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斜长。
  她们散步般慢慢悠悠地走着，一直在讨论工作的事情。
  姜宇在后面跟着，与她们隔着一段距离，步子也是缓缓的。
  他静静听着她们的谈话，神色很凝重。
  目送两个女孩平安进入到小区里，他掉头便往蓝霆的四合院方向去了。
  步行了差不多十分钟，到了。
  四合院的院门虚掩着，他轻轻将门推开，看见屋子里亮着灯，很安静。
  狗子见他来了，欢快地朝他跑来，围着他不停地打转，上蹿下跳。
  他摸了摸狗头，示意狗子一边玩去，然后进了屋。
  蓝霆挺尸般在沙发上瘫着，手里拿着件内衣愣神。
  那内衣是女式的，日系可爱粉。
  “失个恋，怎么成变态了？”他居高临下瞥着蓝霆。
  蓝霆淡淡抬眼，瞪着他，“少说风凉话。”
  他把内衣顺手往兜里一塞，兜不够大，塞不下，露着半截在外面，他也懒得管，低下脑袋继续放空自己。
  那内衣是史凡凡唯一落在他家的东西，许是晾在二楼卫生间的窗户前，她收拾东西的时候没发现，所以忘了带走。
  蓝霆在他旁边坐下，揉了揉肚子说：“饿了，请我吃饭。”
  声音很轻，却透着不容商量的霸道。
  蓝霆翻了个大白眼，“不想理你。”
  来找他，准是来蹭饭。
  堂堂姜氏集团的大少爷，又不是吃不起饭，成天来麻烦他。
  “如果我说，我知道史凡凡从哪里借的钱，也知道她为什么跟你分手……”姜宇故意说一半，留一半。
  蓝霆微愣了下，一双黯淡的眸子亮起来，他马上一改冷冽的表情，冲姜宇咧嘴一笑道：“宇哥，想吃什么？”
  “叫外卖吧。”
  “外卖不行，咱出去吃顿好的。”
  “不用，随便叫点外卖就行。”
  姜宇嘴上说着随便，蓝霆却不敢真的随便，他一口气叫了好几百块钱的外卖，外卖送到后，在饭桌上摆了满满一大桌。
  姜宇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叫这么多东西，我们两个人怎么吃得完。”
  “我明天接着吃，你就别管了，你赶紧坐下跟我说说，凡凡那钱是跟谁借的。”蓝霆边说边帮他拉开一张椅子。
  他坐下去，蓝霆立刻把筷子递到他手里。
  “渴。”他说。
  蓝霆赶紧开了一罐冰镇可乐，放到他面前。
  嗯，服务非常到位。
  他满意地点点头，喝了一口可乐，然后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蓝霆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你倒是说呀。”
  “肚子太饿，容我先吃点东西。”
  蓝霆心里急得不行，也不敢催他，怕把他催急眼了，他就什么都不说了。
  揪着一颗心等了差不多半小时，姜宇终于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
  “吃好了？”
  姜宇轻点了下头，突然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史凡凡的钱，是你妈给的。”
  “什么？”
  蓝霆吃了一惊。
  “确切地说，是她跟你妈借的，这笔钱她决定还，目前她已经开始考虑找工作的事情了。”
  “凡凡跟你说的？”
  他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偶然听到她和娇娇的谈话。”
  “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么大的事，我骗你干什么。”姜宇起了身，问他带狗子出去散步了没，他摇头，姜宇便出门带着狗子去公园了。
  他愣在原地，消化着姜宇的话。
  难以置信，史凡凡居然宁愿找他老妈借钱，都不找他！
  她应该明知道他老妈给钱的条件是什么。
  他怎么找了个这么傻的女朋友。
  一百万，他出得起。
  她应该直接来找他的。
  真是傻的可以！
  他越想越气，越气心里越不平衡。
  本想给老妈打通电话，质问一番，可号码拔通了，他又后悔了，马上挂掉。
  几分钟后，老妈的电话回过来，他盯着屏幕上闪烁着的号码，思慎再三，选择不接。
  ——
  翌日，天阴得很沉，气温降了好几度，窗口飘进来的风很是凉爽。
  史凡凡揉着发疼的头起了身，走出房间时，看见窝在阳台藤椅上正在玩电脑的许娇娇。
  “醒了？你过来。”许娇娇唤她一声。
  她走到阳台上，刚靠近了许娇娇，许娇娇便伸手一指电脑屏幕说：“我帮你看了好几家模特公司，待遇都不错，我做了个记录，这几家都需要兼职的，你要不要试试？”
  她转身回了屋，软趴趴地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头疼，胃也疼。”
  “那你还喝那么多。”
  “拜托，我才喝了四罐啤酒。”
  “那也不少了。”
  本就不是海量的人，非要喝。
  “那你还找工作不？”
  她侧头看着许娇娇，喃喃道：“找，不过面试最好推到下午或者明天。”
  她的头是真疼。
  最近三餐都不定时，昨晚又喝了酒，胃里简直火烧一样的难受。
  “行。”
  许娇娇把电脑放下，起身走进屋，然后直奔厨房去了。
  她一大早就爬起来熬了暖胃的粥，就料到史凡凡喝了酒，第二天胃肯定会不舒服。
  一边盛着粥，她一边冲外面喊：“赶紧去洗把脸，吃早饭了。”
  “哦。”
  史凡凡慢悠悠地爬起来，进卫生间洗漱后出来。
  两人正吃着饭，门铃声响起。
  许娇娇去开了门，当场就愣住了。
  门外站着的人，竟是蓝霆。
  “凡凡在吗？”语气明显透着丝焦急。
  她点头，还没说什么，蓝霆就迈步进了屋。
  史凡凡看到突然出现的蓝霆，差点一口饭全喷出来。
  她把自己给呛到了，剧烈的咳嗽，眼泪都咳了出来。
  蓝霆上前，赶紧帮她拍了拍背。
  她缓过来以后，立刻把他的手甩老远，斜着眼睛瞪他，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
  “找你啊。”
  “谁告诉你我在这里？”
  “我猜的。”
  史凡凡不信，目光看向许娇娇，许娇娇连忙摆手，表示这事跟她无关。
  “都分手了，你找我干什么。”她冷下脸。
  蓝霆却是嘿嘿一笑说：“我想了很久，你不是跟同学借了一百万么，这钱我出，把你账号给我，我转给你，你先把钱还给那位同学。”
  “无聊。”
  史凡凡嘀咕一句，收回视线不再看他，继续低头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