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晶宇一呆。
  老实说，刚才他只是在意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了，可真没揣摩过这个。
  想了想，‘也罢，这桑海城虽然是秦国的天下，我也不信有谁能无声无息地跑到我的地盘里撒野！’
  “我身边没有那样的人。”他坦率地回答石兰。
  虽然有想到过高渐离……自从当初与雪女相遇时警告过对方后，貌似对方就极少以弹琴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或者附近了。
  所以，晶宇根本没把他算上。
  “咦？”石兰显露惊愕。
  因为她从琴声中听出，抚琴的是个女子。而有着这般琴技的女子，在他的家里却竟然不是他的女人，这可有些超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晶宇趁着她这么思索着，捏了下她的小鼻子，“走吧，去看一看。”
  “你，不许再对我这样。”石兰微羞，向他的背影抗议，但他显然没有答应。
  石兰气得跺了下脚，拿他无法，终究是跟了上去。
  来到门前，这次晶宇没有敲门，而是一推就开了……似乎是知道他今晚会回来的雪女，也因为不想在听那人抚琴时被打断，而提前给他留了门。
  他为之失笑，也越发地想要看一看，到底对方是什么人了。
  经过院子，进了大厅，可以看到，雪女就站在门边不远……抚琴的人则坐在矮桌边。
  她的对面是托着腮、闭着眸子的小瓈。
  晴儿也暂时停下了针线活，略有所思地听着。
  雪女察觉到了晶宇，回过身来时，首先在粉红的唇边向他竖起一根青葱玉指。
  晶宇点了点头。走到她身边与她并齐，就又去看那女子。
  从这个位置，只能看到她的侧影……美人见得多了，因此晶宇心中首先去想的也不是关于她的容貌如何，而是她的那份圈禁着的沉静。
  他曾经在雪女的身上看到过，赤练的身上也有过，端木蓉正在有……但是，无论她们表面如何，心底都有着挣扎。
  并非甘于命运的枷锁。
  这个女人却不同！
  该说是逆来顺受吗？
  晶宇细细体会后觉得不一样……她不是在容忍，而是接受了。
  无论有什么样的安排都能够接受吗？
  晶宇在心底喃喃了一句，想到了石兰所说的心境。
  ‘原来如此……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洒脱，不见得只是男人。’
  一曲结束时，已经又过了半刻钟，小瓈欢快地鼓起了掌，然后说：“弄玉姐姐，你弹得真好，能教我吗？”
  弄玉还没回答，雪女就先笑骂了她一句：“小瓈，又想学别的……难道，是嫌雪女姐姐吹的萧不好听、跳得舞不好看吗？”
  她款款朝着那边走去。
  小瓈一听就急忙辩解，“不，不是的……咦，哥哥！”她看到了晶宇，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转，连忙从平台上跳下，向晶宇这边跑了过来……也趁机不再回答雪女那个刁难。
  雪女也是玲珑心思，把她揣摩了个透彻。在她进入到晶宇怀里后，雪女用细长的手指，宠溺地点了下她的额头。
  “小机灵鬼！”
  小瓈哎嗨嗨地娇憨笑笑。
  这个时候，叫做弄玉的女子，也从平台上下来了。
  她目不斜视，保持着优雅的体态与匀称的步速，走到了晶宇的面前。
  “弄玉见过主上。”
  向晶宇做了个万福。
  晶宇眉梢一挑，“我不记得项氏有训练出你这样的女子……自己道出出处吧。”
  弄玉直起身，“是莲公主让我来伺`候主上的。”她向雪女看了一眼。
  “的确如此。”雪女拿出了一个信笺递给晶宇。
  信笺已经拆封了，相信就是看了内容后，雪女她们才会让弄玉进入这个宅子的。
  晶宇掏出内里的信纸展开一看，只见娟秀的字体如是写着：妾身不知何时能归，赠君美人，愿君能借美人一消妾身不在身边之苦。
  另有一红色唇印，应是她亲`吻所致。
  小宅原有晴儿、端木蓉、雪女与她，共四女。现下，晴儿有身孕，三月之前最是要紧小心，不能轻动；端木蓉与她都不在，就只剩下了雪女。
  她深知晶宇那方面比较强，需索频多，只雪女一个怕晶宇无处发泄……
  晶宇无声一笑，抬眼先看了雪女。
  雪女也看了信，暗啐了一口，将微红的俏脸扭在别处不理他。
  晶宇笑着将信一收，想到之前自己心里的那个判断，对弄玉道：“内容，你知道吗？”
  “知道……主上今晚可需要妾身服侍？”弄玉表情不变道。
  这一瞬间，虽然只有晴儿坐在平台上，一边坐着针线活，一边柔柔地看着晶宇……但晶宇知道，除了小瓈这个不懂事的孩子，石兰与雪女都在关注着他的回答。
  “不用……”晶宇顿了一下，强调道：“不用去管信上的内容！”
  他感觉这么回答了后，石兰松了一口气，雪女唇角微微地翘了。
  弄玉却似乎有些不解地侧了下头，“可是，莲公主说……”
  “你既然称呼我为主上，就应该明白现在该听谁的。”晶宇威凌地睨了她一眼，拉着小瓈走向了晴儿那边，“石兰，浴`室你可以先用。至于你，给我去睡！”
  他一探身，将晴儿从平台上横抱了下来，不由分说地往楼上走……原是端庄大气的晴儿，立刻变成了个娇弱无辜的小女人，躲在他的怀里大气也不敢出。
  当然，晴儿不是怕，而是羞了……她极度的不适应当众被他这么对待。
  送晴儿上了楼后，晶宇就看着她脱去了外裙，躺上了床。他侧躺在她身边，轻轻地抚着她的肚子，与她说了会话，又看着她入睡。
  待她睡去后，他才不发出声音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关上门时，在隔壁听到了小瓈与石兰的说话声……他走近，悄悄地听了几句，似乎这两个年龄相差最近的丫头，今晚上要一起睡了。
  他微微笑了笑，就打算沐浴一番后，去雪女的房间。
  下了楼时，竟然看到弄玉还在下面。
  她又端坐在了矮桌边……七弦古琴被推开了一些，她的两只手虚抬了琴弦的高度，手指灵巧地转折拨动……就像是正在弹着什么曲子。
  晶宇这次没跟她说话，但他花了一刻钟沐浴出来时，发现弄玉还在。
  “你不去睡吗？”他擦着头发走到平台边，问道。
  弄玉停了下来，向晶宇这边看来时，明动的眸子眼波流动，竟然现出了赤练的神韵。
  “主上……改变了主意吗？”
  她声音也偏向于妩`媚，与晶宇初见她时，有了几乎一百八十度的不同。
  对于晶宇的诧异，她掩唇盈盈一笑。
  “妾身可是知道的，主上先前没答应，未必是不想要妾身，而是……顾及着那两位姑娘的感受吧？主上尽可以装作，是妾身主动诱`惑的主上，即可。”
  她这样的姿态自然能做到‘诱`惑’二字，说出来，雪女与石兰八成也能相信。
  可晶宇失笑了，抚住了额头，极大地失笑。
  “那丫头……做得有些过了。”
  他说出了弄玉没听懂的话……也确实，就算弄玉再是懂得察言观色，也不知14岁的他如何能称呼二十余岁的赤练为丫头。
  他走近弄玉的身边，在弄玉轻微地仰起头，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临幸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早些去睡。”
  他转身走向了通往楼上的楼梯口。
  弄玉在他的背后，惊讶地看着……她不明白，自己判断的应该没有错，为什么他却没有按照她理解的那样要了她呢？
  蹬蹬的脚步声终于完全消失，弄玉自己摇了摇头。
  “这样不好吗？”
  她自言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