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伯牙绝弦未可期
作者:夜伴星辰      更新:2021-03-28 10:41      字数:2274
  魏子旭随吴斌来到一间不大的饭厅外,还未进门,一阵香气扑鼻而来,瞬间勾起了食欲,踏进房中,朝桌子上望去,一道道美味佳肴充满了川蜀地区的特色,色香味俱全,五味中尤辣字当头。桌子的另一边摆满了几个酒坛,但每个酒坛形状各异,甚是不同。魏子旭疑惑不解,走上前去仔细观看,原来竟是几种不同的好酒:四川泸州的泸州老窖、四川宜宾的五粮液、四川绵竹的剑南春。
  “看来吴兄对故乡甚是钟情,无论是佳肴还是美酒,都定要川蜀之地的所产,”
  “那是那是,一个人从小在一个地方长大,难免有些情感,正如中原本是汉人的江山,何时轮到北方蛮夷来毁我家园?”吴斌总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提起天下大计,尽量在魏子旭面前建立一个良好的形象。
  魏子旭点头称是,三人刚一坐下,房间中的一屏风后面传来琴音,琴音先是低沉压抑,随后渐渐趋于高昂,闭幕倾听,给人以心血彭拜之感,周身所带来的的震撼不亚于他身在战场之上,听着战鼓齐名,号角一响,抽出随身长剑,对着冲来的敌人一剑一个,丝毫没有一点压力。战场形势成了绝对的优势,看着做困兽斗的敌军,好不痛快。
  “善哉,峨峨兮若泰山。”魏子旭高呼道。
  突然屏风后面的琴音直转急下,瞬间没有了战场上那种豪壮的气势,但没有一点悲情。仔细倾听,一副美好的山水田园风光顷刻间展现在眼前,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天上不时有鸟儿飞过,水中不断有鱼儿露头,田里地里还有农夫正在春种,上学的孩子络绎不绝,其中调皮的孩子还在嬉戏打闹,去南方的鸟儿也飞了回来,站在树枝上呼朋引伴,地上的杂草仿佛还没有睡醒,不情愿地探出了一点绿油油的脑袋,万物一片祥和,充满了生机。
  “善哉,洋洋兮若江河!”魏子旭又一次高呼道。
  随着魏子旭这一声称赞结束,屏风之后的琴音戛然而止,但对魏子旭来说,琴音仍未结束,一直都在脑海中回响,绕梁三日而不绝,自从北方五胡南下中原以来,一直忧心家国天下,他已经差不多有十年未曾让丝竹乱耳,今日机缘巧合,勾起了许久的回忆,激动不已。
  魏子旭站起,目不转睛盯着屏风,仿佛要将屏风看穿,想知晓后面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奏出如此动听的天籁之音,对满桌子的美味佳肴瞬间失去了兴趣,他虽为一介武将,但对精神上的追求远远大于物质上的享受。情由心生,控制不住脚下的步伐,往屏风走去。
  吴健有些惊慌,朝吴斌望去,生怕魏子旭是个衣冠禽兽,对屏风后面的吴莉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他为前凉大将,又不敢对他怎样。吴斌神态自若,脸上甚至还有些欣喜,他明白现在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鱼儿百种,钓法不同,对于魏子旭这条大鱼,他花费的饵料可不少。
  魏子旭来到屏风前停住了脚步,并未绕过去,看看身上有没有失体统的地方,一脸严肃,仿佛要去拜见当朝天子一般。
  魏子旭道:“古人常言:‘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以上之言,依在下看来只是腐儒之见,曲乐只要情动而发,便是佳品,何必强加情感,被外物左右?”
  屏风后面传来银铃般的声音:“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若我愿为俞伯牙,不知将军是否愿当钟子期?”
  魏子旭一怔,想不到这女子不但琴技高超,名家典籍亦是涉猎不少,想来琴棋书画必定样样精通,不知为何,他竟然非常想见这女子一面。
  “不是在下不愿意,只是世间能听懂俞伯牙的琴音只有钟子期,钟子期逝世后,伯牙绝弦成为千古遗憾,想必以姑娘的琴技能与俞伯牙媲美,在下一介武夫,怎敢自比钟子期?”
  “钟子期本就是一山间普通农夫,将军身为大凉第一名将,战场上所想披靡,威望无人能及,怎么比不了那只会砍柴种地的钟子期?”
  吴莉虽为女子,但从小受吴斌的影响,平时的言语中亦是少不了一种男子的轻狂,不过这种轻狂在魏子旭看来是隐士高人傲视天下应有的态度,心里敬意增上几分,更加想见屏风后面的女子。
  吴斌见时机差不多成熟,走上前去,望了魏子旭一眼,脸上洋溢着看不穿的笑意。
  “莉儿,你还不出来拜见将军?”
  一女子轻纱掩面,环抱素琴,右衽大袖衫,杏黄长裙,腰束白带,头挽高髻,没有抹粉或装饰,可是其天然美态,已可令她傲视群芳,超然于俗世之上。长发及腰,头略微低下,不时偷望魏子旭一眼,见他玉树临风,高大威武,周身豪气但又不失儒家书生气息,顿时心头小鹿乱撞,一脸娇羞之相。
  “这是小女吴莉,芳龄二八。”吴斌编造了一个年龄,可吴莉还差数月才及笄。吴斌见魏子旭没有反应,抬头望去,只见他目不转睛盯着吴莉,都有些痴了。
  “咳咳……”
  吴斌表面一脸严肃地咳嗽几声,心头却是无限窃喜。原来吴莉还拒绝这门婚事,现在看来就算想把他们分开也分不开了。
  听见吴斌的声音,魏子旭缓过神来,脸上显有愧色。抱拳道:“姑娘生得这般好看,都让在下失礼了,真是惭愧,理应自罚三杯!”魏子旭做事一向豪爽,从来不做作,拿起酒杯倒了满满三杯,一饮而尽。
  他走了过来,突然脸上十分欣喜,从怀中拿出一卷纸帛。
  “这是《广陵散》的曲谱,在下不懂音律,今日得见有缘人,希望送给姑娘作为见面礼,望姑娘收下。”
  吴健十分吃惊,上前一步,从魏子旭手中接过纸帛,他虽未见过《广陵散》,但识得嵇康笔迹,打开一看,果然是嵇康的真迹。
  “不是说竹林七贤之首嵇康被司马昭所杀之后,千古名曲《广陵散》从此失传,令多少人扼首叹息,怎么又在将军这里?”
  “说来惭愧,嵇康死后,有摸金校尉(盗墓贼)打开嵇康墓穴,将这《广陵散》取了出来,机缘巧合落在了在下手中,只是在下对音律之事一窍不通,继续留在我手中只能成为一张废纸,为此烦恼好长一段时间。今日见吴姑娘在音律造诣上甚高,以此相送,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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