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棋差一招
作者:符童鬼      更新:2021-10-08 03:53      字数:2094
  冰蔓似那蛟爪,上下拍打,又抡又劈,蛟目又紧盯着云苏的动作,仿佛就要在她出现破绽那刻,一击枭首。
  一边躲避着冰蔓的追击,还要一边警惕寒蛟的动静,云苏只觉精神在疯狂地拉扯。如此下去,头脑将渐渐不再清明,那便是她身败之际。
  在极小的空隙之间,云苏又打出一条蟒蔓,绕上了数圈,锁住冰蔓,但云苏牢牢看着两者交汇处的变化,一足却是反跳得更远。
  只见冰蔓之上的冰晶不紧不慢地浸染了蟒蔓的周身,缠裹挤压的力道顿时消散不见,整根蟒蔓都软了下来。
  “果不其然。”如云苏所料,冰蔓也被赐予了感染之力,与其相触,便会被操控。
  “知晓你是如何进攻的,便能知晓如何破你此招。”云苏一个倒翻,双手各并两指,顺着翻转划出两轮半月。水下忽地隆隆作响,森茂树群在江面顶出块块水包,“咚”地将江水击打了出去,破出江面,蜿蜒疾行,缠向寒蛟。冰蔓欲阻其前行,也将其浸染,却像小蛇遇巨蚺,被撞飞了出去,仅有寒霜碎屑,被蹭落挂在了蟒树上。
  “愚不可及,竟妄想用体型之差胜我炮棋。”卢云子观之,不禁冷嗤,只觉云苏头脑发胀,竟出昏招。
  蟒树群撞向寒蛟,明黄蛟目霎时更亮了几分,凶悍了几分。二者就在一手之距时,环在寒蛟周身的雾却浓成翠蓝的乳液一般,再也瞧不见寒蛟身形。蟒树一碰上乳雾,宛如被定住了神形,从其尖端,结起了更深寒的冰霜。这番结霜,竟是令树渐不再是树,而是空有其貌的冰物。
  寒蛟一招,尽占上风。暗中窥察者,已不少暗叹之声。却在此时,“呼喇”一声响,突有火舌爬着蟒树而来。此火皎皎,似箭矢自四面八方先后扎进雾内。翠蓝乳雾被外来之火闯入,弥漫,混合,犹如掺了云丝的天蓝之色。而后这团雾球在一处猛地一胀,扭曲,接着,其他部位也接连胀起大大小小的疙瘩,又飞快缩回。来来回回,还能听到闷鼓一般的声响不断,而那淡淡的天蓝,涌出了愈发多的红混杂其中,越来越紫,紫得发红。
  这声响持续将将十息,整个雾球悚然一炸,内里的雾气就如同被扬了粉一般向四处激洒。半空中,那雾气绽开了一朵妖异的血色团绒,还有晶莹之物闪烁其中;江面上,无数条如同拖了血色雾尾的长线发狂向远处蹿去。
  云苏见其一炸就已开始向后飞奔,她内心也是有些惶恐和后怕:
  “我只是要利用这火阻断那寒蛟的感染之力,它用那些寒雾把自己锁死其中,恰好镜焚焰有了可乘之机。可为何会炸?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我未曾料想到之事······”
  她定神再于远处感受了一番那雾,
  “已退了如此之远,还有些许窒闷的热意,可见其之危险,竟有极强的灼意在其中。若被直面沾染,必受重创。”
  仅吸入一丝,云苏便觉喉间发烫,五脏六腑都被注入了过火的热意,更是对这出乎意料的状况忌惮了几分。
  十峰之人,见此异象者无不惊讶,更有甚者,惊恐了起来。
  一道峰之上,白眉道人视之也皱起了眉头,随又舒展,捋了捋眉毛,未向身后神情木然的二人说明什么,只是起了些笑意,心下有言:
  “水火之道,原还有这番妙法,倒是让我也涨了一番见识。也不知这是她有意或是无意,若是前者,后生可畏啊。”
  “这是什么法!?”今生断桥之上,偷偷观战的二人被那血色场面震地不轻。
  “不知······这等威力,不应无名,至少也是农黄功法。可凭她的境界,为何能······”闫达面色几近凝固,原是已将云苏摆在相当位置,见此景,估算却好似又差了许多。
  “不管此法为何,这云苏又如何能施展出来,至少有一点,它极为不凡。知悉的掌事乃至峰主都不会轻视。”花瑛对云苏的印象迅速有了拔高。
  若要说谁对此触动最大,必属此时云空似有千军万马崩腾之景的十道峰。十道峰之外,浮空环石,有兵,有炮,有马,有象,此刻纷纷活了过来,每移动一分,都有兵甲碰撞、马蹄象足踏地之声,且非一人一马一象,却是倾国大军之阵仗。
  “怎会!此女是何来头,怎有这般功法?!那烧灼之感,是元意?不,不可能,那并非人力捏来,而是自天地自发形成!”卢云子早已站起,立于一小峰之顶,身后衣袍狂舞。他目中含怒,握拳更紧。
  随他心绪涌动,云空里排兵布阵的动静清晰了不少,闻其虚声,便有象马嘶鸣,旌旗蔽日,兵呼隆隆之景跃然脑中,未交锋,已有山川震眩之预感。而在此轰鸣的杂乱声里,却有拔剑之声将其刺开。十道峰上的掌事、弟子听兵马之声,尚以为常,待那拔剑声亮起,顿时一片张惶失措,恐有大变,统统放下手中之事,赶去峰外,心中不安道:峰主何故发如此之大的怒火!
  “灼意只在一瞬而起,维持一息便消散。水火相遇,说有白雾滚滚尚且能通。不光炸开,还能炸灼意,有悖寻常之理。”卢云子依旧在细细探查,惶然不觉环石阵群之变,且欲变愈烈。
  掌事与弟子正四处寻他们不知为何狂怒的峰主,纠缠在耳旁的行军声势蓦地偃旗息鼓。他们脚步一停,纳闷儿了起来······
  “涂师弟忽然这般阵仗可把我们做邻居的给吓坏了,座下弟子皆以为有强袭来临。为了一个得了子弟令的稚儿这般操心,也是有些夸张了吧。”卢云子身后,一道清亮而温和的声音传来。
  四周异象一散而空,卢云子的思绪继而被打断,他拧了眉头,觉察到来人是谁,头疼地按了按额头,转过了身。
  “呵,你八道峰的弟子还未羸弱至此吧,此时赶来,莫非要为此女当说客?”
  “正有此意。”来人却笑意更甚,
  “为弟子说话,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