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瀚和卢布英在倒下的前一刻努力推了一把楚辞，楚辞向后跌去，但却没有倒在地上，因为后面是一面墙。
  楚辞贴在墙上，看着两个马仔凑近了看着她猥琐的笑道，“妈的，真的漂亮诶，老大有福了。”
  “还是个学生妹呢，这短头发真是绝了。”
  楚辞满脸木然的把头撇向一侧，不想看到这油两张腻的脸庞。
  两马仔见楚辞无动于衷，狠狠的骂一句，“看来在学校也是个浪货，不然这几个小子怎么会这么卖命，又不是傻子。”
  另一人附和着，伸手拽楚辞，“赶紧把她带过去，老大肯定高兴。”
  “对，走走走。”
  楚辞被拉的一个趔趄，猛的抽出来自己的胳膊，“别拉我，我自己会走。”
  只能伺机再跑了，楚辞一脸平静，只是在心里偷偷的骂娘。
  马仔却是嗤笑一声，“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你不过就是我们老大的玩物而已。”
  “走走走，别他妈废话。”
  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伸手推楚辞，推的楚辞向前趔趄，只是这趔趄的有点远。楚辞是顺着他的力道往前冲的，一下就冲出了几米远，接着就撒丫子跑了。
  两马仔一瞪眼骂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楚辞跑不过他们的，卢布英爬起来看着他们仨的背影，视线又移到了一旁的文具店，老板还是没出现，卢布英跑了进去。
  他在门口喊道：“老板，在吗？”
  一边瞅着街上一边扫描着店里，老板还没出现，却看见那两个马仔拖着楚辞往这边走来。
  楚辞真的没能跑掉，纵然骂娘也没用。
  卢布英看着被他们推搡的楚辞，心里一痛，目光无意扫到店里的摆放的水果刀，抓了一把就冲了出去。
  “喂，放开她！”卢布英拔掉刀鞘，学着电视里的街头少年恶狠狠的道。
  “哈哈，还带了刀，你敢动手吗？哈？”一个马仔一把将楚辞推到另一个马仔的身边，冲着卢布英恶劣的嘲笑。
  卢布英向前冲了几步，绕过了那个恶劣嘲笑的马仔，冲着抓着楚辞的马仔道，“放开她，不然…”
  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拉楚辞的胳膊。
  楚辞身后的马仔将楚辞环在胸前，就是电视剧里常见的犯人劫持人质的姿势，胳膊锁在楚辞的脖子上，这姿势不至于让人窒息，但常人也难以挣脱。马仔毫无压力的越过楚辞的头顶对卢布英嗤笑道，“英雄救美啊，毛长齐了吗小子？”
  “放开她，不然我…我就…”卢布英不会骂脏话，也不会说大话，他不知道如果那个人坚持不放楚辞他会做出什么事，但是，他敢确信，他什么事都敢做，如果，他真的敢伤害楚辞的话。
  “不然怎样，砍我吗？哈哈哈，拿过刀吗小子，哈哈哈...”马仔笑的很大声，也很投入，整个人不自觉的往后仰，带着他臂弯里的楚辞也跟着后仰，脖子勒的难受。
  楚辞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卢布英拿着刀就冲了过来，“说了让你放开她，你这个渣渣。”
  刀子是冲着马仔的胳膊刺过来的，但胳膊后面就是楚辞的脖子，所以卢布英也没有太用力，到楚辞身前力道就卸了。
  马仔却是用力将楚辞甩到一边，健步上前和卢布英夺起刀来。
  楚辞被摔在地上滑行了好几米，右边脸还有手掌至手肘都被擦的发麻，趴在地上懵了好一会，拿左手掌捂了一下脸，感觉就是火辣辣的疼，应该是破皮了。
  楚辞龇牙咧嘴的爬起来，见江苏瀚已经和旁边的这个马仔扭打在一起，两人都没有工具，你一拳我一拳的你来我往。
  而后面，卢布英也已经和另一个马仔抢起刀来，身体扭打间，刀刃的反光若隐若现，楚辞倒吸一口凉气，“卢布英，小心刀！”
  然而，不等话音落，刀刃的反光不见了，只余利器插入血肉的闷响。
  楚辞头皮发麻，颤抖着走上前，“喂！”
  空旷的街道，霎时阴森起来，持刀的马仔也愣住了，他下意识的把手缩了回来，就听见锋利的刀刃划过血肉的声音。
  “扑通”一声，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倒在地上，在场的人心中都是一颤。
  楚辞强忍心中恐惧，颤抖的走上前，卢布英捂着胸口躺在地上，指尖鲜血四溅，借着昏黄的路灯依稀可见白色校服上血迹斑斑。
  举着刀的马仔手还在抖，鲜红的血一滴一滴落在人行道的黄色地砖上，一点一点流进地砖的凹槽。
  楚辞一步一步走到卢布英身边，蹲下来帮他按着伤口，防止血液喷射，虽然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四下里一片寂静，楚辞想起什么，抬头看向江苏瀚，喊道：“快点打120啊！”
  江苏瀚还没来得及动作，远处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奔跑的急促，江苏瀚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是阿阔和柯数，一定是他们！”
  “是他们也要打120，快去！”楚辞厉声道。
  江苏瀚转身环顾一遍。找到刚刚被摔在地上的手机，拿起来，电话是通的，江苏瀚放到耳边，对面传来说话声，“…你好，请告诉我们地点，是有人遇到危险了吗？请告诉我们地点，我们马上派人去…”
  江苏瀚嘴一瘪差点哭出来，“警察叔叔我们需要一个救护车，我同学被刀刺伤了…”
  “阿辞…”卢布英躺在地上低声喊道。
  楚辞低下头看了一眼卢布英苍白的脸颊，只一秒便移开了视线，感觉到手心黏腻的液体不停的喷出来，她用左手交叠在右手上，尽可能的去覆盖伤口。
  “阿辞，我有话想对你说…”卢布英喘一口气，接着说道。
  “你说吧。”楚辞依旧蹲着看着自己染的鲜红的手。
  “你不用原谅我…我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你不原谅我们是应该的…咳咳…”卢布英咳嗽了两声，胸腔剧烈的震动了起来，楚辞的手掌都按不住，血液喷发出来溅到了楚辞的脸上。
  “但我...但我还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如果要我死你才能原谅我...”
  “我…我是愿意的…真的愿意…”卢布英说话快而轻，楚辞每一句都听到了，却没有回应。
  卢布英执着的看着楚辞，眼神虚弱而坚定。
  在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楚辞开口了，“等救护车吧。”
  卢布英仿佛得到了救赎般，“嗯。”
  他轻轻的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陈云阔和柯数赶到的时候就只看到无边的夜色里默然站立的几人，以及躺在地上的卢布英和他身边的楚辞。
  路灯再昏暗他们还是觉察到了地上暗色的血迹，蜿蜒如小蛇，沿着黄色地砖的凹槽窜至他们脚下。
  “阿布…”不等他们开口问询，江苏瀚已经跑到他们跟前，“阿布被刺伤了，被他们刺伤了，”江苏瀚边说边指着街边站着的两个马仔，“我们刚打了110…还有救护车…我们在等救护车…”
  陈云阔和卢布英对视一眼，抢上前去看了卢布英的伤势，唤了几声“阿布”，却是无人应答，看起来毫无知觉。
  “不能等救护车了，得拦个车赶紧送到医院去。”陈云阔说完已经动手垫起卢布英的头，江苏瀚一个箭步冲向街边，“我去拦车。”
  楚辞感觉到手下的心脏跳动渐渐缓慢，停顿之久几乎让楚辞以为再也不会跳动的时候，她默默收回了手。
  陈云阔看了楚辞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抱起卢布英，走到江苏瀚身边之前对柯数说道，“你留在这里看着他们，等警察来。”
  说这话时陈云阔甚至没有向那边看，那边站着的那两个吓破了胆的小混混。但是柯数知道他的意思，于是柯数点点头，“嗯”了一声，刚准备说点什么，就听见街道上传来了警笛声。
  陈云阔也听见了，于是他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人，江苏瀚也着急的回头看陈云阔，他还没有拦到车，这个点实在是不好拦车的。
  闪神间两辆警车已经停在了街道旁。大概这条街已经安静到只剩他们这堆人了。
  三个警察从车上下来，宋警官就在其中。
  事实上，他最近因为张逸君的事，一直在警局加班，听到接线的同事说有学生报警，大家还在怀疑是不是真的时候，他就已经戴上警帽出门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到了现场。
  陈云阔看见三位警官当中还有一位见过的宋警官的时候，抱着卢布英就朝着他走过去了，卢布英，他，快没时间了...
  “你好，警官。我同学快不行了，能不能送我们去一下医院…”
  宋警官看了眼闭着眼，好似没有生息的卢布英，回过头去招呼了一下身后的一位警官。
  “老张，你来看一下这位受伤的同学，”又对陈云阔解释道：“他是法医，让他先看看。”
  老张应声走了过来，伸手在卢布英的颈部探了一下，发觉他的颈动脉不再跳动，又伸手在卢布英的胸部探了一下，发现他的心跳也停了。
  老张收回了手，对宋警官摇了摇头，又对陈云阔道：“不用送医院了，人已经走了。”
  陈云阔手一紧，不敢置信的盯着卢布英紧闭的眼睛，想盯到他自己把眼睛睁开。
  江苏瀚，柯数都过了来，围在卢布英身边，伸出手，试图通过摇晃唤醒他，但也只是徒劳。
  唯独楚辞还停在原地，她没有走过来，只是远远的站在那，看着。
  宋警官拿出手机拨打了他们学校的年级主任的号码，之前因为张逸君的事存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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