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叫了三声，老板才匆匆忙忙瞟了一眼，喊道：“一万元。”
  “韩币？”
  “美元，兄弟，垃圾一样的韩币能干啥？当手纸还嫌粗糙呢。”老板愤怒地喊道。
  岳胜狠狠拍了拍柜台，说道：“你这不是垃圾？破逼木头刻的，卖一万美元，你怎么不去抢钱？我一天能刻一万个。”
  “兄弟，我逼着你买了吗？爱买不买，别找事啊，我是大圈的人。”老板狠狠威胁了一句。
  我都无语了，四十年前赫赫有名的大圈，今天却被一个满身铜臭气的商人拿来威胁客人，不知道应该感到敬畏还是唾弃呢。
  抬抬手，我拿出一万美元扔给了老板，说道：“你给加一个赠品吧，我买了，不是你的东西好，而是大圈的威名不容亵渎，冲着大圈两个字，付一万元还是打折的价格。”
  老板很认真看了看我，说道：“江湖人？”
  “你是江湖人？”我睥睨着老板说道。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那么多，大圈值得尊重，为我们华人争取了利益。”老板摆摆手，不想再说下去。
  我对岳胜说道：“你看中了什么，再拿一个吧。”
  “都是垃圾货色，我哪有你的眼光啊？”岳胜郁闷了，狠狠瞅了眼木头匣子，他认为我买的东西一定是宝贝，绝对不是垃圾。
  岳胜翻检了很久，挑了一把龙泉宝剑，抽出剑身，手一抖，闪闪发亮的宝剑啪的一下断裂了，断口处的铸铁痕迹十分新，这就说明工艺水平太差，跟街头卖假货的那些商品有同样的品质。
  气得岳胜啥也不要了，说道：“这种东西带着都嫌太沉，不如空手走干净利索。”
  老板再也没有吹牛逼说他的商品好，能被一抖手折断的宝剑如何能跟人厮杀？如果在搏斗中断了兵器，结果只能服输或死掉，那是害人的质量。
  我们转身走出店铺，岳胜殷勤地说道：“南哥，我帮你拿着鱼肠剑，这东西值得投资吧？花一万怎么也得赚回一百万才行。”
  “我也不知道，值不值得现在看不出来，就当是赞助华侨的事业了，别让洋鬼子赚了钱就行。”我把木匣子扔给他说道。
  岳胜专心致志跟木匣子搏斗，反反复复查看，还粗暴地对着石头墙摔打，让我阻止了，说道：“你想毁掉它不是？研究这种东西需要专门的设备，耐心一点行不行？你再这样下去，我就把你赶到非洲去找丁菡末。”
  “我找她干嘛？那是凯军的白菜。”
  “让你先拱了好白菜，凯军只能干瞪眼。”
  “他会杀了我的。”我这么一打岔，岳胜果然放弃了研究木匣子。
  唐人街还有一家珠宝店，我看到这种店铺就忍不住进去逛逛，珠宝首饰总是能给人保值或新奇的感觉，稀奇古怪的程度在古董之上。
  一楼卖的都是仿制品，比如十元钱的鎏金项链，一百元的紫铜手镯等等，不但价格低廉，而且没啥看头。
  二楼主要经营金银首饰，直到三楼才看到翡翠玉石的制品，这里顾客比较少，十分安静，只有两个昏昏欲睡的导购员和一个双手忙着划拉手机的收银员。
  飞快瞄了一眼柜台里面的首饰制品，立刻发现这里的商品比羊城那边贵三分之一左右，我请导购员拿出几个不同颜色的手镯比较，证实了判断是正确无误的，唐人街的首饰就是贵的离谱。
  我问道：“你们这些首饰从哪儿进货的？”
  “客人问这么多干嘛？这是我们自己开发的，样式和品质都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绝对没有相同的第二件，不用担心被人误会买了假货，我们是百年老店，不会卖假货的。”
  “哦，你们独立开发的，很好，你能说说是如何开发的吗？”
  “切，我恰好知道，是我们店的少东家去缅甸赌石赢回来的正宗翡翠，您看这里面的透水度，还有自然结晶，像是小蝴蝶的翅膀一样，造假能是这个样子的吗？”
  导购员说的不错，自然产生的翡翠有不规则的结晶，在放大镜下看似杂乱无章的，像是残次品，其实这就是自然的特征，如果发现有规律的结晶，那就一定是假货，大自然非常神奇，它制造出来的东西都不带重复的，人工制造的产品一再重复，相同的东西能生产出千千万万件。
  我轻轻按下首饰，说道：“我需要顶级翡翠，你们这里有吗？”
  “顶级的翡翠？”导购员歪着头想了一下，说道：“您知道顶级翡翠的价格吗？”
  “一百万美元以上的价格吧。”我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
  导购员认真看了看我，说道：“您去四楼的总经理办公室，我这边打电话通知，只要您需要，我们就有让您满意的商品，十分高兴为您服务，谢谢您的光临。”
  她非常有礼貌地跟我告别。
  我和岳胜刚刚踏上四楼，就有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站在楼梯口等着我们，他长身玉立，穿着复古的长袍马褂，眼睛炯炯有神，分明就是一个派头十足的华人后裔。
  我们一起来到总经理室，我和岳胜在客位坐下，那个年轻人说道：“鄙人万枫林，是这家珠宝店的经理，请问客人贵姓大名？”
  “常南，香港的南翡珠宝公司董事长。”
  因为香港的珠宝店是我独资的产业，因此我在外面的招牌只有这一家店，羊城的珠宝店属于合伙产业，不方便当成名片使用。
  我们的手握在一起，当时并不知道这一次握手的意义，后来我跟万枫林进行更深层次的合作，这一次握手就被当成两个大佬的亲切无间的友谊交流。
  按照我的要求，万枫林展示了一个镇店之宝，一个雕刻成貔貅外形的翡翠摆件，摆件通常都是没有太大价值的，起码没有首饰值钱，因为首饰是女人的最爱，不管是佩戴或收藏，都有无数的人追捧。
  但是这件貔貅的材质属于玻璃种的绿色翡翠，就像是春天里的绿草，生机盎然，也像是一汪春水，生机勃勃。
  除了李方禅的那块玉牌，我还没见到真正的极品翡翠，我赌石的数量加在一起超过一万块，也有高级或极品的翡翠，但是比起眼前这一块翡翠来，还是有差别的，那就是品质上乘，瑕疵极少，无限接近完美翡翠的品质。
  我观察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知道为什么会雕刻成貔貅的摆件，因为这一块毛料的形状很特别，如果加工成首饰，将会损失三分之一左右的玉肉。
  极品翡翠的每一个角都是非常珍贵的，即使是雕刻也应该在表面下刀，刻画出线条即可，无须切割玉肉，这就是貔貅外形的摆件来历，说白了一点不神秘，就是无损的雕刻。
  这样的摆件很难卖出去，因为只适合收藏，很难做保值的珍品。
  原因也很简单而无奈：“貔貅摆件的价格至少在三亿美元以上，有谁能拿得出这么大一笔钱呢？如果买下来，将来出手也是一个巨大的难题。”保值的条件被抛弃之后，翡翠摆件就是一块有颜色的石头，有人买，价值万金，没人买，一钱不值。
  就是这么简单，赌石界就是这么残酷无情。