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番外 顾雪之
作者:顾知雪      更新:2021-10-09 11:57      字数:3378
  雪之不过才四岁,还没长开,整个儿还是肉嘟嘟的一团,只是粉扑扑的脸庞上悬着一对明珠似的双眸,格外灵动,鬼精鬼精的。
  别看她才小小个,可是闹腾地狠,没事就拿出大舅子(米切尔)送的超级大彩笔就着洁白的墙壁开始挥毫作画,所过之处宛如飙风过境,方圆百里寸草不生。原先还胆儿小,不敢在客厅墙上捣乱,于是乎,这小家伙就悄咪咪钻进了父母的卧室,在床底下衣柜后乐乎乎地捣腾,然而某一天亚梦大扫除发生了这惊人的画作,感动地老泪纵横,当即抄起鸡毛掸子要给顾雪之来顿爆炒腰花。
  吓得顾雪之拔腿就跑,委屈扒拉地一面要么喊着“娘不疼我了,娘不爱我了,我不是娘的心肝儿了,娘喜欢别家的小朋友了”要么就是“娘我错了,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做个乖孩子以后听娘的话”。
  这一声声叫唤的亚梦肝儿颤,哪儿还下得去手,只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小王八羔子……
  雪之小朋友好不容易放弃了绘画梦,然而对于闯祸是日常,闹腾不可免的雪之宝宝,还是把家里整的鸡飞狗跳。
  顾瑾一把揪起闯祸连天的小雪之,直接扔进了幼稚园,可算解决了一个祸患,两人甜甜蜜蜜又滚起就了二人生活。
  依照幼稚园的惯例,周六例行接小朋友回家。第一周,夫妇俩想考究考究这小家伙究竟学了什么。
  “老师上课教什么呢。”顾瑾温柔地揉了揉雪之的小脑袋,笑眯眯地问道。
  顾雪之歪着脑瓜子,一副努力追忆的模样,然后磕磕巴巴地说道:“今天早上老师教我们,要……要,头吊刺屁股!”
  顾瑾笑容瞬间凝固,差点一巴掌呼过去,“那是头悬梁,锥刺股!”
  车路过一片花海,是天然衍生而成的,各色野花缤纷多姿,一下子吸住了雪之的目光,她小手指着车窗外的花,兴奋地叫道:“花花欸!”
  顾瑾顿时萌生了一种挫败感,得,指望顾雪之好好学习,痴人说梦。
  好不容易磕磕巴巴上了小学,六岁的顾雪之也算是出落的有几分人样了,然而依旧满脸稚气。
  一天,班主任火急火燎地一通电话杀到家里。
  “你好,请问是顾雪之的家长吗?”
  “你好,我是她爸爸。”
  “啊,顾先生是吧,这个,雪之这周的周记有那么一点,额,怎么说呢,信息量有点大,我觉得家长,额,尤其是父亲,要过目一下,如果您有空的话,可以请您来一趟学校吗……”
  于是两个小时候,顾瑾在老师办公室里就着老师忐忑不安的目光下,黑着一张脸,看完了顾雪之的周记。
  “今天天气可真好,林叔叔到我们家玩。林叔叔抱了抱我妈妈,也抱了抱我,然后林叔叔亲了亲我妈妈,也亲了亲我。这真是一个开心的周末啊。”
  顾瑾的脸黑的吓人,目光冷冽,锐利得仿佛要把人洞穿。他收起了这篇恢宏大作,下一秒风度翩翩地对老师点头一笑,“谢谢老师了,我恐怕有点家务事要处理,不能奉陪了。雪之这孩子皮,还请老师多多照顾一下,要是乱胡闹……”
  “没事,往死里打。”
  班主任咽了咽口水,一个劲儿的点头,而后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点也不是摇也不是。而这个间当,顾瑾已经消失。
  一回家,顾瑾“啪”地一下将作文纸糊到雪之小朋友的脑袋瓜上,“小崽子,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
  谁知顾雪之被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屁颠屁颠地跑到林慕熙面前抱大腿,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
  呦,敢情养了一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咋回事儿,动那么大火,吓着孩子了。”林慕熙忙劝架。
  顾瑾黑着一张脸,“恐怕被吓到的是我。”
  林慕熙一把抓下那篇作文,一目十行快速阅读,瞬间后脊一阵发凉,差点一巴掌盖在委委屈屈人畜无害的顾雪之头上,他大呼:“这小兔崽子胡说八道,我冤枉啊!”
  “我怎么敢亵渎嫂子啊,不等我动手早就被我媳妇儿轰成渣了啊,冤枉啊,我真没抱没亲嫂子,天地可鉴啊!”
  两人的目光一起转向了哭的一抽一抽的顾雪之身上。
  “……”你他妈不解释清楚别想吃饭!
  “这一看就是标点符号没学好,表达的意思应该是‘林叔叔抱了抱我,妈妈也抱了抱我,然后林叔叔亲了亲我,妈妈也亲了亲我’吧。”亚梦那一对秋水美眸里盈满了笑意,笑吟吟地望着顾雪之,后者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似的。
  闹了半天,一场乌龙。
  顾瑾面色铁青,这怎么招,老师肯定以为他被绿了,冤死算了。
  “哈哈哈,开个电视放松一下,哈哈!”林慕熙干笑着,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慌不择路地打开了电视,想转移一下话题。没想到电视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要想生活过得去,必须头上带点绿,热爱自然,做绿油油的自己……”
  电视公益广告猝不及防,听了这广告词,林慕熙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回头一看,顾瑾的脸更青了。
  小孩子皮是天性,大人也不好计较,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开学初顾雪之换了个教书先生,原先那个甜美可亲的小美老师换成了满脸皱纹一脸便秘相的糟老头子,顾雪之莺歌燕舞的生活一下子变成了封建铁蹄下的悲惨小百姓过的苦逼日子,成天哼哼唧唧小脸都快皱成小包子了。
  老头子上了年纪,刻板的很,名字也是古怪,姓唐,单名一个森字,也不怪他胡子一大把了还没老婆,任谁天天被“唐森唐森”地叫,憋也得憋成和尚。
  唐老师不似小美老师那样教小朋友唱歌跳舞数星星,他成天板着一张脸,夹着偌大戒尺,一看见不认真的小朋友抄起戒尺一顿教训,还得罚抄教案,本也就是做做样子,想让孩子们养成严谨学习的好喜欢,偏偏好死不死招惹上了顾雪之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于是乎顾雪之就偷偷摸摸托管家爷爷买了一捧巴豆,捣烂了撒进唐老师的饭盒里。
  小孩子下药没个轻重,可怜了老先生,一大把年纪,被药得上吐下泻,差点两眼一翻背过气去。
  顾知雪知道闯祸了,屁颠屁颠跑到父母面前,哭的肝肠寸断。
  “站好,还哭?不许哭!小手背到后面去,立正。”
  顾雪之小朋友委委屈屈地挺了挺小肚子,表示她立正了,亚梦哭笑不得。
  “还敢不敢皮了,小兔崽子,还祸害老师去了,胆子肥了,给你双翅膀还想上天了是吧嗯?”
  顾雪之小脑袋摇啊摇,委屈扒拉地拽着妈妈的小衣角。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自己的孩子打不得,亚梦不忍责备,于是坏人就只好顾瑾来当了。
  欺负老师的后果就是三伏天里,顾雪之被爸爸残忍地罚去扎马步,不是一般的蹲,是站在板凳上蹲。
  于是顾雪之成功成为顾家一道令人过目不忘的风景,小短腿架在板凳上颤颤巍巍,凄凄惨惨戚戚。
  这事好不容易平息,雪之也算是消停了一阵子。
  随着年龄的增长,加上家离学校也不算远,亚梦和顾瑾为了培养顾雪之的独立能力,锻炼她自己上下学。
  夕阳倦怠,暮色渐沉,平常这个时候顾雪之早就到家了,而今天,眼看天越来越黑,而顾雪之还迟迟未归。
  打了个电话给老师。
  “雪之?她早回去了呀。”
  挂了电话,亚梦开始坐不住了。
  “我出去找。”
  顾瑾匆匆套上外衣,拍了拍亚梦的肩膀,试图安抚焦急的亚梦。
  “不行,我也要去。”
  最终还是一起去。
  沿街沿途一路找过,路人老师都问过,还是一无所获。
  亚梦都快急哭了。
  顾瑾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偶然路过花海时,雪之眸底闪烁的微光,寄所有希望于这里,两人驱车赶往。
  下了车,浅浅绒绒的花蹭着亚梦顾瑾的脚旁,远远地,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夕阳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就像是看到了一个世界,亚梦顾瑾冲了上去。
  亚梦将她被泥泞沾染狼狈的小身子狠狠抱住,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咬着唇,气的发抖。
  “你怎么放学后不回家到处乱跑呢!爸爸妈妈平时怎么教你的,都忘了吗!”
  亚梦撑着顾雪之的肩膀,厉声责备,担心人贩子担心一切未知的状况,天知道她快吓坏了。
  此刻雪之小小的身子逆着光站里,微光在她修长的睫上轻悦,她将掌心揪得紧紧的花,已经有点皱巴巴的花递给亚梦,小心翼翼地说道:“妈妈……”
  “母亲节快乐。”
  她灰头土脸,鼻尖还有泥土的痕迹,浑身脏兮兮的,她明明还很小,微不足道,但即便如此,她依旧小心翼翼地竭尽所能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亚梦再一次紧紧地抱住顾雪之小小的身子,雪之傻傻地环住亚梦,隐隐地,她感觉好像有温温热热的液体滴在自己的脖子上。
  “傻孩子……”
  夕阳将三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雪之太累了,在车上就睡着了。亚梦将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给了她一个舒服的姿势。
  等到家的时候,顾瑾停下车回头一看,这回亚梦和雪之母女俩都睡着了。
  雪之蹭着亚梦的袖子,睡得香甜,亚梦揽着雪之,大脑袋和小脑袋挨在一起。
  顾瑾栗眸微弯,修长的指节摩擦着亚梦精致的侧脸,继而在她光洁的额上落下轻轻一吻,又点了点她怀里的小脑袋,笑言:“到家了,我们回家。”
  谢谢你们从我的全世界路过。
  路很长,家是最温暖的港湾。
  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