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作者:闪闪的渣渣      更新:2021-05-04 07:14      字数:2573
  放榜之日,榜前人头攒动,寻到名字的欢呼雀跃,喜不自禁,寻不到名字的愁云惨淡,默默离去。杜唐鹤整夜未眠,便很早起身过来等放榜,他仔细查找了许多次,却没有自己的名字,心中也灰暗起来。
  此前,他设想了许多方法,想让翟婉英无意间得知自己的消息,而今,却没有料到自己名落孙山。美人已无缘,他该如何回家面见母亲呢?
  “杜大哥,杜大哥……”马图从老远处跑来,气喘吁吁,道,“中了,你中了,快回家!”杜唐鹤感觉头脑一片空白,“中了?”
  人群中发出笑声,催促着,“还不快回去?”
  当他跑回家中,报子恭候门口,笑道,“恭喜杜老爷高中,名列三甲。”邻人将小巷围得水泄不通,哄到,“杜公子,恭喜高中,还不快发些喜钱来?”
  杜唐鹤赶忙将所余银两拿出来塞给报录人,大家散去后,他仰躺榻上,想着翟婉英,满心喜悦。
  “杜公子,”门外传来敲门声,来人是寻自己的相府下人,杜唐鹤起身将来人迎进来,那人道,“得知杜公子高中,夫人遣我来道喜,请公子拜会了主考官大人后知会一声,相爷与夫人在府上恭候杜公子大驾。”说着从袖中掏出请帖与一红漆封口的信函递与杜唐鹤。
  杜唐鹤道,“劳烦相爷夫人挂心,杜某感念恩情,一定前往。”
  送走了相府来人,他看到马图躲在自家门口偷偷望他,便笑道,“你在那里做什么?”
  “杜大哥,”马图见那人走远,便走出来,道,“我姐姐还不知道你高中之事,若是知道了,一定为你高兴。只是……”他低下头,用脚在地上划着圈,杜唐鹤不解,问道,“只是什么?”
  “杜大哥,”马图抬起头,认真的问道,“你会娶我姐姐吗?”
  杜唐鹤知道雪茗对自己有意,他虽从未回应,怎奈雪茗一直以来以弟弟读书为由与他来往,令他避之不及,他本想京考后离开此处,了断这份感情,却未料马图会直接问起。
  “这是大人的事,你不懂。”杜唐鹤不想回答。
  “我姐姐她……很好的,”马图低下头,继续划着圆圈,“姐姐她很喜欢你。”
  杜唐鹤沉默不语。
  远处传来雪茗欢喜的声音,“马图!”只见雪茗跳下一辆牛车,向这边跑来。
  “我听闻杜大哥高中,便请了假回来,”她一脸红晕,见到杜唐鹤时,眼睛放着光。“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吃过饭了没有?”她欢快极了。“我去给你们做饭,马图,去买些肉来!”她从袖里摸出一些银子,打发弟弟道。马图接过钱,看了一眼杜唐鹤,便按姐姐的吩咐去了。
  “珠儿姑娘,”杜唐鹤看着雪茗,欲言又止。
  “怎么了,杜大哥?”雪茗笑道,“你去歇息,饭做好了我让马图去喊你!”
  “刚刚……”杜唐鹤道,“马图问我可愿意娶你。”
  雪茗涨红了脸,羞着低下头去,揉搓着手指,道,“那……杜大哥怎么说?”
  “我不想辜负你。”杜唐鹤叹一声,道,“我已有意中之人。”
  自听闻卫兰之事,翟婉贞坐立不安,她不知是否是白一平的手段,让卫兰替了自己,想到此,她心中愧疚难当。缮王府的喜事已在筹备,她竟然忘记了为缮王爷心痛,也不再想左小姐的欢快。“兰儿,你究竟做了什么?”
  直到白一平过来,翟婉贞才知道这一切是卫兰的自作主张,“想办法,我要见她一面。”春日的冻湖旁,风已变得柔和。
  “此事我会想办法,但这次来我有一要事,”他低声道,“牛三发现我们运磷砂的事被人盯上,至于是谁在暗处,还未查清楚。另外,我们自家铁器近期有不明买主大批量进货,是敌是友,无法分辨,你这边让朱和查一查,以便应对。”
  “陆子清去古州是怎么回事?”翟婉贞并未直接回应,而是提起旧事。
  “好端端为什么提起了陆子清,听闻他为官清廉,又很得力,深受百姓爱戴,至于是谁的人,重要吗?”白一平并不想告知翟婉贞自己的门路,毕竟,二人的合作关系并未到开诚布公的地步,他有自己的底牌,而有一些是不能告知于人的。
  “白先生,”皎洁的月光洒在翟婉贞平静的脸上,“古州地处咽喉,你并非不知。谁在古州掌事若不清楚,难免会被表象蒙蔽,忘了他本来面目,今你不肯告知我,我自然明白你的担忧,只是想提醒你,若不加小心,你我皆有性命之忧。”
  翟婉贞的担忧白一平并不是没有,当时他通过缮王爷将陆子清送到了古州,深知作为门生,陆子清无论多么清正廉明,终究难免受裹挟。自陆子清就任古州后,他就让崔楼时时探查,得知陆子清确有才能,将古州打理的井井有条,心中稍安,只是,缮王爷在古州私开矿场一事,下面的人从不敢提,陆子清也从未过问。刚刚翟婉贞提到要多加小心,更让他心中不安,因为磷砂表面是运到京都里,实则是取路古州的,这些,那位睿智洞明的古州知州是否已经知道了呢?
  “我会小心。”白一平沉思片刻,道。
  “听闻绀王上书,就铁营改制有些微词,白先生,你如何看?”感受着春日夜晚的气息,翟婉贞并不像早早结束今天的对话。
  “你又开始关心起铁营了,”白一平摆弄着折扇,笑道,“这样,我心里便踏实了许多。”他望着湖面,道,“若论才德,绀王不输当今陛下,分封在外多年,也并无异动,其他王爷见此,也都安分守己。私以为,铁营无论为官办亦或民营,对皇亲国戚都影响甚微,这位王爷的微词,怕只是借口罢了。”
  “无论官办还是民营,铁营改制都不会伤到皇亲国戚毫厘。白先生,此话怎讲?”翟婉贞笑道。
  白一平自知失言,道,“大小姐,记得初次见你,你马车坠落矮崖,携带的手书撒了一地,里面记录的难道都是官府铁场的情况?事实如何你当清楚,又何必追问?”他拢起折扇,望着翟婉贞。
  “我只是一直在想,太子殿下当初为铁营改制付出良多,其本心是要彻底改故革新,为何铁营改制如今落得连皮毛都动不得分毫呢?”翟婉贞望着天上月轮,道,“若太子在,铁营当不至于此。”
  白一平看着翟婉贞,道,“历来变革均是如此,变数丛生,此方为常态。”
  “你说有人暗中查磷砂与铁器?”翟婉贞问道。
  “正是,”白一平拱手道,“还要劳烦翟小姐。”
  “此人并不难猜,”翟婉贞盯着湖面里的碎影,道,“既然被嗅到了踪迹,不如先隐匿一段时日,看看这些人的动静,倘若有什么企图,慢慢会显露出来。”
  见白一平皱眉,翟婉贞笑道,“白先生资财甚厚,当不至于舍不下一些时日罢。”
  “只怕这些人难缠,”白一平道,“我只做些小本买卖,靠着磷砂赚些利润,如今传闻绀王封地内兵甲优良,更甚于京都,实在令我坐立难安。此次绀王上书,尤其令我心惊!”
  “绀王已上书否认此事,”翟婉贞笑问道,“他那兵器与你无关?”
  “翟小姐此言何意?”白一平有些不快,“相隔遥遥,我怎可能与绀王攀上关系?我只是一介商贾,只赚银子,不做送命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