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作者:闪闪的渣渣      更新:2021-05-04 07:13      字数:2765
  古州那边查的艰难,不多时,四殿下便回了京都,留陆子清继续探查。朝廷上,金相等又举荐了几个贤良之士前去协助陆子清查案。来到古州的大人们,自然免不了与下属以及外地来的地方官们相见,共同商议太子一案,叙聊铁营事务。对此,陆子清心中明白,也不多言,只专心探查案情,继续调理古州上下。
  京都这边时时探听古州动向,太子一案震惊朝野,虽惹得沸沸扬扬、街头巷议,却多是捕风捉影,陆子清的奏报是快马送至御书房里,而各家府邸又有自己的耳朵。
  从朱和的奏报上看,案子仍找不到头绪,若不是因疫病疏通青河,或许尸首都难以发现。目前毛洼沟疫病已经消除,可村落里却无人与画像中几人素未谋面,是因疫病没了、是不肯说抑或是真的未曾相见呢?看着朱和传来的手信,翟婉贞心中莫名哀伤,她知道,在铁营官改民办推行里虽然还有缮王爷,可失去了太子,她便对铁营改革产生忧虑。她实在想象不出会有谁竟然为了阻挠改革将矛头指向当今太子,也是未来天子,或许,她是不敢想,连日来,恐惧常常钻入她的梦里,让她在梦中拼命逃脱,在绝望中惊醒,然后是等待天明的漫长忧思。
  太子一案未破,古州又发生了几起命案,其中有一件引起了朱和的注意。倒不是因为与太子有何关联,而是一件他在此前疫病未除之时进入毛洼沟时应下来的案子。
  当时,朱和带人进入毛洼沟,让村民识别太子及护卫画像,并没有结果,却听到一家矿工夫妇的哭诉,女儿春枝被矿主家的小厮抢了去,至今状告无门。
  这家一家四口,春枝是长女,还有一个幼弟,父亲就在青河边的矿山上做工,家里母亲纺布,春枝便拿出去换些银钱,数月前,春枝回来便闷闷不乐,却不肯告知父母缘故,直到后来,家人才知道原来是被一个富人家的下人缠住了,便不再让春枝出去,纺出的布交给收布的小贩,怎奈小贩压价,春枝不忍母亲发愁,想那些混混应该不会再来,便又出来。有一日,她兴冲冲回来,说事情解决了,那些混混不会再来招惹她。然而,此后接连几天都没有去出摊,说是应人之邀帮忙,怎料,那混混仗势欺人,料定官府管不了,竟然带人上门将春枝抢了去。春枝父亲去官府鸣冤,此事却迟迟没有动静,后来疫病突发,更加没了音讯。
  疫病除去后,春枝父亲去寻,几经周折找到了那小厮家里,没想到,春枝已带孕而亡……
  朱和因查案与陆子清有了些交情,便请他格外留意这一案件,务必给死者一个公道。陆子清应允,派了得力的人前去榆脂县问询,回报却牵出了太子一案的蛛丝马迹。
  原来,在过堂之时,那小厮狡辩称春枝次次以卖布为由诱惑自己,虽是抢亲,但确实两情相悦,春枝孕期不慎摔倒而亡。春枝父母又气又恨,邻人肯出头的也都作证春枝品行乖顺,断不肯是施魅诱人的女子,此时,弟弟大喊,“姐姐心中已有所属,并不是你!”便从一附中掏出春枝绣的香囊,道“姐姐曾与我言说,那救他之人便是心上人。”只见那香囊上端端正正绣着“广”字,背面一对鸳鸯戏水。小厮当时哑然,争辩道,“好一个荡妇,竟敢红杏出墙!”榆脂县令大惊,知与太子一案有关系,便将小厮押解起来,细细问询春枝幼弟详情。
  据那幼弟回忆,姐姐受那混混骚扰,很是忧愁,不肯对父母讲,便自己悄悄落泪,后来,他听姐姐说在卖布时又见到混混,不过,当时来了几个外乡人,见混混招惹她便仗义相助。出于感恩之情,当姐姐得知这几个人想知道矿山情况,便告知自己父亲在矿山做工,自己对周边非常熟悉,愿意帮忙。那几日她便带着这些人了解周边矿山情况,把自己知道的,当然也是父亲告诉自己的铁营情况讲给他们听。后来,那几人要离开,姐姐便连夜绣了一个荷包,早晨起来眼睛都是红红的,不知怎么却没有带去,午后曾经慌忙回来寻找荷包,却又黯然回来,哭着说,那人走了。
  那小厮经不起拷打,承认了自己色胆包天,抢夺民女春枝,其后怀孕中被自己妻子虐待而亡。但他抵死否认与太子一案有关。此间,小厮府上管事被提来问询,郑兴亲自来到府衙请罪,称自己对下人管教无方,竟然做出如此卑劣扰民的事,并拿出万两银子,一是抚慰春枝一家,二是慰劳县衙。
  朱和知道兹事体大,榆脂县小小的县令自然审不出什么,何况既然与太子相关,此案便不能留置在县里,陆子清深以为然,上书将此案转到了刑部。
  坊间开始流传太子殿下英雄救美的传闻,那小厮化成穷凶极恶的地头蛇,相同的桥段、不同的轶事新闻充塞市井。人们纷纷慨叹大户下人的猖狂、狗仗人势,而太子一案的结果似乎也印证了人们的猜想。
  经过几次过堂,那小厮和同伙才供述清楚,起先刘三看上了春枝,常常上街调戏,因主子在榆脂县乃至古州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人们不敢招惹,官府也是息事宁人,怎料一日在调戏春枝时有几个异乡人管起了闲事,因为打也打不过,这几个人便心怀愤懑,想着一定要报复这些人,便找了街头混混暗暗跟着,看准时机教训一下这些不懂规矩的外人。后来那几个混混来要钱,说是办妥了。他们并不知道混混说的办妥了是杀了人,观察了几日,那几人没有出现,觉得这几个人走了,春枝没了依靠,便上门去抢人。
  随即提来的混混更是不肯承认杀了人,只说看到一男子与春枝坐在青河边的树丛里聊天,当时另外几人都不在,应该是避嫌,便觉得是好时机。不一会儿,看到春枝离开,留下那男子头倚在树上休息,几人便趁他不备,手持木棍将他打晕过去,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们确实不知道。
  太子身上并无伤痕,只是头部有钝器痕迹,而几个护卫的死也并无说法,案子又陷入谜团。
  秋日霜落,在白一平的宅邸,茶室里香气弥漫,珠帘里,白一平与一人饮茶聊天,外室立着几个高大英武的男子。“殿下,请恕白某造次,白某执意留殿下屈尊于此自知是犯了死罪……”
  那人掀开茶碗,缓缓道,“自知是死罪,仍面不改色,自是有了胜算。我愿一闻。”
  “那日情形你我有目共睹,若不是白某,想必沉在青河底的便是太子殿下与几位护卫,是谁要致您于死地,太子殿下并不关心?”白一平探着身子,俊美的脸庞迎向对面那人,他自知将太子和几个护卫强行留下的举动必不会轻易被原谅,自己要保全身家性命就需要与对面的人“和解”。
  “你护驾有功,本宫自然记得。但你将本宫和几位护卫囚于此地许多时日,惹得天下议论,万民惶惶,是不赦之罪!”太子正色道。
  “草民不敢邀功,留殿下在此也实属无奈……”
  “哦?愿闻白先生格局。”太子挑眉。他停留在此,不知外界世事,后为获自由,勉强答应了白一平,但心中难免气愤。
  白一平听闻出太子怨恨,跪倒在地,道,“草民浅陋,未料及古州荒乱、百姓疲敝至此,此罪当诛。太子胸怀天下,爱民如子,自然不想见百姓生计满目疮痍,可铁营改制关系重大,稍有不慎,百姓苦难只在其后。”
  “果然是关于铁营,本宫问你,是谁指示你囚禁本宫?”太子冷色质问。
  “草民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起来回话。”
  白一平见太子颜色稍缓和,便起身,将自己知道的外界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太子。太子只是饮茶、沉思,只是,当得知春枝之事,他修长的双手攥出道道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