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师而拜
作者:若蚁      更新:2021-04-30 12:49      字数:14877
  山上这樊赤懂鸟语,一时被传得沸沸扬扬,开始有不少的人跑上这巫山来,想听听和看看,这如此不凡之举。
  这下,宝道舞师受不了了,他本想不让太多人知道自已在山中何处,更不想随便和人照面,这对保持他的静修及自已的玄妙很不利。
  于是,他和樊赤说话,要他不要和那些人有太多见面,也不要理会那些人,更不要在他们面前说鸟语。
  樊赤也是听宝道叔叔话的,但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当宝道叔叔不在身边时,有时还是会说出一些鸟语。
  因为,那一大群小鸟,现时已飞往南方,但还有些如啄木鸟这些大很多的鸟,却还在这,这樊赤怎忍得住啊。
  没办法,于是,宝道舞师为郑重其事,让樊赤紧紧地闭上鸟语,他把樊赤悄悄带下山见他的父母。
  樊赤的父母樊达和常好,早就听说自已儿子的传闻,心中当然是喜悦不已,特别是当妈妈的常好,嘴上虽不说,但她心中,这段时间自然是欢欣无比,脸上常挂着的笑容,说明了一切。
  当宝道舞师带着樊赤回到这里,宝道舞师明确地和头人樊达和樊赤的母亲说明了他的想法,他希望征得他父母的同意,把他这懂鸟语的事情立刻停止下来,并让外人知道,他现在又恢复原状,一下又不会说和不会听这鸟语了。
  理由很简单,这对年纪这么小的樊赤,太张扬并不是什么好事情,相反,他还要潜下心来,学更多,更多的本事。
  同时,这么多外人跑上巫山他们那里,那他自已隐居在山上,就毫无意义了。
  樊达当然没问题。
  但想不到的是,樊赤母亲是十分的赞同宝道舞师的想法与要求,她甚至说:“宝道师傅,我儿子樊赤,就交给您了,在山上,您就是他的父亲,拜托您好好管教他,授他以本事与道德”,她拉起樊赤的手,郑重其事地对儿子说:“赤儿,在山上,你宝道叔叔就如你父亲一样,要好好听他的话,好好跟你宝道叔叔学技艺,记住,你在山上,宝道叔叔,他是你的师傅,要像尊敬父亲一样的尊敬他,听他的教诲”。
  樊赤母亲的这番话,不但令宝道舞师频感意外,还令他真的感动起来。
  下山之时,他还想过,可能要让樊赤懂鸟语之事立刻停止张扬,甚至说他已恢复以往,又听不懂了,这样的要求,可能他父亲樊达头人没什么意见,毕竟人与事,沉稳一点会更好。
  但其母亲,一个妇人,谁都希望人家说自已的儿女好,而且事实明摆在那,并没有假,因而,她会不太同意,甚至可能要让樊赤下山回家。
  但真想不到,她竟看得这么远,不但对儿子有要求,更要儿子好好跟师傅学本事,尊重师傅,这让他感觉头人的二夫人是把她唯一亲生的儿子托付与他,希望他日后能有所作为,她是看得起自已,更相信自已。
  这就是令宝道师傅感动的地方。
  正因妈妈如此重视,七岁的樊赤记住了妈妈的话,在山上,对他的师傅,宝道叔叔的话,甚是听从,也正因如此,没儿没女没家室的宝道舞师,把樊赤视为自已亲儿子一般,三年多来,把他所有技艺,都悉心授予了樊赤。
  自这次后,宝道舞师开始教七岁多的樊赤以音律。
  他把自已以五阶之音自编的曲调,分别用竹箫,瑟,陶笛等古老原始的乐器演奏给樊赤听,
  这对樊赤而言,是从未听过的,他对这些乐器能吹,打出这些音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宝道舞师首先用陶笛来教他吹这些自编自创的曲子,并融入五阶之音的常识让他感觉,领会。
  所谓五阶之音,又或是五声音阶,是古代中国当时声曲发音,用现在的拚音描述,是do-re-mi-sol-la,与现时,即西方的七声之阶,是少了fa-si音的,这在成语“五音不全”中就可知道,在小说述说的现在,约一千四百多年后的春秋战国时期,这五音被“宫、商、角、徵、羽”所代表来描述,因有了文字。
  因而,很古老的中国乐曲,包括一些名曲,其上是没有这fa-si之音的,这是题外话。
  同时,远古之时,音乐与文字,是神圣之物,不是一般人可接触得了的。
  对这些见所未见的乐器,闻所未闻的音律,小樊赤自然是有极大的兴趣,特别是宝道叔叔先教他吹奏的陶笛,那可是把他吸引得如痴如醉一般。
  当时,宝道舞师拥有了二个,一大一小的陶笛。
  这二个陶笛,形状不同,开孔的地方,开孔的个数和孔的大小均不同的,连陶的颜色也不同,大的那个是用灰陶烧制的,显普通一点,小的那个是用白陶做的,在笛的尖尖的头部上部分,左右各有二黑色的圆点,像眼睛,在笛的尖尖的头部的下部分,有一红红的点缀,像嘴巴,在这纯白的陶器里,显得很抢眼,感觉这陶笛也比大的那个更贵重一些。
  显然,这应是不同地方烧制的陶笛。
  这二个陶笛的音色也非常的好听,特别是那个小的,发出的声音很清脆,很悦耳,音阶也显高音,大的那个就显低沉,雄浑。
  宝道舞师拿那个小的陶笛给他之前,特别地说,这些是宝贝,千万别摔破了,然后简单地吹了几下,作了示范,然后再吹奏起一首自已创作的音律。
  太好听了,小樊赤急不可待地要拿白陶笛来吹。
  一如以前敲鼓一样,他不但乱吹一气,这当然可理解,还没教他嘛,而且是绝不罢口,也不罢手。
  宝道舞师没办法了,只能叫来肥福,叫他先不要做其他事,把他带出去,让他吹吧。
  肥福叔叔可不太迁就他,当他乱吹了一阵子以后,肥福叔叔要他把白陶笛给他吹一下,小樊赤只好悻悻地把陶笛给了肥福叔叔。
  他发现肥福叔叔吹得很好听。
  “肥福叔叔,一开始你就会吹得这么好听的吗?”,他问到。
  “傻瓜,师傅教我的,不教我,我能会吗?”,肥福说。
  现在,他已懂事的了,明白到,要吹得好听,必须要跟宝道叔叔学。
  其实,作为宝道舞师第一个正式的徒弟,肥福已跟师傅学了很久了,但,他在这方面根本没有什么天赋,花很长时间才学会师傅教的这首音曲,而且也只有这一首。
  二个人就在这轮着吹着,很快到正午了,肥福要回去烧菜的,因他烧菜的手艺不错,所以他负责这烧菜的活。
  但这樊赤的“拗”劲又来了,他要肥福叔叔自个回去,他自已在这继续吹。
  肥福知道,师傅把这几件从外头得来的乐器视如宝物,这可不像那鼓,师傅自已可造出来的。所以,怕有闪失,必须要拿陶笛回去。
  这樊赤,拿陶笛回去他当然不干,没办法,肥福只能强迫樊赤把陶笛给他,但他使脾性,不肯回去,肥福只能把他架在肩膀上,架他回去。
  路上,这樊赤是又惊又笑,惊的是怕肥叔不小心把他摔了下来,笑的是他弄这肥叔的脖子,搞得他的头扭来扭去。
  吃过午饭后,宝道舞师叫樊赤,“来,我先教你吹那鸡叫的声音”,说完,他把小的白陶笛拿在手上,左右手分别按住二边那几个孔,“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吹出的声音带高亢的,“这是公鸡早上叫人起来的声音”,他说到。
  “公鸡为什么早上叫人起来的?”,樊赤问宝道叔叔。
  宝道舞师简直被他气昏,“公鸡饿了,叫人快起来拿东西喂它”,宝道舞师没好气地回答他。
  其实,他也不知道,公鸡早上一大早地叫,是否真的饿了?他这样的回答是否属实。
  “咯咯,咯咯,咯咯”,声音较小,也低沉一点,“这是母鸡的叫声”,樊赤说道。
  对母鸡带着它那群小鸡觅食,这母鸡就是这样“咯咯”地叫着的,他可见得多了。
  宝道舞师把陶笛给他,叫他的左右的手指都分别按着二边那几个孔,其它的不要管它,然后大声吹,到最后的“咯“的声音时,左右手分别放开那二个手指。
  没半小时,这公鸡和母鸡的叫声,这小樊赤就学会了。
  宝道叔叔叫他吹多几次,记熟了。
  他就在这一直吹着这二种公鸡和母鸡的叫声。
  这声音在房子里是太吵了,吹这十次八次无所谓,这一多,真不行,宝道舞师说,“到外面吹吧,这声音在房子里太吵了”,然后带着他到了外面让他吹。
  吹了一会,宝道舞师对他说,“我现在教你吹小鸟的声音”,然后拿过樊赤手上的陶笛,吹出了几声鸟叫的声音。
  突然,他小声问樊赤,“小鸟这声音是说什么?”,樊赤摇了摇头。
  宝道舞师又吹了另一种鸟叫声,樊赤说,“有点像‘我要走了’”。
  宝道舞师再吹出来一种新的鸟叫声,“我饿了,我好饿”,樊赤说道。
  太有意思了,傍边在四处坐着的宝道舞师几个徒弟围了上来。
  宝道舞师又来了另一种鸟叫声,声音悦耳欢快的,“我爱你”,樊赤说。
  “放屁”,宝道舞师骂道,所有的人愣住,樊赤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哦,没事了”,宝道舞师也明白了,刚才自已吹的鸟声,原来有点像“我爱你”。
  “哄”的一声,大家都笑了。
  宝道舞师心里清楚,这樊赤,很是喜欢吹陶笛,根本不需要唤起他的兴趣,因而,就在第二天,教他吹五声之阶。
  一个多月后,他不但完全把师傅编的那五六首音曲全会吹出来,还摸索着,吹出了好多好多的鸟叫声。
  特别在那春天,当那群小鸟重新返回这里时,樊赤就用这陶笛吹着,和小鸟们说着。
  现在,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樊赤吹那陶笛,能和小鸟说话一样的。
  这一点,宝道舞师就没阻止他们外扬,反而,这正是宝道舞师最希望的。
  就这样,这巫山上下,还有其他地方好多的巴人,都知道巫山山上,有这么个小孩,能用陶笛吹鸟语和鸟说话,这当然是他的师傅宝道舞师教他的,因宝道舞师正是擅长音律。
  从此,宝道舞师的名声更大了,是巴人心中的一个高人,隐居在那巫山之上的。
  其实,宝道舞师岂止是音律舞蹈,他还尤善医术,认识很多的草药,也是远近闻名的医者。
  现在,他这十三个徒弟中,有十个都是在跟他学医术的。
  在樊赤在山中学艺快要近三年时,发生了一件事情,令樊赤心中对武功产生了向往之心。
  事出的缘由,也令他,特别是他师傅非常的伤心的。
  那是他们的一次打猎,有三个人被野狼咬死了。
  那一次,他们共十一个人去,正是那学医术的十个大人,和近十岁的樊赤。
  樊赤也要去,这可是宝道舞师的要求。
  现在,十岁多的樊赤,这音律,在当时,也算十分了得了,宝道舞师心中也清楚,除医药之术,自已已没什么可再教他的了。
  而看风辨雨之类的简单天文,他也是学会的了,现在正教他医术,因而,要让他辩认很多的草药,故而让他跟着这些师兄们一起上山,与其说是上山打猎,采草药,才是他们上山的一个最重要的目的。
  由于想发现和找到更多的东西,他们带着大黑狗,往深山里走得太深入了,当大黑狗狂燥地喊了一阵子后,很不幸地,前面遇上了一群狼,有三十多只的一群野狼。
  本来他们都是专门打猎采药而去的了,所有工具和武器都有,但这群狼可能太饥饿了,不但不怕他们,竟一直的尾随着他们走了一里多地,而且越来越迫得他们这群人更近,那个烧野山鸡给樊赤吃的叔叔,叫樊赤赶快爬上树,而他们则背靠背地围成一圈,手里都拿好了武器。
  其实狼也很怕人,更怕人手上拿着东西的。
  但这群狼,真可能由于太饥饿了,那头狼就是带头,尾随着他们,不肯舍去,所以,三十多条狼一直跟着他们,伺机袭击。
  樊赤早已爬上了树,大黑狗也跟着樊赤,在树下转着圈,它依旧狂躁不安地嚎叫着。
  他们这十个人都准备好了,看这群狼敢不敢动。
  这十人中,有一个是拿一条枪的,有二个是拿短刀的,其余七个,都是拿木棍的。
  有几个背上还有弓箭。
  他们一开始为什么不用弓箭射这些狼呢,那是因为不想招惹它们,因射了这些狼,它们肯定会扑上来拚命的。
  但那只头狼太凶狠了,它嘷叫一声后,十多二十头野狼扑了过来,这十个人,拿着武器,赶忙对着扑上来的群狼展开厮打,那头狼也扑了上来。
  好惨烈、好恐怖的一幕,看得在树上的樊赤,心惊胆跳,张目结舌一般。
  突然,大黑狗”嗦”的一声,像闪电般地窜了出去,因为,前面里的人,有它的主人,勇猛的大黑,对着比自已个头还要大的头狼扑了上去,刹那,狼和狗都发出了声嘶力竭般的嗷叫。
  打斗不到五分钟,当头狼被打死后,那群狼怕了,全跑走了,地上躺着七八条被打死的狼,还有几条狼,跑走时是嗷嗷地叫着的,被打伤的。
  但他们也有三个人,躺在了地上。
  虽然一个拿枪,一个拿刀的,和大黑狗一块,第一时间就把头狼给收拾了,但这么多条狼,这么凶狠的,这三个躺在地上的人,都被这群狼咬得惨不忍睹。
  那群狼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一个叔叔叫樊赤快下来。
  下到地上的樊赤,跑了上去,见叔叔们都围着三个倒地上的叔叔,他跑到了大黑的跟前。
  大黑也倒在了地上,它的脖子也被头狼咬了一口,那血流得很多,很快,地上都是血红一片,樊赤看到大黑的脖子是血肉模糊一般,惨不忍睹。
  “大黑,大黑,你怎么样了”,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樊赤,惊得大喊着,用手轻抚着大黑的头。
  大黑一动不动,一双看着他的双眼,流出了泪水,稍一闭眼,又睁开,但大黑的泪水,却一直在流,和那血一样。
  “真惨,它的主人也受重伤了”,一个叔叔走过来,也蹲了下来,他也用手摸了摸大黑的头。
  大家赶忙用布和药未粉给三个受伤的人,还有大黑包扎止血。
  怕那群狼又返回来,大家赶忙抬起地上三个人,把他们背着,赶忙回去。
  大黑也被他们放在竹箩里抬走。
  半路上,当另三个人要换一换人,背这三个人时,有个人说,这二个都死了。
  他们的身体都冷冰冰,手脚都硬硬的了。
  但他们还是把这二个已死的人背了回去,而另一个,回去后不久,也都死了,根本没办法能救活。
  连大黑也一样,没能救活过来。
  宝道舞师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故惊呆了,稍一定神,说了一句,我们这里要带上几张网上来的。
  是的,网,可非常有效制服其极凶猛的野兽的。
  “天啊,我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待啊”,宝道舞师頺然坐在地上。
  连续几天晚上,樊赤都在做恶梦。
  一段时间以后,在宝道叔叔为他排解恐惧,说起武功的事情后,他心中已立下决心,要学武功。
  宝道叔叔一再和他说:“阿赤,你要学武功,而且这年纪学最好了,阿赤,你一定要学武功,这件事,对师傅震动太大了,武功,实在是太重要了”。
  故此,宝道舞师在处理好这件事情后,专门带着樊赤,第二次找他的父亲和母亲,他要为樊赤再拜武师,而和他的父母商量。
  首先,宝道舞师说明,樊赤这三年在巫山之上,所学的东西,除医术没学太多,其它的,自已的本事的东西,全教给樊赤的了,他也学得不错的。
  宝道舞师向他们说出了武功,现在,对他们而言,它的重要性。
  樊达当然知道,而且正说到他心坎上一般。
  樊赤的母亲也当然赞成,她知道,这宝道舞师拿他们的儿子视为自已儿子般对待的,当然放心让宝道舞师为樊赤拿这人生的决择的主意。
  宝道舞师让樊赤先在家里休息些时间,他要先找好有本事的武林高手,再让樊赤去拜师的。
  宝道舞师听说过,在他们巴人的巴姓部族里,有一年青人,武艺绝好,在与蜀人的争斗中表现了极好的武功,也与河对岸的南方人(应是长江的人,即后来的荆楚人)的打斗中,直把对方的人三次打败,让对方的人提起他都心寒。
  他们这里的巴人,传说在那远古,与邻居的远古蜀人有着长期的磨擦,争斗,也与长江对岸的人,亦友亦敌的。
  当他们与蜀人争斗,抵御不了蜀人的进攻时,他们会到南方人那里请求出兵增援,但,相信这是有利益交换的。
  宝道舞师对武术里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但自已这巴人五大氏族里,这武功,他听说过的,目前最出名,应是上面说的这个年青人了,他的名字叫巴冲,是巴姓大部落里的人,不是他们樊姓部落的,而他的师傅,是隐居在巫山的,叫黄炽,这些,宝道也是听说过的。
  他并不是要为樊赤拜巴冲为师,因他有太多的要务在身,不可能分心收徒弟的,而是要樊赤拜巴冲的师傅为师,一个也是定居在巫山之上的武术高人,这样的选择,更高明。
  但他也早听说了,这个高人不但不收徒弟了,而且已三番几次,搬离他住的地方,应是往深山深处而去。
  因听传闻,想拜他为师的人说,他不但不收徒弟,而且当有人找上门来被他拒绝后,隔些时间再去找他时,他就不在原来住的地方了。
  按宝道舞师所知所闻,这巴冲的师傅,算是巴地最顶尖的武艺人了。
  但如按人们所说,他不但现在很难找到,重要的是,找到都没用。
  得用特别的方式,甚至是要看这樊赤有没有与这高人有缘份来定论了。
  但起码,宝道舞师必须要多些了解这位武艺高人,因此,他只能找巴冲。
  毕竟,这巴冲是这位武术高人的弟子。
  巴冲,到现在还不到三十岁,他跟他的师傅学武术十年,那是巴姓大头人出的面,而且是十年前的事了。
  宝道舞师不知道的是,巴冲,可是巴王,远古巴国大头领的侄子。
  宝道舞师问樊达,”头人,你这有没有好的皮子?”。
  樊达说,“有,有好几张”,他叫人把那几张皮子拿来,五张,最面上那张,小了很多,宝道舞师一看,拿在手上,再细看一会,“这是鹿皮”,他说到。
  因下面四张大的,肯定是牛皮,其它的动物,没那么大的,虽也是值钱的真皮。
  “是鹿皮,二年前打到的,被小心屠宰,弄成这皮子了”,樊达说。
  “啊,这实在太好了”,宝道舞师喜出望外。
  鹿子,吉祥之物,延伸到了被人们用来作器物的鹿皮之上。
  传说中我们的先祖帝------尧帝,也是常年披着一件鹿皮衣的。
  其它的动物,如虎豹的皮子,虽也矜贵,那是因为它稀有,但因其本性的凶猛,并不被认为是吉祥之物。
  但鹿则不同,它本性温和,动态优雅,身法灵动,奔跑极快,狮、虎单一逐之,很难奏效,纵然敏捷、奔跑如风之豹,也对它占不了上风,得手与徒然,自然情理之中,因而,素来就是打猎人的重要目标,在日后几千年的中华文明历史上,那些皇家之人,围猎时,都是以打到鹿子为荣的。
  不夸张地说,有个成语叫“逐鹿中原”,它的含义,相当丰富。
  宝道舞师拿了一张牛皮,一张鹿皮,用来再做二个鼓。
  他特别用心做那鹿皮鼓,把里面的架子做成腰鼓形的,用皮子全包起来,用那晒得半干的腾缦,在中间,以编织的方式,把皮子箍紧,这样,待腾缦全干了以后,因收缩,腾缦便把皮子箍得更紧了,而腾缦在鼓的上部,至中间,再到下部,经此一编织,这腰鼓形,中间大,二头小,自是二边都退不出来。
  然后,他把多出来的皮子沿腾缦边沿修剪整齐,这样,非常精致的鹿皮鼓就做成了。
  肥福见这鹿皮鼓显得有点小,他不明白师傅反而那么用心把这鼓做得这么精致。
  “师傅,这鼓显得这么小,怎比得起用那牛皮做的大鼓啊,师傅你反而用那么多功夫做它的,为什么呢?”,他问宝道舞师。
  “这你都不知道,这是鹿皮做的啊,它显吉祥,适合宫庭舞蹈时用的,与那牛皮大鼓自是不同,这鼓啊,我是用来准备送给我们巴国大王的,明白吗?,他对徒弟说到。
  几个和肥福站在一起的人听到了,个个都不说话了。
  他们心里都佩服这师傅,虽然长得身材矮小,皮肤黑黑,长相更是一般,但他好像什么都知道,阅历真广。
  令他们更佩服的事情还有,宝道舞师用了十几天的功夫,才做出二对一大一小的鼓捶。
  二对都是用木头做的,鼓捶和鼓柄是连体的,就是说,鼓柄是用刀削小了,适合手抓的粗细,头部的鼓捶,用刀削成一圆球形一样的,经过不断的打磨,把鼓捶弄得溜光溜光的。
  而对那一对小鼓捶,宝道舞师竟在上面都用刀各刻了一只凤鸟,左右对称,让人更加惊奇的是,他把这对凤鸟都涂了彩。
  有红色,黄色,绿色,蓝色,鸟的二只眼睛自然是黑色。
  这对他们来说,真是见都没见过,个个都啧啧称奇。
  为什么呢?远古这四千年前,这涂彩的颜料何来啊?
  宝道舞师从那油菜地里采来了黄色的油菜花,用手揑挤这黄色的菜花,取到了黄色的颜料,同样,把那红色的花,绿色的是蔓腾嫩叶,用同样的方法,得到了这四种颜色的涂料。
  那黑色自然最容易搞到,用那木炭就可以了。
  他在早已刻好的凤鸟图案上,用一块很小的细布,分别涂上了各部位的色彩。
  那个时候,自然还没有一千多年后才出现的的毛笔。
  二只栩栩如生的小凤鸟,就这样,飞上了一对小鼓捶。
  做好了这二个鼓,宝道舞师带上肥福,樊赤,还有一个长得相貌堂正,身材较魁悟的人,带上这二个鼓,下山了。
  他要和他们这个小部落的头人,樊赤的父亲樊达,一齐拜见他们巴国的大王。
  当然,他们备上了厚礼,巴国大王见不见他们,是不一定的。
  但宝道舞师心中自有办法。
  当巴国大王听到巫山之上的宝道舞师来求见时,对坐在他身边的二弟说,“你的好医师怎么过来了?你去迎接他吧”。
  二王叫巴具,为巴王之亲兄弟。
  约七八年前,宝道武师曾为他治过病,而且治好了。
  这让二王巴具十分欣赏他的医术,要知道,这二王巴具,当时的腹泻之病,历经一个月之久,请了好几个医师,都没能治好。
  宝道舞师之所以在巴地渐渐出名,与此事也非常有关。
  当二王巴具走出宫门,见到宝道舞师一行人后,他与宝道舞师相互拥抱,甚是高兴。
  “宝道舞师,你怎么来了?”,二王巴具高兴地问到。
  “有事相求啊”,宝道舞师开门见山地说。
  “来,进去说,慢慢说不迟”,二王巴具请宝道舞师一行人进宫。
  宝道舞师进宫后,跪下拜见了他们的巴国大王,并呈上了二个锣鼓和一些贵重的礼物。
  “这是我们头人献给大王的礼物”,宝道舞师说到。
  当巴国大王见到一大一小的二个锣鼓时,觉得很有趣,走了过来,当他见到小锣鼓上放着的二个小鼓捶,拿起来一看,竟有二只这么栩栩如生的凤鸟,甚是高兴。
  宝道舞师适时上前述说这小锣鼓是用鹿皮所造,非常吉祥,是献给大王宫庭之用的。
  巴国大王对这么好的礼物自然十分的高兴,问宝道舞师道:“为什么送这么好的礼物过来?”。
  宝道舞师于是把他们的头人樊达的儿子樊赤,想拜巴冲的师傅,那隐居在巫山深处的黄炽为师,要请巴国大王出面,帮助一下,成了这事。
  宝道舞师问,“我们巴人的勇者巴冲,究竟是谁的儿子啊?我知道是二位大王族中的年青人”。
  “是我儿子啊”,二王巴具说。
  “啊,原来如此”,宝道舞师惊奇地脱口而出。
  “那巴冲现在知不知道他的师傅黄炽高人,现在在哪里啊?我在巫山深处,寻览近一个月,根本找不到他的踪迹,我甚至都感觉他现在是否还是在巫山之上了?,”宝道舞师急不可待地说。
  “这个,我也不知道,要回去问一问阿冲”,二王巴具说。
  “宝道,如果巴冲知道他师傅现在在何处,我会和巴冲说个话,要他带你们去见那黄炽武师,并捎上我的话,希望他能收下樊赤为徒吧,我也听说过,这个小孩天资聪颖,好像能懂鸟语还是能吹奏鸟语之声的”,巴国大王说道。
  宝道舞师非常高兴,跪拜感谢大王之恩。
  作为巴国大王,他当然希望巴人里能出更多的能人,尤其时武功非凡之人。
  这可不是那么简单之事。
  人家黄炽武师,更不是什么简单之人就收为徒的。
  但作用宝道舞师这样的请求,巴王可是愿意出这个王口。
  一是宝道舞师在巴人里也是有名望的,宫庭里有他的巴人的音律,巴人的舞蹈,都在用着他的这些创作,还有,他为这二弟治好过病,医术也应很不错,还有这樊赤,传说中,像他们巴人里的神童一样,这些都让他感觉是适合开口帮这个忙的。
  至于那礼物,当然他也很喜欢,物别是那彩色凤鸟鼓捶。
  事情进展似乎很顺利,当二王巴具领着宝道路舞师一行人到了自已的儿子巴冲那里,说清情况后,巴冲欣然应允,也明说是知道师傅现在是在何处,他要宝道舞师几个随行的人先出去,然后把师傅的情况和宝道武师简单说了一下。
  原来,黄炽高人现在已在巫山一深山处独居,那里,差不多已靠近大巴山脉了。
  为什么要搬到那么远隐居,是因为他很是厌烦那些来找他求师的人,甚至是反感的程度,原因是,师傅的三件他心目中的宝物,可能被这些登门者盗去了。
  因而,巴冲请宝道舞师先回去,他自已先独自跑一趟师傅那里,说明情况,探探师傅的口风。
  因为他父亲巴具已对他说,他大伯,就是他们的巴国大王,要求自已帮这个忙的。
  没过几天,巴冲就带上几个人,挑去一些给师傅的食物,上巫山了,他们跑了三天,到了师傅那里,说出了巫山宝道舞师的请求,看他能否收下天资聪颖的樊赤为徒,跟他学武。
  黄炽高人,也是巴人,他也听说过宝道舞师的名字,刚开始,他听过后便摇了摇头,意思是不想收,但当徒弟巴冲向他说,他们的巴国大王也想他收这樊赤为徒时,心中有点踌蹰了,因为那是大王开的口,他应考虑得更完善一点。
  但他心中的意愿是不想收的。
  “一个传闻中还会鸟语的人,学什么武呢?”他心中是这样想的。
  “确是我不想再收徒了,因为我心中好像万念俱灰一样,没心思再教人了,不然担误人家子弟就很不好了”,他对巴冲说。
  巴冲没敢说什么,他是不敢劝自已师傅该不该做什么的。
  “冲徒啊,回去你代我向大王问好,并说我现在心情和身体都不太好,此事暂缓些时间再说,请大王能理解和原谅”,黄炽高人向徒弟巴冲说到。
  他称自已这个徒弟为“冲徒”的。
  看来师傅是真不收徒了,没办法,巴冲只好拜别师傅,和几个人回去了。
  回去路上,巴冲的心有些凄楚,只几个月没见师傅,这不到六十岁的师傅,看上去老了很多,一个人在这深山独居,自已都很难照顾到他了。
  第二天,他们继续赶路回去,不知不觉中,他们已快到巫山脚了,回到他们那里,不须这二三个时辰的了。
  这里,有一座房舍,正是当年巴冲跟师傅学艺之处,经师傅几次搬迁,这房舍看上去早已破落了。
  巴冲叫那几个人先回去,他向这房舍走来,他要在这里坐一坐,毕竟,自已十年的少年光阴,是在这里度过的。
  他向房舍走了过去,在门口处,看到里面尽是灰尘,乱草满地,还有一股动物的尿腥味,他站了一会,转去了厨房那里的小房舍。
  因他听到那里有很多像是燕子叫的声音。
  他刚走到门口,冲出了十多只燕子,在他耳边飞了出去,他看到那些燕子,有些是从梁顶处飞下来,有些竟是从墙角那吊篮上飞出来的。
  那吊篮,是以前他们放煮好的东西的地方,虽在墙角,下面还堆放着很多烧火用的乱茅草,对陌生的人来说很不起眼,但对他而言,他熟识的很,他在这里的十年,天天都是他做的饭。
  “这吊篮,说不准有鸟蛋”,他心里想,走了过去,拉近吊篮,一看,没有鸟蛋,但好像有包东西。
  他拿起来一看,是一个满是灰,用布包着的东西。
  这里光线太暗,不太好看清,于是,他拿着这布包着的东西,走出了屋外,打开了这包东西。
  打开后,他看到了三件东西,依然也是用青布包着的,他用手一摸那长长的东西,感觉像把短剑或匕首一样的,打开布,果然是一把约近一尺长的短剑,虽发黑,但锃亮,铜造的把手,虽说是像剑,但它的刃口的另一边,有像云彩一样不规刚的缺口,甚是别致,而另一边则是像剑一样完整的刃口,这样看,倒有点像后来的月牙刀,但长度更像今天的匕首,因不足现在的三十公分的长度。
  巴冲把这像剑又像刀的短兵器拿起来看,确是从没见过。
  跟了师傅十年了,从没见到过师傅拿出这东西。
  他又打开了用布包着的那薄薄的东西,是一银饰,圆形的,小杯子口那么大,上面铸有纹饰,也不知代表太阳还是月亮,还是其它。
  他再掀开第三个东西的布,里面竟是一个鸡旦形状一样的红色的玉石,他拿起看,发现这像鸡蛋形状一样的红色玉石,非常晶莹剔透,可看到里面通体的玉石纹,像波浪一般,在太阳的光线下,被折射出耀眼的五光十色,简直刺眼。
  巴冲的心一阵狂喜,想不到,师傅这宝物,竟被自已无意中找回了,这师傅,真有点老了,把自已的宝物,放在厨房的吊篮里,还说不知是那些人给盗去了。
  他立刻把东西随便包好,惴在怀里,向着师傅的地方,跪拜了一下,说:“师傅,你的宝物,我帮您找回来了”,随后站起,继续下山,回他们的地方了。
  事不宜迟,第二天,巴冲重新叫回那几个人,第二次到师傅那里去。
  同样的,他也要他们多挑些粮食和其它的食品去。
  那几个人都莫名其妙,不是昨天才刚回来,今天又去,这是怎么了?
  巴冲没理他们,叫他们快快准备,一个小时后出发。
  第三天中午过后,他们又回到了师傅那里。
  黄炽高人,看到他们没过几天,又来了,脸上有点不高兴,他不明白,自已唯一的徒弟,怎么这么不了解自已的意愿。
  巴冲可不管,他知道师傅是怎么样的人,支开那几个人,他挽起师傅的手,悄悄对黄炽高人说:“师傅,不要不高兴,我是给您带来大好消息的”。
  黄炽高人不明就里,一双疑惑的眼神看着巴冲,心想,我与世隔绝好些年了,那来的什么大好消息。
  “师傅,您说的,丢失的,您的宝物,我帮您找回来了”,于是,巴冲把昨天找到,这布包着的三样东西在师傅眼前晃了晃。
  “什么?”,黄炽高人眼放异彩,“快,给我看看”,他说道。
  师傅,来,我们走远一点,不要让我那几个人听到或看到,巴冲拉着师傅向远处走去。
  当黄炽高人看到包裹里的三样东西,有点颤抖的双手,说明他非常激动,他问巴冲:“冲徒,你哪里找回来的?”。
  “哎呀,师傅啊,您把它放在厨房那吊篮里,您自已不记得的吗?”,巴冲说到。
  呆呆的黄炽高人,头看着天,想了一会,“天啊,我想起来了,原来是这样”,他说到。
  是的,原来就是这样,因有外人来造访,他把他的宝物勿忙放到厨房这吊篮里,自已却不记得了。
  当他有意想离开那里,重新找个地方隐居起来时,再找这包宝物,却一下没找到,人,这心一急,
  心就自然没细想,没好好回忆,把住的房子几乎翻了个底朝天,却依然没找到,就这样,那段日子,他什么东西都不做,总在想是那拨人盗去这包东西,天天饿着的时候,随便弄个吃的,哪会想起这吊篮,他认为,这三件宝物,是被那些造访的人,趁自已不在意时盗走了。
  由此,他便离开了那里,而且三番几次,有人上门来求师拜艺,他都断然拒绝,而且自已越往这深山里躲。
  世间上,有些人,可能就是这么让人感觉离奇古怪,不可理喻。
  但有一点,论武功,他可是一不世之材。
  现在,当想起徒弟巴冲是为那小孩拜师而来,才由此找回自已的宝物,而且冲徒是带着巴人大王的请求来的,黄炽高人说,“冲徒啊,那小孩,我就收他为徒吧”。
  “是啊,师傅,您就收他为徒吧,而且,您应该搬回我们以前那地方住,现在是什么事也没有,您也不要在这么远的深山里过这么孤独清苦的日子了,不然,徒儿真的很难照顾到您的”,巴冲说到。
  就这样,樊赤,单靠这未来的师兄巴冲的缘份,拜到了黄炽高人为师傅了。
  光阴是箭,不是似,樊赤跟黄炽高人学武术,也七年多了,在他十八岁的时候,拜别师傅,回到了他们的族居地。
  十八岁的他,已是二师而拜之人了,所拜之师,远古巫山之上,顶级也。
  而他的师傅黄炽,自重新搬回原来住的地方,一应生活必须品,都由巴冲及樊赤的父亲樊达操心着,而他则用心授徒,他是越活越年青一样的,六十多岁的老人,因天天与这樊赤动手动脚,身体反倒好了很多,天天授徒,他要示范,那招式,那身法,这反倒让这老人,直如少年般的灵活,敏捷如斯。
  历经极其枯燥而辛苦的,近八年的习武,黄炽高人对所有人说:“樊赤很不错了”。
  樊赤其父亲及母亲也认为,樊赤也应准备成家立业了,因为,他的妹妹,也就是比他小二岁的妹妹,要嫁人了。
  他这个妹妹,长得非常的漂亮,精致的五官,长长的睫毛下,配一对灵动的大眼睛,水汪汪似会说话的,一口白玉米般的牙齿,还有一对如隐若现的小酒窝,微笑起来,就是笑靥如花,每当春未夏初,天气回暖之时,她那脸庞二颊,像抹上了胭脂,也像飞上了红霞,白里透红的,那肤色好看得不得了。
  长得这么好看,本来也就得了,但,十六、七岁的她,竟也长得身材高挑而丰满,那丰乳,那圆臀,像是非要把女人的所有美丽,都集于她一身一般,直是把樊达的大夫人恨得咬牙切齿的,心想,这个当妾氏的,怎么能生得一双儿女,都那么的好。
  但她知道,只能和睦相处的,不但是她的儿子太了得了,她的女儿,竟也快要嫁给巴国大王的大儿子,如没大的变故,那是将来的储君,而她就是王后啊,这一想,她都吓得打个冷颤。
  樊赤的父母,都准备着,办好完女儿这桩特大特喜的大好事后,为儿子也要准备婚事了。
  在妹妹大婚的当天,樊赤一同走在了陪嫁队伍的行列。
  他可不是去开心耍耍而去,而是受到了巴王的钦点,巫山之上的巫术大师相华,舞师宝道,武术高人黄炽,还有巴冲,樊赤,这五个人被巴王邀请为席上贵宾,因他们被巴王视为巴国能人之材。
  这很让不涉世事的樊赤受宠若惊的,刚开始,他以为自已因为是妹妹的缘故,得到如此青睐,但师傅宝道叔叔对他说:“阿赤,这是巴王把你视为勇者巴冲的师弟,同为黄炽高人的徒弟的原因,你这么年青,有此殊荣,那是因为你这十几年而拜二师,特别是武艺方面,历经八年苦修,都差不多能和你师兄巴冲相比的了,巴王自是相信你的能耐,因你的师傅是黄炽高人啊”。
  也就是在这次的婚宴席上,樊赤见到了巫山之上的另一高人,巫术大师相华,而相华的同胞弟弟相河,则是他们巴国的大巫师,地位尊崇,不得了的大人物。
  席间,巫术大师相华甚是喜欢和樊赤聊天,他直言,樊赤,你这个年青人,也是我们巴人的杰出者,并叫他有空上巫山他那里,聊天交谈。
  宝道舞师也是十分的尊敬巫术大师相华和相河二兄弟的,他心里清楚,十多二十年前,相华大师,还有他的弟弟相河,简直就是他心目中的偶像,他俩是巴国的大巫师,这对向往与神灵通话的他,自然不难理解的。
  幸好,多才多艺的他,凭着自已的本事,也在巴人心目中成为了另一高人,跻身有名望之人之列。他的贡献,在于音律与舞蹈,那是教化远古人类的东西,是人类文明进程的重要部分,无论宫庭的拜祭礼议,还是民间的丰收庆祝,都有使用着他创著的这音律,舞蹈。
  他还有一重大的贡献,那是医术,救死扶伤,多么的重要。
  由此,樊赤认识了巫术大师相华,而且,席间坐在一起的二人,相谈甚是欢悦。
  这让宝道舞师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看他们二人,年龄相距甚大,却好像一见如故,有说不完的话一样的。
  他心里清楚,虽说巴人,都说巫山之上有四位高人,但论影响力与地位,特别是在巴王领导的上层领域,大师相华,肯定是首当其冲的。
  其弟弟相河,巴国人的大巫师,足以见证。
  很快的,轮到樊赤大婚了,他问宝道舞师,“道叔,我要不要请相华大师来参加婚宴,这一面之交,请相华大师,会不会显得太唐突,让相华大师那里为难?”。
  这年纪的他,说出的这话,他的父亲樊达都有没想到。
  “阿赤,肯定要的,这是礼节”,宝道舞师说。
  “而且,大头领巴王,二头领巴具,大巫师相河和几个巴人重要的头领,你都得敬请,因巴王已和你父亲是亲家之称的了,这礼节,少不了”。
  “当然,巴王,还有二头领,大巫师他们,通常不会来,因我们是小部落,但你父亲,还有你,必须恭敬地上门敬请的”,宝道舞师继续说到”。
  且不说樊赤父子,宝道舞师三人完成向巴王等人发出婚宴礼请之行,只说樊赤父子向相华大师发出婚宴礼请之行。
  这一次,宝道舞师并没有一同前往。
  父子俩见到了相华大师,当相华大师知道樊赤原来还没结婚,现在才准备完婚后,高兴并爽快地答应,如没特别之事,到时会来。
  因宝道叔和他说过,与相华大师相交往,必须有恭谨敬畏之心,他的造诣,应该很深。
  故而,他见到相华大师后,都是言行谦卑,故而显得有点拘紧。
  其父亲樊达,更是不敢多出半句声。
  相华大师好像感觉到他们的不适,对父子俩说,不要太客气,并带他们二个在附近四处走走,这一路上,气氛显然随意了很多,三个人的话题自然就出来了。
  回来之后,喝茶这间,樊赤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大师,您的徒弟平常都学些什么的?”。
  相华大师略一沉吟,“天文,地理,八卦,巫术,风土,占卜,相术,医术”,他说道。
  他这一略沉吟,是有原因的。
  本来,这是人家门派之秘,不应问的,最起码,这是给人不太礼貌的感觉,但,正是因为樊赤这样问,让相华大师觉得樊赤,虽在巫山二师而拜,特别是那武术,跟着武术高人黄炾一学就是八年,但他还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年青人,没太多的心机,这反倒让相华大师对他,心中还加了分。
  人的一生,其实有很多事情,是你无法预估的。
  相华大师,他知道樊赤,现在是有相当的名声的,他是他们巴人勇者巴冲的师弟,这个樊赤,连巴王都欣赏他,这都说明了一切。
  只是他还没正式出来做事,风采还没焕发而已。
  同时,他还很有可能是储君的大舅子,他二师而拜,而同在巫山这四师之首,自已却感觉落了些下风,心里不免多少有些不悦。
  突然,他心中一想,如果我也收他为徒呢?确实的,自已也蛮喜欢这年青人的,真愿意收他为徒。
  “哇,大师,这么多玄妙的东西,我连听都只能记下几个,像医术,巫术”,其它你刚才说过的,我都听都没听过,更不会念出来了”,樊赤说。
  因他也跟宝道叔学好过一些医术,天文,而巫术对他们而言,也是常听到的词。
  “这些本来就是玄术”,相华大师说道。
  见樊赤显得那么有兴趣,相华大师像调侃一样地笑着问他:“想学吗?”。
  “想,但我不敢,我怕没资格拜大师您为师”,樊赤心中忐忑地说。
  但他的双眼,直看着相华大师,已表现出他的渴望了。
  “如果你真想学,那我就收你为徒,让你三师而拜吧”,相华大师平淡地说道。
  樊赤连忙对着相华大师跪下说道:“感激大师,我真心愿拜大师您为师傅,跟您学艺”,樊赤说,樊达也连忙跪下,口中也说:“感激大师”。
  樊达这样跪下,相华大师的地位,当然受得起,但相华大师叫他们父子二个立刻起来,不必如此。
  其实,这相华大师对这父子俩算是很给面子的了,这种融洽随意的场景,是鲜有的,这样看来,相华大师,也是一人文大师,他心中清楚,这樊达,现在是巴王的亲家了。
  “大师,您真的会收我为徒吗?”,站起来的樊赤,口中还是忐忑地问到。
  “樊赤,只要你真心想学,而且想学好,而不是为了名声”,相华大师说到。
  “太好了,大师,容我婚期过后,立刻上山,拜大师您为师”,樊赤说。
  “最短时间,起码也要学三年喔”,相华大师笑着看樊赤说到。
  “行,大师,到时再做行拜之礼”,樊赤兴奋地说。
  当父子俩下山回去把此事告诉给宝道舞师听后,宝道舞师拉着樊达的手说:“头人啊,你这儿子,出生的时候,把我们二个吓得要死,这长大后,是把我们二个高兴得要死了”。
  “大巫师,是全能的智者,他能向神灵传达我们的意愿,向神灵祈祷给我们平安,向天传达我们的诚心”,宝道舞师又啰嗦地说着他的本行话。
  樊赤,终于成就了他自已的传奇,巫山之上,三师而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