的心脏一同捧起，交给了医护机器人。格里高利将被送去就近的地点进行机体的更换和维修，在被运走之前，格里高利又再次说了一句：“另外，她的能力无法在自身实现全覆盖，这是她已知的唯一弱点！请知悉。我的作用也就到此为止了，阿丽塔……一定要把医生带回来！”
  他高喊着，然后阿丽塔愣了愣，并点了点头。
  目送着格里高利的远去，随后阿丽塔回过头，看了看旁边的康纳。而康纳也点了点头：“我们走吧，还有很多家伙要应付呢？”他说道。
  阿丽塔也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赛道边缘，飞身翻下了赛道。现在没有时间身上，格里高利用如此代价换回来的情报，自己绝对不能辜负。目前，除了已经被解决的能够软化自身并操控坚韧发丝的切茜娅被解决了之外，还剩下八个。其中，布耶尔的能力她已知晓，至于其它七人的特性暂时还未知。她脑中沉静地思考着，既然布耶尔的特性已经被调查出了个大概，那么自己也需要从现在做好随时去应对她的准备了。
  她这样想着，然后眉头紧锁了起来。不过，矢量变向的能力……太过霸道，并且开发空间也很大，几乎能针对任何已知的攻击套路做出一套完整的应对策略。此时，阿丽塔已经开始设身处地的想着，如果自己可以拥有这项特殊的能力的话，可以开发出多少套路出来。至少，对于目前自己所掌握的机甲术来说，几乎每一招每一式都可以找到应对的方法。也以说，同布耶尔对决的话，除非做出她意料之外的攻击举动，不然能被她识破的招数几乎都可以用这能力去破解。这问题……简直越想越头疼。
  阿丽塔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脸颊。看了看身侧，康纳正在不远处跟着。
  “你那场的分组名单有看过么？”阿丽塔转过头询问着，对于这个问题康纳点了点头：“这我不会忘记的，和我被分到同一组的，是希尔拉。”他开口道。
  “就是那个腰上别着一把剑的？”阿丽塔皱了皱眉头，希尔拉对应的称呼是“杀戮天使”，看得出来她满脸都透着肃杀的气息。之前在抽签区露面的时候，阿丽塔就注意到了她。中等的长发梳成了高马尾，七三分刘海，身上套着如同中世纪骑士铠甲一样的护具，腰间别着一把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剑。不过，既然是来自撒冷的队伍，那么铸剑所用的金属应该也不会一般吧。毕竟，大马士革刀的仿制品诺瓦都做过，强度和真正的大马士革刀差不多，但重量却翻了一番。恐怕，希尔拉的配件也是同一制式的吧。
  “是的，说实话她光是眼神就足够让人脊背发寒了。”康纳眉宇间透着凝重的神色：“不过，我也会做出和格里高利相同的选择。”说着，他就拍了拍胸口。
  “别乱逞能，要用眼睛去看、用耳去听、用心去感受，既然她有一把佩剑，那我猜测她的能力应该会和剑道有关。这样设想的话，你就要时刻注意她的剑了。”阿丽塔转过头去，就这样看了看康纳：“我虽然不确定她们都有什么特性，但我相信对于我还有机甲术他们肯定是了解过或者……复刻过我的战斗技能。通过两场战斗的观察，恐怕撒冷一直都在对我每场比赛的数据都在做调查吧……”
  康纳深吸了口气：“看得出来，她们是专门为了对付你的……”
  “也不全是，以我对那家伙的了解，他指不定是在测试什么。”阿丽塔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而康纳却纳闷地眨了眨眼睛：“哪个……家伙？”
  “啊，就是一个……我认识的人。”阿丽塔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什么，然后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把诺瓦的事情说出来，飞上撒冷这种事情以及活了三百年的自己怎么说也太扯了。目前，这么核心的秘密只有伊德和爱德华两人知晓，不确定葆拉是否猜到了什么，她应该也有所察觉。除此之外，就连麦克蒂格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跟这件事情有关对吧？不然你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康纳看了看她，然后继续开口。对于这个问题，阿丽塔也迟疑了一下，回过头看了看康纳，而康纳此时也看着她并等待着答案。对此，阿丽塔也只能摇了摇头：“确实如你所说，我跟某些人在某些事情上面有一些纠葛，不过依照你的感觉来看，这样匪夷所思的能力还有这么诡异的技术，是从哪里来的？”她盯着康纳的眼睛，就这样开口。
  康纳轻笑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还能是哪儿呢？如果要我推测的话也只有撒冷了，那上边儿的人是闲的么？最近特别爱插手下边的事情。”
  “不是最近才开始的，只是最近摆上了台面而已。从以往开始，他们就已经在桌下玩着游戏了。”阿丽塔冷笑了一声：“不管是什么地方的利益相关，于我而言……我有无数个必须要去撒冷的理由。”
  “但不管他们做什么，我们无力反抗，很残酷，但这是现实。”康纳重重地摇了摇头：“不过既然他们能把东西送下来，那我就有必要去试一试了。毕竟，关于这个城市的真相我也想尽快知道。太久了，我们不需要他们来叫我们辨别是非善恶。”
  康纳这么说着，阿丽塔沉默了一阵，然后点了点头：“好好准备你的比赛吧，不要冒进，记住这一点就可以了。”说着，她拍了拍康纳的肩膀。
  康纳点了点头：“我会有分寸的。”他说着：“你也是，祝你武运昌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