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染血冰棺
作者:夜半古柯      更新:2021-04-14 11:45      字数:2165
  万里晴空的乌齐国,猝不及防的闪现一道雷霆。
  天空逐渐黯淡,密密麻麻的青色雷霆仿佛要撕裂天空一般。
  这突然的异象,惊动了许多人。
  白衣青年,道袍老者,还有一白眉白胡的老僧,三人并肩凌空而立,就在这青色雷霆下方,面色凝重。
  很快又出现了一红发红袍年轻男子,“哟,三位来的挺快啊!”
  白色青年侧目瞥了他一眼,轻哼道:“老鸟,你也不慢!”
  红袍男子不屑一笑,“酸书生,酸书生,此话不是没有道理!”
  青年“哼”了一声,抬头望了上空的雷霆。
  红袍老者背负双手,嘿嘿一笑,抬头也望向了那密密麻麻不绝的雷霆。
  他们二人的针锋相对显然很多年了,道士和和尚并未在意,依旧盯着上方的闪电。
  一具冰棺从天而出,其上还沾染着猩红的鲜血,雷霆戛然而止,恢复了万里晴空,冰棺直直坠入下方的沂河中。
  这赶来的四人,似乎并没有发现那冰棺。白衣青年无语道:“这么大的动静,这就完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被叫老鸟的红袍男子漫不经心道:“上面的事情,谁能够知道呢,酸书生,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思量!”
  说罢,身影便消失无影。
  剩下的三人相视一眼,面色愈来愈凝重,各自离去!
  这里只剩下那冰棺,随着沂河,随着岁月,向下游而去……
  时光荏苒,当年的异象鲜为人提,乌齐国,一座普通的村子,名叫兰溪村,村旁有一条兰溪,村子也因此得名,依山傍水,很美的村子。
  傍晚。
  “王爷爷!”
  撕心裂肺的少年声音从屋内穿出。
  少年名叫月子尘,身穿干净的白衣,腰间有一白玉短箫。此刻他双膝跪在满是泥土的地上,双眼通红。
  一位妇女满脸凄凉,拍了拍月子尘的肩膀,柔声道:“子尘,王伯走的很开心,因为你,给他最后的日子,带来了色彩,你也不用太过伤心。”
  月子尘双手撑地,轻轻点头,挤出一个很是难看的笑容,“谢谢李婶!”
  妇女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屋子,不大的土房内,只剩下了月子尘和床上安详逝去的老人。
  月子尘趴在了老人身上,没有一丝对尸体的恐惧。想起了五年内的一点一滴。
  月子尘是王伯五年前从兰溪背回来的孩子,他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不记得自己的父母,只记得,自己叫月子尘。
  所以就一直留在了兰溪村,由于是个孤儿,经常有一般年龄的孩子欺负他,最严重的一次,是有人抢走了他腰间的短箫,他将那孩子揍了一个半死,后来他的父母找到了王伯,说话极为难听。
  “老光棍,带着一个杂种,你看看你带的杂种,把我家孩打成啥样了,让那个杂种出来!”
  月子尘清楚的记着这句话,趴在窗子上的他,后来什么都听不到了,不知道王伯与那家人说了什么,或者说付出了什么代价。
  本以为会责骂自己,可王伯堆积着皱纹,带着慈祥的笑容,回到了房中,伸出干裂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子尘,我知道,你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一定不会无缘无故打人,不用担心,王伯能够处理!”
  这种被信任的感觉,深深温暖了月子尘的心,他扑入王伯的怀中,露出开心的笑容,而王伯,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后来,月子尘才知道,王伯将家中大半的钱都给了那家人,而且还为人家干了半年的活,天天还被讽刺谩骂。
  这件事他记得最深,是他将王伯认做亲人的时刻!
  从那以后,他无论受到什么样的委屈,他都忍着。不过看到王伯的笑,那些委屈,又好像没什么了!
  王伯与自己的一件件小事,月子尘一件一件都回忆了一遍。
  这位老者,将月子尘当做了自己的亲孙子,他无私的把爱,都给了这个少年。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月子尘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痛,他的心好痛,痛到呼吸都很艰难!
  在王伯的胸口上,他昏睡了过去,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王伯回来了,与他说了很多话,最后,让他一定要尽快离开村子。
  月子尘呼喊着:“王爷爷,不要走,不要走……”
  从梦中惊醒,眼前王伯的尸体,已经完全僵硬冰凉。
  月子尘擦去脸上残余的泪水,瘦弱的身躯,背起了王伯,走出了土屋,顺手拿了一把铁锹,向着远处的山上而去。
  蜿蜒曲折的山路很不好走,足足花费了一上午的时间,月子尘才为王伯挑选了一块无人问津的荒地。
  放下王伯的尸体,擦去额头如雨的汗水,苦涩道:“对不起,王爷爷,我连一副棺材都无法为您准备,只能将您葬在此地了!”
  最后细细端详老者的面容,月子尘深吸一口气。
  挖坑,放尸,填土,立木碑。
  “王伯之墓,孙,月子尘立。”
  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月子尘望着这一小墓地,双眼无神!
  王伯,村里最老实巴交的人,明里暗里都是欺负他的人,一生没有娶妻生子,最后的最后,还落了一个坏病,临走,还放不下月子尘这孩子!
  昔年,他背着这孩子入村,如今,这孩子背着他入葬,他的善良,为他带来了一个愿意给他送土为安的人,带来一个铭记他一生的人。
  夕阳下,月子尘用双手撑起身子,两条腿僵硬困疼,腹中空空,这些,也无法转移心中的痛苦。
  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夕阳,红色的天空,染红了山林,溪水,美不胜收,可在他的眼中,却是落日的凄凉。
  长叹一声,摸了摸腰中的短箫,“王爷爷,我听你的话,明日,我就离开村子,只是,这样就不能每年来祭拜你了。不过,子尘会永远惦记着你,惦记着爷爷你对我的好!”
  再次弯腰深深一拜!
  转身,迈着虚弱的步伐,一步一步离去!
  他必须要离开,以前他有牵挂,现在的他,对村子,毫无眷恋。
  心中打算在王伯生活了一生的地方,再留一夜,再怀念一夜!
  殊不知,村子里三十户人家,已经都做出了一个关于他的决定,一个让他彻底见识到人心丑恶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