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不是不痛苦的，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出声音的任眼泪淌满脸庞。
  自从认识他们，楚辞没少流眼泪，有一段时间甚至根本哭不出来，只是想死，可是阴差阳错，想死的她没死，“不想死”的张逸君却死了。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楚辞比前一天早了一些，校门口依然是老师在查勤，楚辞弯了弯腰示意问好，穿过大门，果然看到校标前的空地上停了几辆警车。
  楚辞垂下眉眼，走上教学楼前的小花园里的小道，穿过高一教学楼，没走几步就看到班主任陈老师站在高二教学楼前的走廊上冲她招手，她过去，陈老师叹了口气告诉她，警察在教师办公室等着她，还有些问题要问她。
  “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别紧张，他们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陈老师怕楚辞多想，觉得警察怀疑她还是怎么样，宽慰的交待一两句。
  “嗯，知道了。”楚辞乖巧的点点头，陈老师又叹了口气，“早知道出这事，当初怎么也得拦住张老师，唉，哪有学生给学生补课的道理，你现在没给他们补课了吧？”
  “没有了，”楚辞低下头。
  “嗯，停就停了吧，张老师再来找你你就说高二学业重，你学的也很吃力，带不动，好吧，”陈老师继续说，“我知道你家庭条件不宽裕，但是你的学费全免，再加上全额奖学金这么高，对吧，先不要想赚钱的事，现在是学习的时候，你要有什么困难就找我。他们要补习到外面的补习班去，学校周围那么多一对一的补习班呢，你放心，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拒绝张老师，这些话我来和张老师说。”
  高一入学的时候，楚辞以入学成绩第一的身份上主席台作为新生代表发表了新生演讲，高一上学期的期中考试以年级第一的成绩在星期一的全校大会上总结自己的学习方法，元旦作为主持人和陈云阔搭档主持了学校的元旦晚会，高一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又是年级第一。
  这成绩很耀眼，高一下学期开学没几天，16班的班主任张老师找到楚辞，问她愿不愿意给他的侄子补课。
  张老师是个年轻的老师，很有思想，他知道他侄子成绩不好并不是笨，而是不喜欢学习，没兴趣学习，在外面找个补习班固然简单，但加重孩子的负担，很可能会触底反弹。
  最有效的当然是让他有兴趣学习，用了心思，学习成绩自然能上来。
  他看到了楚辞，成绩好，品行优，零差评，很合适。
  他去找楚辞的班主任陈老师，说了一下这个想法，陈老师拦了一下，又被张老师说服了，张老师说的是楚辞没有父母，姐妹俩的生活和楚辞的学业只靠她姐姐，负担很重，而他给的报酬不菲。
  陈老师最后说，只要楚辞愿意，他就没意见。
  陈老师是真的为楚辞好，只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张老师用同样的理由说服了楚辞，事实上楚辞的生活不困难，虽然父母早逝，但在外企工作的姐姐的工资负担两个人的生活绰绰有余。
  只是姐姐已经有男朋友了，约定等楚辞考上大学就结婚，楚辞想在姐姐结婚的时候送上一份礼物，她觉得她可以从现在开始攒钱。
  张老师去问他的侄子——张逸君，问他愿不愿意跟楚辞补课。
  张逸君当然愿意。他认识楚辞，这个年级里最耀眼的女孩子，他正苦于没有机会接近她。
  于是，楚辞每天放学后留在教室为他们复盘今天的学习内容，并做完课后作业。
  张老师有两个侄子，一个叫张逸君，一个是张逸君的表弟，柯数，这是楚辞最开始的两个“学生”。
  楚辞走到教师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门是开着的，里面传来几声不甚明朗的交谈声，楚辞朝里望了眼，有老师有警察。
  “报告，”楚辞在门口喊道。
  “进来吧，”里面的老师招招手，楚辞进去的同时，老师前前后后的出了来，办公室里就剩下楚辞和那天的几个警察。
  “楚辞同学你好，又见面了，”警察叔叔微笑着说道，“你可以叫我刘叔叔，今天是有些新情况想和你确认一下。”
  “恩，”楚辞点点头。
  警察叔叔向笔录小哥望了眼，示意开始记录，“我们了解到你在9月12日那天被校门卫发现晕倒在教室，口鼻出血，随后校门卫拨打了120，送你去了医院，这件事还记得吗？”
  “记得，”楚辞心里微微叹息。
  “那能和我们说下具体的情况吗？”
  “那天下午做完化学实验，我在教室待到晚上七点，突然感觉肚子很痛，接着就没知觉了，醒了之后就在医院了。”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是因为误食了实验室的化学试剂，具有强腐蚀性，导致内脏出血，所以出现呕血症状。”
  “是因为在化学实验室误食了化学试剂？你怎么会误食化学试剂呢？”
  “医生说是不小心误食了有毒的化学试剂。”楚辞装着听不懂的样子复述了一遍医生的话。
  “什么化学试剂？”
  “对硝基苯甲酸和邻氨基苯甲醚的混合物。”
  笔录小哥刷刷刷在本上记录着，警察小哥偶尔侧头看一眼。
  “对硝基……什么东西？”警察叔叔试图复述一遍，又好像因为试剂名称太长记不住而不由自主问了一遍。
  “对硝基苯甲酸和邻氨基苯甲醚的混合物，”楚辞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了一遍，笔录小哥抬头看了楚辞一眼，一边的警察小哥也抬头看了一眼。
  “这两样试剂，有毒？”警察叔叔斟酌的问道，想了想又觉得自己问错了，有没有毒她一个学生怎么会知道。
  “它们本身是没有毒的，但是混合在一起的话就有毒了，会腐蚀内脏。”楚辞解释道。
  “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警察叔叔例行问道。
  “医生说的，”楚辞一板一眼，“让我以后注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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