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作者:闪闪的渣渣      更新:2021-05-04 07:13      字数:2783
  翟婉贞应约前来,在相府门前递了拜帖,不一会儿,金夫人亲自出来迎接。金夫人亲热拉着翟婉贞走向内厅,一路上,翟婉贞不忘问候雪香,而金夫人亦将雪香恢复情况告知于她,令她心安。二人坐定,雪茗奉了香茶。
  说着雪香,金夫人便谈到自己内弟的心思,叹道,“这次雪香被蛇咬伤倒牵出一段姻缘。”
  翟婉贞好奇问道,“是何姻缘?难不成府里小子对雪香有意?”
  金夫人笑着摇头,“要说府里最机灵俊俏的丫头,雪香是排头的,要说府里小子没有心思,定然是不会,我却不曾料想,这丫头让自家人相中了。”
  “哦?有此等喜事?”翟婉贞方知是王贵青,
  “那日贵青从自家领了个小丫头来,说是要照顾雪香,我便问,若是别的丫头,你可也如此上心?他才告诉我实情。”
  翟婉贞浅笑言道,“那雪香真是因祸得福了。”
  “事是好事,只是雪香这孩子并未回应,不知是有什么心思,我也问询,是不是家里有了相好的,她只是羞着不答,贵青这边甚是着急,我也没了主意。”金夫人从袖中拿出一张红帖来,笑道,“我可是什么都准备齐全了,只等她点头。”
  “许只是女孩子家娇羞而已。”翟婉贞品着青冠。
  “嗯。”金夫人含笑点头。从内室拿出一个花样给翟婉贞看,说道,“这是我看了好几十个样子,最后选出来的,自家弟弟和自家丫头的喜事,必然要体面一些才是。”翟婉贞看着花样,附和道,“果然很好,若制成嫁衣,雪香是要比过大户千金了。”
  “这是一件喜事,还有一件喜事,”金夫人望着翟婉贞,“亦是因祸得福。”
  “哦?愿闻其详。”
  “不知你是否记得那赵斯德换米的案子,那段时间市井沸沸扬扬,都说我家贵青涉事其中,更有讹传与贵府有关……”
  翟婉贞认真端详金夫人,只见她面上笑容又慢慢上来,“闲话都是闲人杜撰,自然不能当真。”
  她继续说道,“贵青并无一官半职,近年来被赵斯德诓骗,多次捐米捐粮,此案一出,他方知道其中原委,着实被气的不轻,好在风言风语过后,也终于得了清白,而朝廷念他一片忠君爱国之心,特给了赏赐,目前得了一个礼部闲职,这就是另一件喜事了。”
  “果真是可喜可贺。”翟婉贞已闻说此事,免不了对王贵青大加称赞。
  “来,尝一尝小厨新做的点心。”金夫人让丫头将点心放在翟婉贞几前,道,“昨日制的一些,相爷说好,知道今日有贵客,特命厨房早早做好的。”
  翟婉贞拿起一块,轻咬一口,果然软腻芳香。
  “新鲜的紫芋做的馅儿,味道如何?”金夫人小心问道。
  “很好。”翟婉贞忽然想起,昨日缮王府的回礼,也是紫芋。“正是食紫芋的时节,婉贞也想仿着夫人家做些点心,只是不知这上乘的紫芋可从哪里买来?”
  “从哪里采买我实不知,不过是各府之间走动的土产,翟小姐若喜欢,我一会儿让丫头从后厨里分出一些与你。”
  “那谢过夫人。”
  二人又叙聊一会儿,只见一个家丁慌张跑进来,见翟婉贞在,扑通跪地,金夫人斥道,“何事惊慌,没有规矩!”
  “小……小人,小人有事……有要事禀告。”那家丁喘息未定。
  金夫人见此情景,便请翟婉贞缓坐,引家丁去偏厅。
  家丁退出后,金夫人走进厅内,边走边掏出手帕擦拭眼角,翟婉贞见此,站起身,问道,“不知何事惊扰了夫人?”金夫人道,“此事若真,则是天祸。”她见翟婉贞诧异之色,颤音道,“实不相瞒,事关太子安危,我等皆挂心,刚刚古州那边传信,在毛洼沟一带的青河中打捞到几具男子尸首……哎……”她掩面而泣。翟婉贞只觉头脑空白,“是……太子……殿下……”虽然对太子回归无望,今日听闻噩耗,终是震惊。
  翟婉贞忘记了自己是如何与金夫人告辞,如何坐上马车回到府内,她醒来时,已是半夜,窗外凉风吹动树丛,清月寡辉,万物黑如鬼魅。
  怜香推门进来,道,“小姐,你可好些了?”看着站在窗前的翟婉贞,黑夜里如同一尊蜡像,她点燃烛火,室内一下亮起来,翟婉贞在强光下闭着眼睛,而后缓缓睁开,看到怜香端着一碗百合粥递给自己,“小姐,郎中说您近日疲乏体虚,需静养数日,这是奴婢熬好的百合莲子粥,您多少吃一点吧。”
  翟婉贞摆摆手,道,“我不饿。”
  怜香只好把粥放下,“侯爷要回来了。”
  “已经下了旨意?”
  “是,午后的旨意,晚上传到府里的。”
  “旨意如何说的?”
  “好像是因为古州查到了什么,三日后要翟侯回京都面禀详情,四殿下与陆大人继续留在古州勘察。”
  “只让父亲回来?”
  “对,旨意上是这样说的。”怜香忽然想起来什么,继续道,“对了,还有一件紧要事,午后缮王府家丁来报,说是王妃突发了恶疾。”
  “是何情况,可有详报?”翟婉贞前两日见王妃时并未察觉异常,听闻讯息只觉吃惊。
  “只是说近日来王妃时常头晕目眩,宫里御医问过诊,并未言说有碍,平日便吃着滋补药物,今日晨起便眩晕,去园中赏花时直直躺倒地上,不省人事,现已将城里名医请来问诊。”
  “此事事发突然,着实有些怪异。”
  “据传言,王妃母亲也是在相仿年纪就……”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寅时初刻。”
  “去找周荣准备礼品,天明便去问安。
  “是,小姐,您再歇息一会儿吧。”
  怜香退下,翟婉贞无心睡眠,只是望着烛光闪烁。
  天明,翟婉贞派人送了拜帖,小厮回府,喘道,“不好了,大管家,缮王妃薨了,听闻王妃昨日摔倒后便不能言语,未撑到天明便没了热气。王爷悲恸不已。”
  缮王妃平日待翟婉贞亲和,因铁营一事,她多次登门拜会缮王爷,与王爷畅聊叙谈,王妃亦无微词,谁料天不假年,她四十未至便香消玉殒。
  灵堂上,缮王爷守在棺椁旁,面色暗淡,似是忧愁,又似哀伤,丫头们哭泣连连,翟婉贞跪地,悲声道,“请王爷节哀。”缮王爷听闻,抬手让她起来,翟婉贞走近,见王妃已着就寿衣,端端躺在棺中。府里事务繁杂,仆役家丁慌乱应对,翟婉贞见王爷并无精神打理,而她勤在王府走动,便帮着料理起丧事。
  天色见晚,翟婉贞将一碗银耳粥端入内室,送到缮王面前,请他进些餐食。今日,宫中、各府都有人来,缮王不得安歇,此刻,他望着翟婉贞,缓言道,“你知我为何心伤?”
  “王爷王妃伉俪情深,所以至此。”翟婉贞不知缮王之意。
  “不止于此,古州的事你可知道了?”他用勺子搅动着瓷碗里的白粥,又问。
  翟婉贞点点头,道,“已经知晓。”
  “太子丧身,我妻殒命,这是天欲灭我吗?”
  “王爷……”翟婉贞一时不知如何劝慰。
  缮王站起身,走过来,背手望着她,翟婉贞从他眼眸中看到困兽的哀伤。
  “当初你为何执意涉入铁营的场里?”不等翟婉贞回答,他继续说道,“你父亲的性子我知道,他是不肯的。”
  “婉贞景仰太子与王爷德才,倾心追随。父亲纵有劝阻之言,亦未摇我心志。”
  “仍未变么?”
  翟婉贞有些吃惊,自己这两日确实糊涂,低头小声言道,“我亦不知,这几日来……”
  猛然间,她被一个魁梧的身体紧紧抱住,一团热气扑在耳边,“婉贞,现在,我只有你了……”
  “王……”她并未挣脱,只是感到一种温暖在心中涌动,她无法言说。她猜,那应该是一个女人对仰慕之人理不清楚的爱意。
  翟婉贞两日来出入王府,在翟墨回府之前,终于理顺了丧礼要准备的大事小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