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什么？”
  范小花：“确实是如此。”
  凌尘：“如果操盘手不是公孙衍，那会是谁呢？总不会是张仪吧？”
  说到这句时，他突然猛拍大腿道：“还真有可能是！”
  范小花：“张仪是秦相，他会这么好心帮楚王搞集权？”
  凌尘：“不能这样想。他们这些人的思维不在于为某方集体做贡献，而是实现个人价值。”
  范小花：“你说的游戏思维？”
  凌尘：“没错，但不是单纯的游戏，而是有目的的游戏行为。”
  范小花：“什么目的？”
  凌尘：“旧贵族体系与神武银行起冲突，固然能让楚怀王加速集权。但从另一方面看，也会让楚国的中坚武力大损元气。”
  范小花：“看来这不是楚国要乱，而是要天下大乱。”
  凌尘：“贵先祖可是发战争财的鼻祖。”
  范小花：“战争对于平民是残酷的，对于野心家则是一场盛宴。但我神武银行已经过了资本的原始积累阶段。”
  凌尘：“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神武银行的发展已经到了停滞期。打江山易，守江山难。银行必须要求新求变，否则总有一天会被取代。”
  范小花：“怎么可能，我们银行这么多武学高手，这么多商业人才，有钱有军队有产业。”
  凌尘：“春夏秋冬，成住败空，四季轮回。哪有什么长盛不衰的存在，时间会洗刷一切。单说你们的高手团，假使庄周所在的隐门出手，你们挡得住吗？”
  范小花：“隐门超然物外，不问人间是非。”
  凌尘：“一句空话而已，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范小花：“如你所说，确实挡不住。但这并不是单纯靠武力的事情。”
  凌尘：“但不可否认，武力是一切的基础。在保证社会体系不会崩溃的情况下，五国一直在武力上竞争，便是这个道理。”
  范小花：“武力竞争？”
  凌尘：“换句话说，就是军备竞争。这种竞争模式下，谁先被拖垮，谁就退出舞台。”
  范小花：“竞争无时不有、无处不在，何时是个头？”
  凌尘：“竞争不是坏事，坏的是恶性竞争。有差异有摩擦，每个人有不同的理念，每个人都为自己的理念而奋斗，这才有了百家争鸣。”
  范小花：“有不竞争的终极完美吗？”
  凌尘：“曾经有人探索过，最经典的有两种模式。”
  范小花：“哦？”
  凌尘：“否！”
  范小花：“快说吧，别卖柑子。”
  凌尘：“一是思想大一统，变成蜂群、蚁群模式，分工合作。二是人人如龙，每个人都能自给自足，资源无限。”
  范小花：“思想大一统其实就是没有个人思想，全都服从集体意志，可这个集体意志是谁的意志呢？”
  凌尘：“领袖，或者说神。这种模式就好比建了一个蜂巢，其他人不用想什么，全都听蜂皇的就行。”
  范小花：“恐怕没人愿意这种模式。”
  凌尘：“哦，是吗？如果能让你当蜂皇呢？”
  范小花：“我不愿意，这样有什么意思。”
  凌尘：“那说明范兄是个独特的人，其实这世界上多的是想当蜂皇的人。就算他们没有明确的想法，但他们潜意识里却有着掌控一切的欲望。”
  范小花：“比如？”
  凌尘：“你觉得老一辈和我们新生一代，有思想观念上的冲突吗？”
  范小花：“有。”
  凌尘：“很多时候，他们会固执地认为他们是对的，并想强行扭转我们的观念，这便是一种掌控欲。”
  “除此以外，你若是与人起了争辩，大家互相间都想驳倒对面，争出一个对错与成败来，这也是掌控欲的体现。”
  “明明是世界观上的不同，都有道理，为何要相互驳倒呢？因为征服欲。每个人潜意识里都想用自己的思想征服别人的思想，很多时候无关对错，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范小花：“道不同不相为谋。”
  凌尘：“不错。一开始只是不相为谋，可一旦触碰到利益便会互相攻讦。”
  范小花：“其实没有利益冲突也会互相攻讦，那种人在我们草原上被称为‘喷子’。”
  凌尘：“倒真是个有趣的称呼。”
  范小花：“那种人喋喋不休，口水飞溅，宛如喷泉，所以被称之为‘喷子’。”
  凌尘：“但凡是范兄所说的‘喷子’，他们其实都想当蜂皇，只可惜他们无能，成不了气候。”
  范小花：“凌公子，你说若是真出现了人中之皇，那该怎么办？”
  凌尘：“既然能实施绝对统治，那就有绝对武力。我们能怎么办？只有服从。”
  范小花：“还可以去死。”
  凌尘：“生杀予夺，很多时候死都死不了，别被看见就好了。”
  范小花：“确实，生杀予夺容易做到，但全知全能却近乎不可能。只要不触红线，还是能在委曲求全下获得相对自由。”
  凌尘：“范兄也不用担心，第一种模式是很难实现的，自然的规则便是追求平衡。”
  范小花：“那‘人人如龙’呢？”
  凌尘：“群龙无首，天下大吉。每个人都有多条上升的途径，物质资料无限丰富，没有任何必要相互攻讦。”
  范小花：“这不可能。”
  凌尘：“如果人口恒定，神武大陆的面积扩宽一万倍，你觉得有可能吗？”
  范小花：“这……”
  凌尘：“我们看远方的山，会觉得它很小，走近了，却大到让我们看不清它的全貌。而那天上的星，并非如我们所想象的那么小，若是满天繁星皆为人所用，岂不是物质资料无限丰富。”
  范小花：“好像有道理，但是怎么才能抵达群星所在之地呢？”
  凌尘：“思路是方向，想要沿着方向抵达，就需要实际的方法与计划了。譬如……”
  范小花：“譬如老聃的飞船。”
  凌尘：“范公子果然才思敏捷。”
  范小花：“扯远了，眼前的事才最要紧。”
  凌尘：“神武银行有什么准备了吗？”
  范小花：“高手团已经抵达楚国境内，防止可能出现的动乱。另外各分行已经暂停了异地取款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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