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近乡情怯
作者:十斤木      更新:2021-03-29 13:14      字数:3097
  第二日,小刀早早就被阿桃给叫了起来。他一睁开眼,只觉得口干舌燥,头痛欲裂,便让阿桃给他倒了杯水。
  阿桃把水递给他,一边看他大口大口地驴饮,一边似笑非笑的问他:“你可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好事吗?”
  小刀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我可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阿桃笑了笑:“唉!贪杯误事啊,你这次可算是惹了大麻烦了,以后你就知道了。”说完就摸了摸他的头,接着说道:“你千万莫要问我,问我我也是不知道,你一会问你的姝姐吧。”
  小刀觉得莫名其妙,提起了这茬却又不让问是什么道理?于是他答道:“你莫要诳骗我,我能惹什么祸端,难不成又杀了人了?”
  阿桃也不理会他许多,只是催促他道:“赶紧起来吧,我们趁着现在天气凉快,早些赶路吧,再不走,又要被你这老丈人留上一日了。”
  小刀一想也是,便立马从床上跃了起来,他先是伸了个拦腰,然后推开门出去洗了把脸。
  等他漱洗完毕,苏婉姝牵了两匹马走了过来:“小刀,阿桃姐姐,这个是你们的黑马,一直都有家丁悉心照料着。这一匹白马是我自己养的,小刀你就骑它好了。”
  小刀看那白马通体雪白,鬓毛修长,生得十分俊俏,心里也十分喜欢,就对苏婉姝道了声谢,伸手接过了。
  阿桃也不多啰嗦,纵身跃上了她的黑马,对苏婉姝抱拳说道:“妹妹,我们这就告辞了,这块英雄令,还烦请妹妹交给林大人。”
  说着她就把一块令牌扔给了阿桃,然后她继续说道:“妹妹你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说完一拉马缰,那黑马就慢跑着朝门外去了。
  小刀正要跟着阿桃出去,苏婉姝伸手拉住了马缰,对着他说道:“小刀,你先等等。”
  小刀看苏婉姝满腹心事的模样,便俯身问道:“姝姐,可还有什么事吗?”
  苏婉姝犹豫了片刻,突然趴在他耳边说道:“莫要忘了你昨夜起的誓,我……等你。”说完竟是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扭头就跑开了。
  小刀这才意识到自己昨晚真的是闯祸了,他红着脸愣了一会,眼看阿桃已经走远了,便大喝了一声“驾!”就追赶阿桃去了。
  两人并驾驰骋在长安的官道上,一路无言。
  临近晌午时,小刀终于看到了前方立的一块石碑,上面写着“白水镇”三个字。他勒住了马缰,阿桃随后也停了下来。
  小刀感慨道:“再往前面十数里就是我的家乡了,一年多不见,也不知道他们都还好吗?”
  阿桃应道:“他们定是好好的,日日期盼着你回去呢。”
  小刀深吸了一口气,双腿一瞪马鞍,那白马就又冲了出去,剩下的这十多里路,小刀总嫌这马儿跑得不够快,他一路都在想着:“马儿,你就快些吧,再快些吧,我已是等不及要见我的阿爹阿娘了,还有我的元财弟弟。我要见到你们!”
  甚至小刀都已经想象出了久别重逢后那副欢乐的情形。
  可是当他远远看到那熟悉的铁匠铺时,他却莫名的有些紧张,他从马上一跃而下,拉着鞍绳放满了脚步,似乎每一步都沉重无比,阿桃则牵着黑马紧紧地跟在他后面。
  小刀又回到了这儿时他走过无数遍的街道,街边有些个在树下乘凉的乡亲们,他看着非常熟悉,却又叫不上名字。
  那些村民初始都没注意他,全都直勾勾的盯着阿桃在看,在这穷乡僻壤,哪里会有阿桃这般美艳绝伦的人儿,他们一个个都不舍得把目光从她身上离开分毫,甚至平素里淡定自若的阿桃都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笑着对这些乡亲们点了点头,这时终于有人认出了小刀,那人大喊了一声:“前面走得那个不是徐铁匠家的小刀吗?”这一下,人群突然炸开了锅,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不远处一个坐在地上玩泥巴的小孩也扭头往这边看来。
  小刀也看到了那个小孩,远远地喊道:“元财!你不认得我了吗?”他疾步往那小孩走去,那小孩约莫七八岁的样子,一米来高,模样跟小刀倒是一点也不像,那小孩正是他的弟弟徐元财。
  阿桃也跟着小刀走了过去,只见元财突然躲在了树后面,怯生生地叫了声:“哥哥?小刀哥哥?”
  小刀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泪水就涌了出来:“是小刀哥哥,哥哥回来了。”
  元财这才扔下了手里的泥团,朝小刀跑了过来,他用满是泥土的小脏手给小刀擦去眼泪:“哥哥,你怎么哭了?你去哪里了?爹爹说你不会回来了,我跟阿娘伤心了好久呢。”
  小刀的脸上顿时被抹得黑乎乎的一片,他却毫不在意:“哥哥没有哭,哥哥眼里进沙子了,来吧,元财,咱们回家。”
  阿桃这时一把拉住了小刀,她掏出了丝巾从水囊里倒了些水出来,给小刀擦了擦脸,边擦边说道:“干干净净的去见你的爹娘,这是喜事,莫要哭。”
  然后她又蹲下给元财擦了擦小手,元财歪着头问她:“姐姐,你是哪个?你和我小刀哥哥认识吗?”
  阿桃笑了笑:“当然认识了,姐姐是你哥哥的娘子,你应该唤我嫂嫂的。”
  等她给两人擦去了泥垢,她便一手牵着小刀,一手牵着元财就往铁匠铺走去了。
  三人走到铁匠铺门前,柜台里空落落的,看来今日没什么生意。
  小刀把马匹绑在了铁匠铺门口的马桩上,然后和阿桃还有元财一起进了铁匠铺的后院,他们一进后院,就看见徐大刀正背着手指导着几名学徒,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直到元财喊了声:“爹爹,我小刀哥哥回来了。”
  徐大刀这才扭过了头,他一眼便看到了小刀,可以看出平素里颇为严苛的他也有些激动,他的眸子闪了闪,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尴尬地搓了搓手,愣了半晌,却只是问道:“来了啊?”
  然后他对着里屋喊了一嗓子:“孩儿他娘,你快看是谁来了。”
  他的娘子秦氏在里面应了一声,想是在忙,却也没有出来。
  小刀之前的一切准备显然都是多余的,别说拥抱了,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张口,阿桃看他这样,就先给徐大刀行了个礼,再是说道:“伯父,小女名唤阿桃,是你家小刀未过门的娘子,小刀甚是思念你们,此番特地带着我来看望看望你们。”
  徐大刀顿时乐得合不拢嘴:“我这孩子可真是有出息啊,娶了这么标致的媳妇,我们老徐家真是祖上积德了。”
  阿桃示意小刀赶紧喊声爹爹,可他却怎么都喊不出口。
  徐大刀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些,他忙对阿桃说道:“阿桃姑娘,小刀这孩子跟我生疏得很,不过也不怪他,是我们老徐家对不住他,你被为难他了。”
  阿桃忙应道:“伯父,你再给他些日子,他其实心里思念你们思念得紧呢。”
  小刀觉得阿桃今日一反常态,完全没有一点冷冰冰的样子,对谁都是亲切和蔼。
  正当他纳闷之时,他的阿娘抱着一对鞋底从屋里走了出来:“谁来了啊,多大的人了,还咋咋呼呼的。”
  小刀扭头看了看秦氏,轻轻地叫了声:“师娘,是小刀回来了。”
  秦氏一惊,那对未缝好的鞋底就从她手里跌落,她也全然未在意。她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小刀:“孩子,你去哪里了?这一年多你去哪里了?是不是你这狠心的师傅把你卖了?”
  小刀此时已经无法言语,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着。
  秦氏伸手抹了抹小刀的眼泪,说道:“你如实告诉我,若真是这个丧良心的卖了你,我今日就给你主持公道。这一年多,你没少吃苦吧,你真是长大了呢,高了这么许多,我都要够不到你了。”
  然后秦氏对着小刀问道:“这个姑娘是谁啊,是随你一起来的吗?”
  小刀点了点头:“她是我娘子。”
  秦氏拍了拍小刀的背说道:“你走的时候还是个孩子啊,真是长大了啊,回来时竟然都成亲了啊。”
  阿桃此时说道:“伯母,我和小刀还未成亲,我们此次过来,一来是看望你们二老,二来我们想让你们写一纸聘书,来日,小刀好明媒正娶我。”
  秦氏笑着说道:“那自然是不成问题的,虽说小刀唤我师娘,可我心里一直都把他当自家孩子的,我就知道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的。”
  徐大刀也插嘴道:“是啊,是啊,我就知道小刀这孩子一定会有出息的。孩子们奔波了一路,都累了,你就别唠叨了,赶紧给孩子们准备些饭菜吧。”
  然后他就把小刀和阿桃让到了堂屋,一进屋小刀发现,这里的摆设还跟以前一样,既熟悉又有些陌生,他不自觉的就往门口的板凳上坐去。
  徐大刀见状忙一把拉住了他,让他和阿桃坐在了客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