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么麻烦。”陈灿像是想到什么，“你很缺钱吗？”
  “不缺啊。”
  “那就好，如果要谈工资的事我还真做不了主。”陈灿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你是李哥介绍过来的，而且目前需要先试训看看效果如何，就没必要走那么正规的流程，跟着我打就行了。”
  “什么意思……”
  “就是我会拉你参加战队的活动，但你不是正式队员。其实，我们俱乐部刚转入创世之光，战队方面很多东西都还没定下来，而且也没有正式比赛。反正你不用养家糊口，先跟着我，看看效果如何，如果效果不好，你想走随时都可以走，如果效果可以，我们再签正式的合同，这样双方都方便。”
  小奶听明白对方的意思，不住点头。
  李哲在一旁默不作声——把人带来，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剩下的事情，他可以完全信任陈灿。陈灿说得的确是实话，神韵在创世之光起步稍晚，资金早已到位，但人手方面准备不足。但有一点李哲可以确信，那就是无论怎么配置人员，陈灿都会是那支队伍的核心和话事人。
  “怎么样？有疑惑的话尽管提。”陈灿态度温和。
  “那个……其实我现实中腿不太方便，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以后的事情，像是比赛之类的。”小奶问。
  “不用考虑那么多。你只要明白一点——打职业，水平是第一位的。如果我觉得你很厉害，那我马上就能把你拉进主队（职业俱乐部的战队通常有很多支，选手则更多，主队往往是指配置最强的队伍），不论你现实生活中怎么样，就算拿副担架抬也会把你抬进赛场。但如果你的水平不够，那别的再好都没用。”
  “嗯。”小奶使劲点头，陈灿的话令他颇为振奋。
  其实别的方面，比如身体健康、人品好、性格活泼等，还是很重要的——陈灿望着眼前的职业新人，不禁想到。但他故意不说那些，是为了尽量打消对方的顾虑——从对方的视角出发，给出最有益的建议。
  而另一边，陆乾下线之后，习惯性地浏览创世之光的最新消息。
  “练级必备——洛阳城北面百鬼林专业解析。”
  “电竞谈——创世之光百城联赛正在筹划中！”
  “长安城事件及其后续影响——魏国与反地狱联军的前恩旧怨。”
  “国服第一高手顾影自怜暴打望川阁四人队！”
  “利用环境也能杀人？小y带你全面解读今日焦点之战。”
  “游戏高玩or职业选手？顾影自怜真实身份剖析。”
  “……”
  粗略一扫，陆乾发现居然有一大半标题都和自己有关。虽然他估计自己那场战斗会被曝光出来，但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前几天的长安城大案，自己在国服刷屏，现在又是这场战斗……他并不想这么鹤立鸡群。
  人人都喜欢被人敬仰，陆乾也是如此，但他总是不停地审问自己——有没有什么东西变化了——世上的人或者成功或者失败，成功者自信，失败者自卑，是否源于某种算不上道德的想法？一个原本自卑的人由于外部的成功而变得自信，那他到底算不算一个成功的人？一个拥有自由意志的理性的人，到底该不该因为世人的眼光而改变自己的态度？
  ——他痛恨虚荣与浮夸，而那正是他无时无刻不从体内感到存在的东西。
  陆乾抱着尽量客观的心态，点开一个个标题浏览。
  第二天，比赛继续进行。没有意外发生，陆乾的个人赛和团队赛都成功晋级。事实上两项比赛都只打了一场，原因在于匹配不到相同胜场的队伍。个人赛是100进5，相当于20进1。国服三个大区人数上千万，每经过一轮就除以20，打到决赛也就需要6轮，团队赛更少，只需要5轮，毕竟团队赛需要凑齐稳定的五人小队。所以对于单个玩家而言，场次很少，两天就能打完，但实际赛程有一周，考虑到所有玩家上线的时间不同，保证每个人都有机会参与。此时玩家们的轮次参差不齐，有的已经被淘汰，有的赢了两三轮，有的一轮还没打。
  小奶同样晋级，下午比赛结束之后他与其他人告别，然后直接去找陈灿。位置在西城演武场，这是开服之初就存在的建筑，效果和那些方士的法阵相同，构建一个异空间，可以设定各种规则和环境，玩家在其中竞技，死亡不会有任何损失。
  不过演武场不属于朝廷，是一些联军人士、民间团体和教廷方面合作建造的，政治中立，其运作模式相当于现实社会的私营企业，只要交钱就能使用。魏国举办国士无双大会，本可以直接使用演武场，不这么做是出于政治考量。
  未久，小奶在演武场门口等到陈灿，不止他一个人，身后还有三十几个玩家。陈灿介绍双方——他带来的玩家大部分是职业选手，剩下几人中有领队、教练、部门经理、以及几个公司方面的朋友，这着实让小奶摸不着头脑。
  事实上，一支战队运行，不是只有五个选手就足够了，他们至少需要一个领队。在电竞圈，选手往往年龄偏小，并且痴迷游戏，他们很难像职场白领那样有效安排自己的时间，分清工作、游戏和休息。但打职业的的确确是一份工作，每天要按照既定的时间表作息，该训练时训练，该吃饭时吃饭，该睡觉时睡觉，所以他们需要一个领队，将所有和游戏无关的生活上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并且保证队员之间关系融洽，战队和上级部门之间沟通顺畅，有任何问题能及时反映。
  这是所有战队的标配，不论是拥有数十个项目几十支战队的大俱乐部，还是一支投资很小的民间五人战队，他们都需要有人来统筹生活中的事情。如果资方没钱请领队，一般是队内的话事人来做这些工作。
  在领队之上，则是项目经理，只有类似于神韵这样的大型俱乐部才有。因为战队很多，游戏项目不同，每个项目都需要懂行的人来统筹这一切。他们的任务不仅仅是处理战队问题，还涉及相关游戏项目中的帮会运营，市场宣传，商业活动等等，手底下事务颇多。
  总之，在电竞高度职业化的2048年，电竞俱乐部与体量庞大的上市公司没有任何区别，或者就是一家上市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