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
作者:桂檀减字      更新:2021-04-28 03:12      字数:2482
  夜里的陈府后庭中院内一连排了二十多桌的宴席,院内北侧还扎了戏台子正唱着穆桂英挂帅,这样的戏自然是寿星自己点的,这花武旦耍的一杆好枪,连他们这些江湖中人也看着带劲儿满是喝彩,想来这戏班子也是下功夫请的。
  陈岩顾和陈臻维一直在忙着待男客,而陈刘氏和陈薛氏也忙着陪那些夫人小姐,反倒是陈臻楣不知去哪剁了闲。
  陈臻楣已经换下了大袖礼服,不过还是水朱红的锦绣缎衣,银丝绣着茉莉在裙尾,衣裙整身是一朵渐入深浅的荷莲,前襟的暗绣皆是陈臻楣喜欢的玉兰花。钗冠倒是一直戴着,耳环子换下了金锣釘,戴上一双霜珠大小的红玛瑙点在耳垂却有着银丝穗子戴着俩小一大的珍珠耳坠子。
  她脚上穿着金丝绣线的玉白阮绣鞋,正倚靠在南院去往中院的长廊廊道上看着今夜的漫天繁星,嘴边沁着笑很是惬意。
  “后庭酒席已开,你爹娘和兄嫂是忙前忙后的张罗,反倒你自己在这里偷闲,你可忘记谁才是正主儿。”唠哩唠叨的人自然也要与她很熟,离山这口一开,陈臻楣就晓得是谁来了。
  不远处,刚刚跟着离山过来的一对主仆停在一处还算繁茂遮得住人的树下。只听那小仆先开了口“还是少爷您机智,咱们跟着这人真的见到了陈家小姐,可是少爷您怎么知道这人会来此处,莫不是…这难道是陈家小姐的…情郎?”这话一出口,阿松赶紧捂住了嘴。
  河商鸣睨了他眼道“休得胡说。若是情郎又怎会如此正大光明的来寻,这到底是陈府,是规矩大的世家。我只是瞧着他往内院而来,途中遇到下人皆向他行礼却不拦他。陈府下人规矩,我们过来他们都要问一问,为此我们也故意避开了许多下人,但他却不用。这说明此人与陈府是熟人,可熟人却不是二十世家的人,陈家老爷夫人,少爷少夫人都在招呼客人,其他小姐也在席上,他来寻人还能是寻谁,何况…我应是见过他的。”
  陈臻楣笑瞧着离山,抬腿就揣了他一脚,痛的离山弯下了腰,“你这个样子,哪里有大家小姐的风范了,你可是及笄了的,叫人看见了看你还怎么挑夫婿。”
  “我一会去宴席,自然要端出大家小姐的样子的,不过对着你就免了。”陈臻楣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瞧见了不远处树下的主仆,河商鸣看到她瞅见了自己点点头示意,带着小仆走了过去。
  离山看见有人来也是立马的正经了起来,不再同陈臻楣笑闹。
  “河嗣子怎的走到这边来了,可是要去什么地方迷了路?”陈臻楣说着想寻个家里的下人带他去席上,河商鸣开口阻止了她,“我本就是来寻小姐的,见这位兄台看着像是熟识这里的便就跟着来了,未曾想正巧与我同路。只是刚刚看你们在讲话,自是不便叨扰的。”说罢还向离山作揖,离山也赶紧回礼。
  离山与陈臻楣对视一眼,心想这下可是再说不了什么悄悄话了。
  离山倒也是个识相的,笑着开口同他们讲“我也就是来叫她入席的,既然你们有话要说那我就先回去了。”转身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快步回到陈臻楣身边在她耳畔悄道“他可是来了的,你赶紧收拾好去席上敬酒了。”
  ‘他?’陈臻楣微怔,心下了解了离山在说谁,心情更加的愉悦。
  离山已然走远,她看着河商鸣,见她似在等她先开口。
  陈臻楣心想,这金规玉矩的河家嗣子啊…..真的是太规矩有礼了些。“河嗣子寻我不知是否有什么重要的事,其实你大可在席间同我讲的。”
  河商鸣却是一笑未做回答,他回身看河松,见河松赶紧端出来怀里揣着的一个乌木锦盒。他端过锦盒于陈臻楣面前,温软细语道“打开来看。”
  陈臻楣倒没什么迟疑,当即就打开了乌木盒子。可打开了,她却说不处自己什么心情,一时…语塞….眼珠子提溜的一转再看向河商鸣,那模样.....心下却漏了几拍子。
  “这金凤步摇钗,你可喜欢。”
  河商鸣此问,陈臻楣说是也不好,说不是也不好,这个簪钗当真是漂亮的,她也不过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这样的东西谁不喜欢。可是喜欢归喜欢,能不能收又是另一回事。
  “是送你及笄的生辰礼,我是怕你收的贺礼太多也不知道要堆到何年月才看得见这簪钗,算个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陈臻楣依旧未接,这寿辰之礼自然可以堆在那一堆的贺礼中,她的性子一定会见见翻开来看的。当然眼前这人是不知道自己的性子,可是,你这样送我寿礼却真的不知道是想要我收还是不想要我收了。
  河商鸣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意,见她迟迟未接过便合上了盖子塞进了她怀里。这般行径倒真的是吓到了陈臻楣,她乎咎的眼光放亮,眼珠子睁大了看着对面的人。河商鸣倒是自个儿笑了,不知道是为了缓解尴尬还是觉得她这模样好笑,他依旧在自言自说“你可是不喜欢,我这是叫我那师妹替我掌了眼的,上次见是上元节那日帮你得了个你不是很欢喜的花灯,今儿我又送了你个不是很合心意的簪钗。这倒真是….”那样子到似很懊恼般....
  河商鸣这话一说叫陈臻楣刚刚的戒意散了大半,现下反而不大好意思了,忙说道“好看的。谢谢河嗣子。那个花灯,确实不如那麒麟的灯王好看,不过这簪钗倒一点也不逊色我头上的及笄冠子。前面宴席也开了许久了,离山来寻我也是要席上敬酒了,那…我来带路同去了。”
  “如此,多谢陈小姐。离山…”
  见河商鸣有些迟疑的提及离山,陈臻楣反升了点兴致,“河嗣子怎么念起离山来?”
  “刚刚跟着他是觉得有些熟悉,好像…他很像几年前我见的医仙的徒弟。”
  陈臻楣心头一喜,觉得他们到是个缘分“对的。他确实医仙的徒弟。不过,医仙向来不大与江湖中人打交道,未曾听离山说他们去过河海山庄。”
  “我是在我师父处见到的他们,只是家师….”
  “如何?”
  河商鸣颇有踌躇,但见陈臻楣想知道,便还是道来“家师与医仙不睦已久,那次相见其实是他们因一些事情需得争吵而不得不见的面。”
  陈臻楣蹙眉“还有人会因为争吵而见面?你师父颇不是女子?”
  “家师非女子,而是长白山上的行医之人。”
  “长白山?”陈臻楣驻足,看着河商鸣问道“长白山上行医之人,谁敢占了医圣的长白山。”
  这话一出口,陈臻楣觉得…自己好像是知道了什么…“河嗣子的师父…莫不是…医圣!”
  “因着母亲的缘故,我确实是在医圣门下学习了几年的歧黄之术。”
  陈臻楣长吸一口气,这世家公子果然不一样,要不是离山的师父压着,离山恨不能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医仙的徒儿,可人家却一味的避嫌。
  陈臻楣只得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啊….”
  河商鸣也未再多言,随着她朝后庭的宴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