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触动
作者:白驹兴左      更新:2021-04-24 22:04      字数:2197
  两人停在隧道的出口,隧道内部橘黄色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有些长,银白色的月亮从乌云中挣脱而出。
  卫坤在等待着文山的回答。
  文山开始重新梳理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自己的身体出现问题,医院的检查没有结果,超越了常理的药丸,卫坤展现出的非人类的能力。
  很遗憾他没有找到可以质疑的点。
  但这还不够。
  文山没有给出回答,而是选择了继续向前走,卫坤紧随其后。
  “单纯的不允许内斗,是没有用的。”
  “殿下的考量是对的,但正堂帝国是一个完全不同于地球的世界,正堂已经达到了顶尖文明的行列,行事准则和道德信仰与地球相比是完全不同的——”
  卫坤顿了顿,继续说道:“例如男女关系。”
  “哦?”
  这是文山第一次明显的表露出自己的疑惑,相较之前的单纯倾听是一个转折点,卫坤心里一喜。
  “正堂帝国的男性与女性是完全平等的,并且严格遵守一夫一妻制。”
  “在宇宙的主流文明当中,七十岁是成年年龄,年轻的男性与女性有着更长的成长时间,这保证了几乎每一个成年人都有着自己独立且完整的人格。”
  “正堂是宇宙中公认的完美种族,不仅在于我们无可挑剔的相貌与身材,更在于我们有着全宇宙其他任何种族都没有的可以自证本心的方式。”
  “无可挑剔的相貌与身材?”
  文山偏过头看着卫坤,抱歉他不能在卫坤的身上看出什么“无可挑剔的相貌与身材”。
  卫坤笑了,“殿下不用这么看着我,在来地球之前我们都对自身做出了符合地球人的修改与调整,我的相貌在正堂民族中只能算是中等,文渊公可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加上本身又是年轻的公爵,有很多优秀的女孩子追求。”
  文山对于卫坤想要缓和自己与文渊之间关系的说话方式不置可否,转而问了下一个问题。
  “可以自证本心的方式,是指什么?”
  “殿下请看着我的眼睛。”
  卫坤原本呈黑色的瞳孔中缓慢燃烧起一轮散发着金色火焰的光环。
  “这个叫做正轮,是正堂民族独有的血脉标志,它会在主人悲伤,严肃,愤怒,爱慕,尊敬等异于平和的情绪下出现,是正堂民族表达自己情绪的窗口。”
  “而现在,殿下您在我眼中看到的情绪,是尊敬。”卫坤温和地说道。
  文山点头,移开了视线。
  那双眼睛里的情感是那么的干净而清晰,他看不到任何其他多余的东西。
  “那么,殿下,现在您能告诉我您的选择吗?”
  今晚发生了很多事情,要说文山内心没有一点触动那是假的,他心中的天平此时已经倾向了卫坤说的话是事实,但是……
  “如果是面对外族呢?这样一双眼睛恐怕会带来很多麻烦吧。”
  “殿下,说的是。”卫坤的语调一下子变得低沉起来,文山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抱歉,殿下,我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卫坤歉意的说道,而文山可以感受到他的勉强。
  “正轮只有在同为正堂族人的情况下,双方才能辨别对方表露的情感是真是假,外族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至于我想到的不好的事情——”
  “勉强的话就不用说了。”文山摇摇头。
  “殿下您总会知道的,这个时候告诉您,有我在旁边分担着,您也会好受些。”
  “正堂是完美种族,不仅在于我们无可挑剔的相貌与身材,也在于我们能够出现正轮的眼睛。”
  “这些美好的特质,无论在哪里都会受到人们的追捧,但当拥有它们的人却没有保护好它们的力量的时候,这些美好就统统成为了原罪。”
  “正堂迁移之前,有不计其数的正堂同胞们被屠杀,被逮捕。因为相貌和身材上的完美,女性被肆意玩乐,长相阴柔的男性被绝育后让人买去当做宠物,身份高贵的则被放到拍卖行上被拍卖。”
  “更有甚者,他们挖出那些在临死前依旧保持着正轮的族人的眼睛,称之为黄金瞳,放到市场上进行炒作,当做名贵的收藏品来流通。”
  “根据临死前正轮中表露的情感不同,又分为愤怒黄金瞳,恐惧黄金瞳,其中最难得也是最稀有的品种,是一男一女在相互告白时被杀死,四只眼睛中的爱慕被永久保存,称之为‘倾世之恋’。”
  “对不起,殿下……我说不下去了。”卫坤哽咽了起来,一个堂堂八尺男儿,帝国的公爵直接在文山面前捂着脸低声哭泣,这带给了文山极大的触动。
  文山默默抱住卫坤,拍了拍他的后背。
  过了约莫十多分钟,卫坤才从悲伤的情绪中缓和过来,文山也适时松开了自己的双臂。
  “对不起,殿下,我失态了。”
  一个处于帝国权力金字塔顶端的人,能够因为这个民族过去所受的苦难而不能自持,这说明了什么?
  只是光有情绪是没有用的。
  “做出这些事情的人,都会付出代价的。”文山面无表情的说道,此时的他已经将自己带入了正堂的视角。
  “殿下圣明,正堂迁移后,三千余名族人得知了同胞们的消息,为了让这种耻辱从此绝迹,族人们研发出了一种术法,彻底将正堂血脉与外族隔离!”
  “而寻回落难在外族人的遗体的任务,时至今日都在进行着,帝国成立后,主要由三亲王负责。”
  文山点头,他本能的觉得将正堂血脉与外族隔离似乎不是一个长久正确的选择,但尚不清楚事实原委的他一向不喜欢提前发表自己的观点,如果自己真的回归了正堂帝国,这些都不是秘密,没有必要现在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月亮挂在西边,时隐时现,蒙蒙的晨光开始出现,天快要亮了。
  “我需要一段时间的思考,抱歉。”文山看着东方的光亮,心思飞到了其他地方。
  “我明白,殿下。”
  卫坤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事情不再急这一两天,只是还有一件事情有些麻烦,他需要得到文山的许可。
  只是现在的殿下似乎在发呆,卫坤只好“啊!”的叫了一声。
  “???”文山转头看向他。
  “殿下,我可以把今晚的谈话告诉文渊公吗?”
  “……”文山有点无语,随即摆了摆手:“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